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盲目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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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心此事的人早已赶往医院,瓦娃三拖四拖,希望众人因挂念此事,而忘了她并没有到医院去。安静的客厅,电话铃声忽然响起,瓦娃等响了两声,才犹豫地接起电话,“喂。”“瓦娃!你还在家里?”郑思菲压低着嗓门,急促说:“你知道吗?吕先生已经私下向我问起你三次了,他的脾气愈来愈坏。”“我……我就要过去了,告诉他不必等我,我马上就过去了。”

  “你是不是在意周珈争也在场?”

  “我并不知道她在那里,就算她在那里……也是应该的。” “瓦娃?”郑思菲的音调突然怪异起来。

  “嗯?”

  “你能不能在电话里说一句:‘他受伤了,在林口省公路,快打电话叫救发车。’”郑思菲的语气变得尖锐起来。瓦娃闻言一震,这句熟悉的话忽地跳入她的脑中,眼前浮现那场车祸的景象。“什么意思?”她的背脊不禁凉了上来。

  “你怕什么?我只不过要你念这段广告词,我好决定你是不是最佳人选。”瓦娃颤抖说:“我……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喀”的一声,她立刻挂上电话。

  她冲进自己的房间,抓起已经整理好的帆布袋,然后逃命似的奔出吕家。“不是我!不是我!别找我!”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和郑思菲通电话时,她说话的语气,正和她在车祸现场接起郑思菲的电话时,那种歉疚又害怕的语气一模一样,这才让郑思菲听了出来。

  ※ ※ ※

  “她人呢?来了吗?”吕候将悄声问着身边的郑思菲。

  郑思菲摇摇头,她沉吟片刻后,还是决定告诉他事实。

  “她不会来了。”

  吕候将一震,即而释怀,“哦,我明白了。”

  “你可能不明白,我把她吓跑了。”

  他们两人的对话都是压低了声音,只有彼此才听得到。

  “怎么说?”吕候将的脸色变了。

  “她就是你在车祸现场看到的那名女孩。”

  郑思菲这句话,听在吕候将耳中犹如被判刑般。

  ※ ※ ※

  瓦娃还是没有完成养父的交代。当她打电话告诉他,她一毛钱也没拿时,老者在电话另一头暴跳如雷,扬言要找到她,绝不放过她。

  她没有听完就挂上电话,背起帆布袋,并不在意养父的威胁。

  她信步走进一间邮局,在里头大约待了十五钟后才走出来,之后她的行踪便成了谜。不久,吕家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个用绳子绑紧的绒盒,和一封封起来的信,这些东西都交到吕候将手上。

  吕候将接到信时还无法看字,这对他的眼睛来说还很吃力,他也没要求别人念给他听,直到他完全康复后,他才打开信纸展读内容。

  当他握着那个绒盒子,心中早已了然,她终究还是把戒指还给他了。

  信上写着——吕先生:包裹内附上钻戒,物归原主,我无意拥有,更无意变卖,希望它仍有机会戴到周小姐的手上,我相信先生复明后,一样会和周小姐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我只是一个去赎罪的看护。

  当我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自己安然无恙,而你却昏迷过去,当时我不知道你的腿也断了。你也许忘记了,你皮夹子襄的钱被掏得一空,那是我拿的。我拿了之后,就丢下你走了。我不知道告诉郑小姐的讯息有没有用,但我当时不顾你的生死,偷了你的钱,丢下你一走了之。

  这就是我,这才是原来的我。只要有机会,我不会放弃任何偷钱的机会,即使面对的是为了闪邂我而生死未卜的人,我一样没有放弃。

  我不求你原谅、我只希望车祸所带给你的痛苦能完全不见,甚至把这件事情忘记。

  我为这整件事情感到歉疚,如此而己。在担任看护时我说了许多谎话,如果哪些话,让你觉得在乎的话,请你不要在意,那也许是我的谎言,我完全没有那些意思。

  祝你平安健康包瓦娃吕候将放下信纸,眼角缓缓地流下眼泪。

  ※ ※ ※

  “董事长。”

  吕候将回过神,看向一身明亮的郑思菲,他抬高一眉等着她说话。

  “你回来一个月了,就像放了长假的学生,心还没收回来。”

  “可是我照样把考试题目都做对了。”吕候将摊开手,状似无奈又得意。“还在想她吗?”郑思菲侧着头问。

  “你找得到她吗?”

  郑思菲噗哧一笑,“你找她回来是想做什么?报复吗?”

  吕候将沉思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并不想报复。”

  “也许你见了她之后,感觉反而没有失明时的强烈,她是个长相很普通的女孩,现在你见了,也许没有当初来电的感觉了。”“她长相普通吗?”吕候将认真等着郑思菲回答。

  “普通,再普通也没有了。”郑思菲再三强调,她就是要降低吕候将对瓦娃的感觉,现在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了。 吕候将默然没有作声。

  “对了,今天下午三点,和周小姐到美术馆参观百年艺术大师的展览,离现在还有半个钟头,”

  “我知道了。”吕候将起身准备赴约。

  当他经过郑思菲面前,对她一直停驻在他身上的目光再也忍不住了,有些着恼的问:“我身上有什么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一匹马和一根草。”她边说边轻拍着头走出去。

  一匹马和一根草?吕候将走进专用电梯,当电梯门合上之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郑思菲想说的是“好马不吃回头草”这句谚语。

  他记得自己也曾说过我句话,那是在一个有月亮的夜晚,他对三个女孩说的。吕候将的步履矫健,直直的走向司机为他打开的车门,一点也没有显得迟疑和歪斜,想必他的眼神一定是专注而迫人。 瓦娃站在远处看着这幕景象,她很感动也很欣慰,与她心中所想像的一样,唯一遗憾的是没有看到他的正面——他具有神采的眼睛。她此时的穿着再普通不过了。绑了个马尾,长裤、衬衫,一件大外套,看起来就像个毕业没多久的女学生。吕候将突然停下脚步,回身向郑思菲交代了些庆,瓦娃没有放弃这个好机会,努力专注地注视他。她喘息了几口气,心里激荡不已,她终于看到了,今天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

  就在她心头激动澎湃之际,她不知道刚才她一阵热烈的注目,被吕候将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了。

  “董事长,你——”

  郑思菲惊许的看着吕候将突然撇下众人,往远处一名坐在玻璃窗下的女孩子走去。“小姐。”

  视线正看着地下的瓦娃,突然看到面前出现一双光可鉴人的黑皮鞋,头顶上响起熟悉低沉的声音。她急促的吸了两口气,她知道这时候是考验她的演技和声音的时候了,她努力调息了两口气,抬起头来——是一张迷糊恍惚的脸。

  “什么事?”

  “呃,”吕候将一听到声音就知道不对了。

  “对不起,我认错了人。”

  “噢。”她冷漠的回应一声。

  吕候将转身往回走,瓦娃也站起来往反方向走开。

  “她……”郑思菲迟疑地看到瓦娃的背影。

  吕候将的反应很快,倏地转身,大喊一声:“瓦娃!”

  瓦娃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一停即觉得不对,这不等于是承认她就是包瓦娃吗?她立刻拔腿就跑。

  吕候将不顾身分,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冲过去抓人。

  不过他还是慢了一步,瓦娃已经钻进一辆计程车里,车子扬长而去。

  吕候将恼怒的坐进车子,忿忿地捶了前座椅背一拳。

  “该死!”

  不知谁该死,是他,还是瓦娃?

  ※ ※ ※

  “公司里发生困难的事吗?”

  “没有。”

  吕候将盛怒的表情,一直没有消灭。

  在美术馆赏画时,每欣赏一幅画,周珈争便偷瞧吕候将的脸色一次,每走过一幅画,他的脸色便沉重一分,是画的内容教他生气吗?还是……自从他复明以后,他俩的交往一直处在淡如水的状态,依然是相敬如宾。吕候突然“啊”了一声,继而走到一旁打了一通电话,过了一会儿,他才走回来,脸色和缓了许多。“楼上还有别的展览,想再上去看吗?”

  周珈争报以微笑,“不了,我想回去了。”

  吕候将二话不说,立即送她回去。

  直到傍晚,吕候将在美术馆打的电话才得到回音。

  “找到了车行吗?”

  “找到了,但是计程车司机不肯说出乘客下车的地点,他怀疑我们的动机。”郑思菲据实回答。“不管是重金利诱,或是编什么让他感动的理由都行。”说完,吕候将便挂掉电话继续等消息。

  半个小时后,他的电话又响起,这次郑思菲给了他满意的答案。

  吕候将交代说用任何可以感动司机的谎言,但他绝对没想到郑思菲干脆说出他与瓦娃的故事让司机感动,这才换来瓦娃下车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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