“没……没有。”柳妤柔倒退一步,惟恐他对孩子不利,不敢说实话,“我只是有点胃痛。”
“是吗?”时央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肚子,语气流露出浓浓的质疑。
“是真的。”柳妤柔连忙保证,她怕,其的怕他会逼她去拿掉孩子。
“也罢。”他终于移开目光,转而盯着柳妤柔的脸,“我要你今晚马上离开。”
今晚离开? “我要上哪儿去?”她不想走,她还想见行风啊!
时央拿出一个牛皮纸袋丢给她,“这里是十万块,还有一张一百万的支票,我不管你要上哪儿,总之你要离开台北。”
柳妤柔垂首看着扔在自己脚边的纸袋,觉得他根本是要她出卖自己的感情,“我………”她要拒绝。
时央不再听她地转身离去,临行前他抛下一句,“最好明天你就已经不在台北了,否则……”他顿了下,“你也不希望你花莲的双亲发生什么不测吧?”
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柳妤柔任由泪水爬满脸上,她该怎么办?
不敢去轻视时央威胁的真实性,柳妤柔还是收拾东西漏夜离开了。她打消了要去找方若决的念头,行风找不到她一定会去若玫那边找,她不想连累若玫,而且,以若玫冲动的个性是不会对她置之不管的,她不想把事情愈闹愈大。
只是,而今她该何去何从?走得愈远,再见到行风的机会就愈渺茫,她的心好痛,她好想留下来。
忽然,肚子的一阵剧痛让她蓦地停住脚步,唔……肚子好痛!刚出门时只是轻微的抽痛,没想到现在愈来愈严重,让她几乎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棒着肚于,柳妤柔痛得蹲在地上喘着大气,豆大的汗珠直从她脸上往下掉,猩红的血也沿着她的大腿、小腿往下流,她的孩子……眼前一黑,她软软地昏倒在地上。
清晨的路上没什么人、车,一辆豪华的劳斯莱斯缓缓地驶过她身旁。
“停车。”聂文瑞一等车停,便开门下车,并朝司机丢下一句话,“将车子开到路旁等我。”说罢,他急急忙忙地赶到昏倒在路旁的柳妤柔旁边去。
昨天是他亡妻的忌日,他到墓旁去陪了她一夜,看看天色已届六点,才收拾心情回家,今天早上九点他有个重要的会议要主持,得回家去准备,总不能顶着一夜未眠的黑眼圈与胡渣子去见属下。
二十八年了,他全心全力的投人工作,将“旭擎”集团的规模扩展得更加壮大,似乎是在等待着有一天,或许祺勋会回到他身边,并继承他的事业——这是他二十八年来的梦。
尽管雷钧天天都在劝他想开点,要他续弦再生个儿子继承家业,无奈他就是固执得不肯听进去,仍一如初衷地守着他那或许一辈子也不可能会实现的梦。
“小姐,醒醒,你怎么了?”聂文瑞扶起柳妤柔,轻拍她的脸叫道,心里直纳闷怎么一大清早会有个女人昏倒在这里?但见死不救一向不是他做人的原则,即使时间再赶,他都不能视若无睹。
在儿子被绑架之后,一向不信任何宗教的他,竟也开始相信只要多做善事,或许神就会将他的儿子还给他,所以任何慈善活动都有他一份,更遑论让他亲眼看到有人受难了。
从迷离边缘被拉回来,柳妤柔奋力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模糊不清的人影,蚀人的痛楚已让她的意识开始不清,“救救我的……孩子……”说罢,她便又昏了过去。
孩子?经她这么一说,聂文瑞这才发现她的裙下已是血迹斑斑,他赶紧抱起她往车子的方向而去。
“到最近的妇产科医院去。”一坐上车,他朝司机吩咐道。
“可是……”司机露出为难的脸色,“可是总裁你早上还有会要开啊。”已经七点半了,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细心地擦去柳妤柔额上的汗水,聂文瑞理也不理司机的焦灼,“救人比较重要。”
他工作,只是为了麻痹自己,反正他已没了继承人,事业再大也没什么用处,更何况,公司也不会为了他没出席这个会议就倒掉,最重要的是,他相信雷钧会处理得很好,他必须出席,只因为他是总裁,为了尊重对方罢了。
主子的命令,他一介下人还能怎么样? “是。”司机只得认命地调转车头,往妇产科而去。
呃……他实在是无法想像,总裁抱着那个小姐进妇产科会惹来多少异样的眼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和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小姐?哎!不知情的人一定会以为那是老牛吃嫩草吧?要万一还刚好遇到记者媒体,那才是真的糟了,肯定马上被渲染得无法无天。
由后照镜看见聂文瑞那一脸“行善最乐”的神色,司机把要脱口而出的劝说吞回肚里去,总裁这是做善事啊,他又怎能阻止呢?等一下被雷公给劈死,那他就太衰了,还是少说少惹祸吧!
做掉东石和之后,聂行风怕会吵到柳妤柔,并没有马上回去,开车上阳明山去磨了一夜。
原本期待着会有一桌香喷喷的早餐等待自己回家的他,一进门,才发现柳妤柔根本不在家,迎接他的是一屋子的冷清,以及人去楼空的空寂。
他一楞,想不出一大清早的,柳妤柔会上哪晃荡去,但由于一夜无眠的疲累,让他暂时抛下所有的疑问,先回房去补个饱饱的眠,反正大白天的,人也不会不见,大概是太无聊了,所以逛街去了吧,躺在床上,已呈现半睡眠状态的聂行风,下了这个最后的结论。
在眼睛即将完全阖上前的零点一秒时,聂行风又蓦地睁开双眼,他一跃,自床上坐起来,想想,觉得还是非常不对劲。
现在才早上七点多,照理说,逛街应该没有那么早,电影最早场也要十点多才开始,这么早,她要上哪逛去?真是怪了。
翻身下床,他决定去方若决那里看看,虽然知道柳妤柔在她那儿的可能性很小……现在的她,一定还躺在床上睡她的大头觉、梦她的周公,妤柔不会那么自讨没趣地去找她。
可是,除了方若决,他实在不知道该上哪去找人,而且总觉得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希望那是他的错觉才好。
“嗨,早安。”一打开门,莫司的笑脸便跳进他的眼中。
“你怎么会在这里?”聂行风没好气地问道,喔,或许自己该问他怎么会知道这儿的。
“你怎么那副表情?”环胸倚在墙上,莫司朝他皱眉,“我知道你很想我,所以来找你一起去吃早餐,你应该高兴点才对啊!”同样接受过训练,他要找出一个人的住处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在说的到底是哪一国的语言?
“谁想你?”聂行风对他的那番话根不以为然,他“自我安慰”的功夫真是愈来愈精进了。
“当然是你了。”莫司仍是不知“悔改”,笑得一派自负,“走吧!我们去吃早餐。”
聂行风仍停在原地,防备地瞪着莫司,怎么他觉得今天的莫司有点……怪异?“你哪里不舒服?我陪你上医院去检查检查。”他得好好想想,该挂哪一科,是精神科,还是心理科?
“去!你才有病咧。”莫司呷他一口,他说的话真侮辱。
“不然你是受了什么刺激吗?”聂行风伸手探向莫司的额头,“奇怪,没发烧啊。”他喃喃道。
莫司挥开聂行风的手,“我看受刺激的人是你才对吧!”他若有所措地看着聂行风,佳人都不见了,这个刺激还不大吗?
“什么意思?”聂行风心裹不安的预感随莫司的话愈扩愈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莫司又知道些什么?“难道跟妤柔有关?”他扯住莫司的衣襟。
“喂喂喂,斯文点。”拉下聂行风扯住自己的手,莫司理理自己的衣襟,“想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话,就……”他笑得有丝邪恶,“跟我去吃旱餐。”
“你——”聂行风狠狠地瞪着他,彷佛这样就可以瞪出实话来。
“走吧!”哼着歌,莫司率先往电梯的方向走去,暗忖,呵呵,急死你,看你这回招不招、承不承认动心了。
聂行风不得已只得跟上去,这死家伙,早晚扁他一顿,不然难消心头之恨。
昏睡了一整天,柳妤柔终于醒过来,她眨眨眼睛适应光线,却发现人目可及的尽是一片陌生。
她环视了下四周,看了看房间的摆设以及自己手上的点滴,可以确定这是一间病房,问题是谁送她来的?她记得自己应该是昏倒在路旁的啊。
“你醒了啊?”
循着声音的来源,柳奸柔看到一张慈祥的脸,“你是……”乍见到聂文瑞,她总觉得很熟悉,他的脸好像一个人……
聂文瑞朝她和蔼一笑,“我看见你昏倒在路旁,所以把你送到这间医院来,你就安心修养吧。”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觉得这娃儿很投他的缘,让他不仅救了她,还执意守在她身边直到她醒来,差点没急死他的司机,以为他起了色心,想要老牛吃嫩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