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沉重的站了一会儿,她才踏着疲惫的步伐走进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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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客厅,继父如同以往一样,醉醺醺的躺在客厅的长椅上睡觉。她打开母亲的房门,看见她平静的躺在床上,似乎睡得很熟,这才放心地关上房门,没有吵醒她。她走进浴室,用大发夹将浓密的长发夹在脑后,先卸去令人难受的浓妆,再挤出洗面乳,洗去脸上残余的彩妆。她抬起湿淋淋的脸庞,却透过洗脸台上方的镜子,看见母亲站在她身后的门槛上,慈祥的朝她微笑。母亲看起来精神不错,除了上医院,她已经很久不曾步出房门了。
“妈!”她赶紧抓起毛巾,胡乱擦干脸庞,回头想和母亲说话。
但——门口哪有母亲的踪影?
她疑惑地放下毛巾,走出浴室。“妈?”
除了浴室门口透出的灯光,屋里一片阴暗,她左看右看,都没看到母亲的身影。 “妈?”再往客厅的方向走去,还是没看到母亲。
这下她再也忍不住心底的疑惑,难道她的眼睛出了问题?她走向母亲的房间,打开房门,看见母亲还维持刚才的姿势,平静的躺在床上。她心里突然有种惶恐不安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即将发生……
“妈?”她缓缓走向床边,努力压抑涌上心头的恐惧。不会的!事情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妈很健康,医生亲口答应让她出院的,她怎么可能有事?
“妈!”她轻喊躺在床上的母亲,喉咙干涩,双手无法克制的颤抖,然而她的母亲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平静的躺着,一动也不动。
“妈——”她又跨前一步,抓住母亲的手,霎时浑身一震,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血色迅速转白。冰的……母亲的手,居然是冰的!
“不!妈,您醒来!求您醒来!妈……”
她抖着唇,眼眶里盈满泪水,却怎么也不肯让它落下。妈没有死,所以她不能哭!如果她哭了,就表示她承认妈已经死了!她紧咬着唇,任凭牙齿咬破自己的下唇,也强忍着不哭。
“妈……”她摇晃母亲的身躯,但她还是静静的躺着,仿佛睡着了那般,一径沉溺在没有疾病与痛苦的永恒宁静中。
“妈,求您醒过来!”任她如何心碎的呼唤,母亲就是不肯睁开眼睛。
“求您不要离开我,求您不要走!妈——”她再也无法自我欺骗,砰地一声跪在地上,抱着母亲早巳冰冷僵硬的身躯,失声痛哭。
“怎……怎么回事?”黄焕发被她的哭声吵醒,摇摇晃晃地走进房间,看见继女跪在地上,抱着妻子僵硬的身躯痛哭,这才知道,妻子已经溘然长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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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挣莲穿着一身白色的素服,坐在殡仪馆的灵堂里,神情木然的将手中的冥纸折成莲花,烧给已远离人世的母亲。
黄焕发手里拿着一瓶米酒,在她身旁来回踱步。
“我说小莲呀,你妈的丧事不要太铺张浪费,一切从简就好,反正你妈要火葬,棺木也不必用太好的,这样可以多省一点钱——”
“好省下来给你用吗?”夏净莲冷笑诘问。
“我——”黄焕发涨红了脸,随即大声反驳。 “你怎能这么说?我完全是为你着想呀!你妈去了,你总得留一点钱在身边,不然将来的日子怎么过下去?”
“我要给我妈最好的!”夏净莲神情漠然,却语意坚定。“妈生前我没能让她享福,现在她过世了,我一定要让她用最好的东西,就算是火葬用的棺木,也丝毫不能随便。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换句话说,就是不用他多管闲事!
“哼,随便你!”黄焕发悻悻然哼了一声,随即掉头离开妻子的灵堂。
反正他已经想到办法让这个贱丫头继续赚钱供养他,他也不怕她把钱花光。
继父走后,夏净莲继续将纸莲花放入火盆中烧,直到一道突如其来的阴影挡住她,她才缓缓抬起酸疼的脖子,仰望那个挡住光线的巨大物体。
“你母亲的事,我听姚美娜说了。”
裴淆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色西装,俊挺的外型分外引入侧目。
“你怎么来了?”夏净莲很惊讶,他应该在今天离开,不是吗?
“我原本预计搭下午的班机离开,刚才我打电话到你上班的地方,本想问问你的状况,没想到却听到你母亲过世的消息。”
他蹲在她身边,凝睇着她,以一种难得温柔的神情,轻柔而哀伤的说:“你母亲的事,我很遗憾,你要节哀顺变。”
他难得的温柔和关怀,令她好不容易压抑的悲伤再度溃堤而出,她剧烈地抖动肩膀,泪水哗啦啦奔流而下。
“哭吧!哭过了,就会觉得好多了。”裴淆伸手轻抚她束在脑后的柔细长发,她哽咽一声,转身投入他怀中。裴淆搂紧她瘦弱的肩膀,心疼地轻吻她飘着淡淡香气的发翼,在她耳边喃喃说着安慰的话。其实他并不懂得如何安慰人,只是胡乱说些要她别难过的话,她就十分感动了。
好不容易,夏净莲停止悲伤的啜泣,裴淆抬起她尖瘦的下巴,用拇指拭去她脸上的泪。 “我该怎么办呢?”夏净莲瞅着他,哀恸地问。 “我妈走了,我再也没有任何亲人了,以后我该何去何从呢?”
她眼中的茫然揪痛了他的心,望着她纤瘦素净却依然清灵姣好的脸庞,他心中突然窜起一个念头——如果她能成为他的女人,那一切的问题,是不是就解决了?
孤苦无依的她,将会有个守卫她的胸膛,而他对她的欲望与迷恋,也能获得适当的纾解。他承认,他对她的渴望,始终没有消失过,如果她肯留在他身边,由他照料她的生活起居,不正是一举两得的做法?
“你愿意跟我回纽约吗?”他握着她的手,迫切地问。
“跟你回纽约?”夏净莲愣住了。
“对!跟我回纽约,让我照顾你。”
跟他回纽约,这是多么吸引人的要求,她当然心动,只是……她该以什么名义跟他回去呢?“你要我跟你回去,那我会是……”
“你将是我的女人!我会给你一大笔钱、一栋房子、车子、金卡和司机,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逛街、上俱乐部、参加宴会……你的生活将会过得像好莱坞的明星一样,每个女人都会羡慕你,恨不得成为你。”裴淆的声音低沉悠缓,听起来充满诱惑。
“你的意思是说要我成为你的情妇?”她抖着唇问。
“对!你愿意吗?”裴淆眼中闪着热切的光芒,等着她点头应允。
夏净莲缓缓敛起巳然僵住的笑容,满腹的期待与希望,全在此刻幻灭成空。她摇摇头,低声说:“谢谢你的提议,不过……我不能成为你的情妇!”她的骄傲和自尊,不容许她如此作贱自己。没错!她承认自己喜欢他——甚至爱他,但即使她再怎么渴望得到他的爱,也不会忘记母亲从小教导她的处世原则——自爱、自重,别辱没了夏家的门风。
裴淆脸色丕变,不过还是力持镇定。 “能否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让你拒绝我?是我开的条件不够优厚,还是有哪一点令你不满意?”
“不是的。”她低下头,忧伤的一笑。“你开出的条件很优厚,只是我无法接受!我不是不愿成为你的情妇,而是不愿成为任何人的情妇。我答应过我母亲,会好好珍惜我的身体,我不能为了想过得像好莱坞巨星那般奢华,就出卖母亲赐与我的身体。”
“你……”裴淆心高气傲,哪禁得起遭人拒绝尤其是一个女人!
他忍住被拒的怒气,漠然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下午就离开,我想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抛下这句话,他立即掉头离开陈霞芝的灵堂。
夏净莲低头望着燃烧莲花的熊熙火光,闭上双眼,任由透明的泪水,一滴滴落进炙热的火盆里,发出嗤嗤的声响。
他终究还是走了!这世上她惟一在乎的人,也离开她了。
她又变成一个人了…….
第五章
裴淆抿着嘴,大步走向殡仪馆的大门。他在生气,气夏净莲拒绝他的提议!一个空铝罐挡在前方,他愤然举脚踢开,躺在地上打瞌睡的黄色土狗吓得跳起来,飞快逃进一旁的汽车下。他烦躁地停下脚步,从口袋取出烟盒,抽出一支香烟点燃,借由尼古丁的帮助,平复胸中的怒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天下多得是心甘情愿的女人,夏净莲不肯答应,再换一个就是了,凭他优厚的财势和条件,还怕找不到暖床的女人吗?但是不知怎么回事,他就是生气,气她拒绝了他!
他这一生从未如此渴望一个人——甚至是任何一样物品!金钱、财富、名利对他来说,都不是不可或缺的东西,他随时可以抛去一切,重头再来,没想到要放弃一个女人,居然如此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