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明后再拨……」
怅然的将手机丢在副座上,捏揉额穴际检讨着这些天来的生活。
他错过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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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电话后,阿Ken急急忙忙地带着玛斯洛和张绮纱来到曾来过的PUB。
三人一到店里,依着服务人员的指示找到坐在角落桌边,已经烂醉如泥软在椅上的金鹰匠。
「阿匠?」阿Ken坐到他身边扶正他。
因刚巧在阿Ken和玛斯洛的家吃饭,张绮纱也听到了电话,虽未被受邀,却执拗地要跟来看看许久未见面的人。
瘦长的她躲在玛斯洛欧美人体型的身材后方,不让金鹰匠看到。
金鹰匠半睁开醉意的双眼。「阿Ken?你来了!」睁开的眼缝只瞧见他。
阿Ken抢过他要仰颈倒人的龙舌兰,端另一杯冰块溶化的水放到他手上。
「你别喝了……有什么事需要藉酒浇愁?我认识的阿匠是个自大得不得了的人……而不是像一个萎靡不振的胆小鬼!」太久没骂人,几次停顿后才完成。
金鹰匠顿时放松将身体往后仰躺椅背,闭着眼吐纳近日来的挫败感。
「阿Ken,家世好错了吗?别人只看到我是总裁的孙子、未来的接班人,不管我做得再好、再烂,永远都看不到别人真实的表情……」他猛打酒嗝,喝了口阿Ken递上的水后继续说:「整栋大楼全都是一票虚伪、恶心到见骨的家伙。他们以为我很想去公司上班吗?还不是老太婆要的,以为我希罕吗?」
震耳摇滚的音乐掩盖不去他的哀伤,张绮纱拚命地揪着身前玛斯洛的衣服才止住上前安慰他的冲动,豆大的泪水悬在眼眶边,为他心泛疼。
才一两个月不见,他怎会被折磨到自信心全丧失?短发落至耳上,拉杂地随意旁拨,衬得失意色更浓。
「金奶奶仍要你回去接手家里的事业吗?」
虽是家族企业,整体规模却是排名在台湾百大企业内,旗下横跨的事业十多项,从机电工程到百货公司。
要不是他刚好是金氏科技连续两年的签证会计师,从董事名册中看到金鹰匠的名字,才会知道他的背景雄厚,身价值上亿。
仅是纳闷金老夫人既然钦点他为接班人,何以让他在国外逍遥好几年,且未遏阻他向叔父拜师学艺。
狂笑数声,金鹰匠坐直,火红的双眼逼视阿Ken--
「你知道老太婆还说,我不想做或做不来想滚蛋都没关系,只要去弄个有能力且愿意担起责任的女人丢给她,她不介意训练她出头掌实权,而且她会训练到那个女人一辈子恪守本分,不敢想越俎代庖,让我永远能当个最后签名的阿斗总裁。」
自己根本是被他人当成窝囊废在看。
感受到背后那只小手揪得更紧,玛斯洛插话,「你找到这样的女人了?」
彷佛现在才知道有额外的人站在一旁,金鹰匠睐了他后又躺回椅背。「有,一堆,连杨莘蕾也有报名。」他自嘲地笑。「你要帮忙介绍吗?」未想起自己在期待谁,但十足十确定目前已举手的这堆女人中,没有一个是他要的。
张绮纱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拳头握了又放、放了又握,因自己高中尚未毕业的学生身分吞不想说的话。
他该答应金老夫人的邀请吗?
阿Ken茫然地望着男友玛斯洛,寻求他的答案。
玛斯洛回望他,轻轻点首答应,他感动的红了眼眶,庆幸这次没爱错人。
「阿匠,我能帮你什么忙吗?」阿Ken问。
三人静息等待好一会,才知酗酒的人已昏睡过去。
玛斯洛走近拍了拍他的脸,金鹰匠嘟嚷一声,头转到另一边。
像吃饭般轻易的将醉鬼甩到肩上。「阿Ken先去开车;小纱,帮个忙把他的东西收一收,我们先回我家再说。」他彷佛无负担似的稳健迈步走出店门口。
把散落在桌椅上的手机、烟盒和车钥匙,全丢进从地上捡起的LV侧背袋。
指腹依恋地抚过他的手机,那是她之前经常触摸到的物品。间隔七十多天后再触及,彷佛似过了千万年之久。
在阿Ken哥哥说出那句话时,她也好想说出。
只是她真能帮他什么吗?她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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拗不过张绮纱的坚持,阿Ken只好带她一同前来会见金氏集团大总裁,以签证会计师的名义才排得进她的行程。
睨她一眼,阿Ken微微一笑。「小纱,我发现妳变了,除了不再怯懦外,也多了份勇气。」勇于去爱人,哪怕对方早巳表明最爱不是她。
张绮纱回他淡淡自嘲的笑。「哪有,之前受惠于金鹰匠的还没回报他,悬在心头上好烦。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力,只怕是没有我能尽力的地方。」
相信不说明,懂她的他也猜得到她对金鹰匠并末忘情。正因如此,她什么都不能说出,因为他心上的伤不亚于自己。
金老夫人灰发绾成髻盘在后脑上,姿态优雅的缓步走来。
「阿Ken,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阿Ken站起迎接,手放腰腹弯身鞠躬。「不会,让金奶奶您在百忙中抽空来,才真对不住。」
张绮纱也随着阿Ken站起迎接她。
唤来侍者点份饮料后,金老夫人才注意到有个未曾谋面的人坐在同桌。
「抱歉,请问怎么称呼?」她微微一笑。
张绮纱按着阿Ken的手臂,不疾不徐道:「老夫人好,我是阿Ken也是令孙的同学张胜楠的妹妹,我叫张绮纱。」
金老夫人惊喜睁大眼。「那不是张氏企业的总经理吗?令兄的能力不输令尊,常听到我的朋友在夸赞他除了工作能力不错外,人也长得不凡,只可惜他身边已经有了女朋友了,不然哪,一堆朋友都想介绍自家女儿给他。」
张绮纱与有荣焉的接下老人家的话,谦冲道:「哥哥若知道老夫人对他赞美有加的话,定会受宠若惊;不过,我认为哥哥他还不及您口中的一半。」
金老夫人在她放置在桌上的手背上亲昵地拍了拍。
「既然妳也认识鹰匠,就唤我外婆好了。」大概是喜欢她那双澄清洁净的眼睛,对她有说不出的好感。
金老夫人转过头看着阿Ken,「听秘书说你有急事找我。」
阿Ken说:「……是想请问金奶奶为何一定要阿匠回去接掌事业呢?如果当初非要他接不可,为何您要让他走上别条路后再要他回来?这……岂不残忍?」
金老夫人端起桌上的热茶啜了口。「我只有鹰匠这个孙子,也希望他能照我为他铺好的路子走,但他的个性既强又拗,与其和他好好说,倒不如惹恼他再来和他谈条件。」她不认为需要向他们说明他生父家的事。
张绮纱忍不住插嘴,「但……唔,金大哥的傲气全被这阵子去公司上班折损殆尽,若再这样下去,您不怕孙子会失去自信吗?我们虽然都很讨厌他那股气焰,但更厌恶他像只病恹恹的死猫。」
金老夫人嘴角噙着笑。「绮纱,听妳对他的形容词好像挺糟糕的,我的孙子真有这么差吗?」
张绮纱发觉失言了,无措地向阿Ken求救。
「金奶奶唤她小纱就可以了。是因为我们都是阿匠的好友,不忍看他失去斗志。不瞒您说,前几天晚上我们去他开的PUB找他,向来是适度饮酒的阿匠那晚喝到烂醉……」
「你们想要帮他?」金老夫人眼脸垂掩,精光敛藏。
与张绮纱对看一眼,阿Ken说:「之前您曾经提议要我到金氏上班的事,我答应您,薪水和职位任由您安排,只希望能帮点阿匠的忙,甚至希望您……能让他过他想过的生活……」
说完后即低头静待金老夫人的决定,张绮纱也紧张的跟着低下头。
这两个多月来对鹰匠的试炼,证实了他虽有经商天分,但却志不在金氏。
自由与金钱他会不考虑地选择前者,与其强押他接掌,不如趁自己体力尚可之时,另外培育会对公司尽忠的将才。
金氏是她和丈夫一同胼手胝足开创出来的,若落个「富不过三代」,要她如何面对已往生的丈夫?
金老夫人来回扫过眼前两颗低垂的头颅,内心亦跟着来回盘算。
「小纱高中几年级了?」
「高二。」张绮纱惊讶抬头,老实回答。
「阿Ken你何时能到金氏报到?」
「最快十天后。」
金老夫人笑开颜,「等阿Ken到公司报到后,我会将鹰匠大部分的工作拨给你;不过,若小纱也到公司来上班的话,我就同意让他离开公司。」
「但是小纱还没上大学,金奶奶您……」他不懂老人家心思转了几个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