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杂货店老板的儿子阿祥更性格,比在学校教书的林老师更斯文,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总之她从来没看过像他这么俊美、好看的男生!
在芫儿打量他的同时,他也用严苛的双眼回视她。
她长得不错!这是芫儿给梵天易的第一印象。
没有任何人工的矫饰点缀,所以更能看出她的天生丽质和标致动人的苗条身段。
他尤其爱看她那活泼灵动的水眸,宛如深幽的潭水,像会把人卷进去似的。
梵天易不由得蹙起眉头,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心里无来由的浮起一股莫名的警戒心,这女孩并不危险,相反的,长年久居山林的她太过单纯朴质,根本没有丝毫危险性。
但为何这样的她,竟会令他有种恐惧感?
梵天易垂下眼眸,从口袋取出大手帕包扎伤口,用白得发亮的牙齿咬住手帕的一端,另一端则捏在自己的右手伤口上,笨拙地尝试在小腿上打个小小的蝴蝶结。
试了几次、手帕都从他粗大的手指顶端滑开,他气恼得连连诅咒出声。
“我来吧!”芫儿主动取过他的手帕,利落地绕过他受仿的小腿,在腿侧打个漂亮的蝴蝶结。
“包得不错,你常替人包扎?”梵天易缓慢地试着动动腿。
她绑得相当牢固,膝盖弯曲时也不会松脱。
“我没替人包扎过,不过倒是常替森林里受伤的动物包扎。”她笑眯着眼,天真地回答。
“动……动物?”梵天易的险霎时黑了半边。
她拿他当动物看?
“对呀!像松鼠、飞鼠、猴子,还有野狗、野猫——唔,对了!还有阿来伯的大黄牛,我也替它包扎过哟。”她开心地回答。
大……大黄牛?!
梵天易嘴角抽动,忍住发飙的冲动。
她以为他的皮和大黄牛一样厚,怎么整也无所谓吗?
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真的该和这个“单蠢”的村姑打交道吗?
他怕自己还没报仇雪恨,就先被她气死了。
“喂?”芫儿突然唤道。
“什么事?”他气还没消,回答得极不情愿。
“有事情令你感到困扰是不是?”芫儿瞧着他的眼,认真地说:“你在烦恼不知道该怎么完成那件事。”她肯定地下了定论。
“你怎么知道?!”梵天易呆愣住,像白痴一样张大嘴。
她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呀!”她指指他的眼睛,诚实地回答。“你的眼睛清楚地告诉我,你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能从别人的眼睛看出他的心思?”梵天易警戒地眯起眼。
“对呀!不然我怎么和森林里的动物相处?我能用眼神和那些动物沟通,就连阿来伯的大黄牛也没问题!”她骄傲地回答。
梵天易立即感觉一股凉意从背脊缓缓升起。
老天——
这女人会读心术!
他飞快从背包里取出太阳眼镜,架在鼻梁上,遮住自己的双眼。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戴这种黑黑的眼镜?”芫儿好奇地倾身,打量那只阻断他们视线交接的黑色墨镜。
“因为太阳太大了。”梵天易咧开嘴,虚假地回答。
太阳太大?芫儿抬头仰望头顶上方。
没有呀!上方都被茂密的林木遮住了,哪看得到大太阳?
不过她也不以为意,这世上多的是奇人怪事,像村子里有个叫做阿寿的男人,一年到头只穿短袖衣裤,连降着寒霜的冬季都一样,大家早已见怪不怪,也没人拿他当怪物看。
“呃……你受伤了,有办法自己下山吗?”
“你说呢?”梵天易皱眉展示还包着手帕的小腿,表示根本没办法。
“那你有没有那种——都市人常用,可以说话的鸡?”
“可以说话的鸡?”梵天易想了好久,才知道她说的是手机。
“没有!我没带上山。”他背包里明明有,但他却撒谎骗她。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把你留在这里呀!”冬季的太阳下山之后,山上的气温会骤然下降,要是把他留在森林里,说不定会被冻死呢!
“不然这样好了,我先扶你离开这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到我家去住一晚,要是明天你的腿伤好点了,再下山也不迟。”这是她所想到的最好办法。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抱歉,真是麻烦你了!”
梵天易假装愧疚的低下头,没让她看见自己挂在嘴角的笑容。
目的顺利达成了!
“来吧!我扶着你,我们慢慢走。”芫儿弯着腰站在他面前,朝他伸出手。
“谢谢你!”
梵天易奋力撑起受伤的腿爬起来,手臂绕过她纤细的颈子,将大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由她来分担他的重量。
其实他的腿伤还不到无法走动的程度,只是他绝对不会告诉她。
他想利用这个机会接近她,非常想——
“你还好吧?能走吗?”
芫儿扶着他走几步路,测试他走路的状况。
“我还好,谢谢你!”
梵天易深邃的眸望着她,突然有感而发的说:
“芫儿,你真是个好人,心地又美,一如你的外表。”
只可惜——好人总是不长寿!
“哪里!没有啦……”
芫儿被他突如其来的赞美弄得浑身不自在,匆忙转开染上红晕的粉脸,因此没看见他在她转开头后,突然冷下来的眼眸。
“阿水伯、阿水婶,我回来了!”
芫儿搀扶着梵天易回到半山腰的家——一栋老旧的日式平房,一进门就扬声喊道。
“哎哟!芫儿,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大半天,差点急死了!”阿水婶手里还拿着铲子就从厨房里出来,一开口就责备道。
“对不起啦,阿水婶。”芫儿歉疚地低下头。
“唉?他是谁?”阿水婶这时才看见芫儿搀扶着一个高挺俊逸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气质太过斯文,一看就知道绝不是这山里的人。
“阿水婶,他是上山来看蝙蝠洞的登山客,在森林里迷了路,又从山壁上跌下来,结果摔伤了小腿。”
芫儿让梵天易在门前的长板凳坐下,然后走到阿水婶身旁,拉着她的手臂撒娇道;“阿水螂,他的腿受伤了,行走不方便,我想暂时先让他在家里住几天,等他腿伤好了再下山,您说好不好?”
本来说好只住一天,但芫儿喜欢和他说话,所以私心希望他能多住几天。
阿水婶叹了一口气说:“这倒是没问题啦!柴房后头还有一间空房间,壁橱里有棉被和垫被,等会儿记得拿给他。”
她知道芫儿心肠好,不管什么动物受了伤,她都不会视而不见,反正她也早就习惯帮忙照顾芫儿捡回来的动物,所以也不差这个人。
“我知道,谢谢阿水婶!”芫儿开心地笑了。
“谢谢你,阿水婶!”梵天易也赶紧向阿水婶道谢。
“你们准备一下.马上要开饭了!”阿水婶挥挥铲子。转身走回厨房。
阿水婶走后,芫儿立即说:“走吧,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
“麻烦你了!”
梵天易再次将手伸向芫儿,任她搀扶着自己,缓慢地走向后头的柴房。
一进到柴房,芫儿将大通铺稍微打扫过后,替梵天易铺上垫被和盖被,就先让他上去休息。
“你在这里休息一下,不要随意走动,不然伤口会痛喔!我去帮阿水婶准备饭菜,晚一点再帮你把饭菜端过来。”她替他盖好被子,柔声吩咐道。
“你去忙吧,我不会乱动的。”
梵天易带着温和的笑容目送她远去,一待她走远,立刻掀开被褥下床,矫健的双腿活动自如地走到摆放背包的木桌前。
他从里头取出自己的行动电话,按下几个按键后,电话很快接通了。
“惠姨,是我!”
他十岁那年父母双亡,是他称为惠姨的惠淑艳将他养育成人.还栽培他求学深造,他非常敬重她,一直将她当成自己的第二个母亲。
他和惠淑艳的关系有些复杂——当年惠淑艳的丈夫是某警局的局长,没想到调查一桩私贩黑枪案件时,和属下双双遭人谋杀身亡。
惠淑艳知道这个案件背后必有极大的内幕,但警局却只逮了两个小喽啰,草草结案了事。
惠淑艳不甘丈夫白白丧失性命,因此找上当时名极一时的红律师梵东业帮她查清事情的真相。而梵东业——正是梵天易的父亲!
没想到黑枪案背后的主谋者太过阴狠,居然连梵东业也不放过,他们在他的汽车上装置了一枚炸弹,当场炸死了梵东业夫妇。
事发后,惠淑艳趁着那帮恶徒还没杀害梵天易灭口前,带着他逃往国外。
经过多年的调查,他们发现当年黑枪案幕后的主使者,就是现任的议员杜正贤。
杜正贤出身商界,人面广、财力雄厚,拥有多间知名大企业,还私下豢养了一批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只要是碍着他财路的人,他就毫不留情地铲除。多年来死在杜正贤手下的无辜人不知有多少,他实在罪无可恕!
查清事情的真相后,他们再度收拾行囊回到台湾,准备击垮黑暗的杜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