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书不了解他也就算了,连她也认为他贪图的是裴氏偌大的财富权势吗?若不是为了获得裴敬书的肯定,他何苦挑起这么重的担子,拼命往自己身上压?
他的眼角渗出悲凄的泪水,再也没有比此时更令他觉得孤独、悲痛的了!他最在乎的长辈、他最爱的女人,却联合起来背叛了他正如弃他而去的母亲!
即使是那个没有尽过母亲职责的女子,他都未曾如此怨恨过,但对他们他真的好恨!
他抬起头,眼中不再有任何泪滴,他已经用冰将自己的心层层封起,这样他再也不会觉得痛。
他什么都不在乎了,他要他们后悔如此对待他。他不再仁慈,决定按照最初的计划,确实的去执行!
他立即抓起自己的行动电话,拨给秘书葛安泰。
电话一接通,他立即说:
“安泰!听清楚,我要你……”
那头的葛安泰正在吃晚餐,听到他的执行命令,嘴里美味的饭菜,再也咽不下去。
“关特助,您……确定吗?”
“我非常肯定!下个礼拜的股东大会,我要宣布这个消息,你要有心理准备,到时候——我会升你为裴氏的新任总经理。”
“谢……谢谢关特助——不!谢谢关总裁。”
听到职务连升数等,葛安泰却无法露出真正的笑容。
下个礼拜一是裴氏的股东大会召开日,到时只怕裴氏要……
风云变色了!
唉!
中午的休息时间刚开始,裴念慈立刻离开设计部门,前往关逴的办公室找他。
她搭电梯到关 所在的楼层,没想到电梯门一打开,正好看到关逴走进电梯。
“关逴,真巧!你要去哪哩?我正想找你一块儿吃午饭呢!”她惊喜地说道。
“我和客户有约!”关逴态度冷淡地回答。
“咦,你和人有约?”裴念慈眨眨眼,有些诧异。
以往他的行程,她和他的秘书一样清楚,但这几天他突然变得好奇怪,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行事相当低调神秘,有时问遍整间公司,都间不出他究竟去了哪里。
“怎么,不行吗?请问是不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需要都向你报备呢?裴大小姐!”
这句话讽刺的意味太过明显,裴念慈再怎么迟钝,也不可能听不出来,她再也无法忽视他近来异常的表现了。
“关逴,你究竟怎么了?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不满,大可以老实告诉我呀,你这样冷嘲热讽,让我很难受你知道吗?”
她试着与他沟通,想找出问题在哪里,但他根本不想好好的谈。
“我对你没有不满,相反的,我对你满意极了!你的‘通天本领’,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说话依然夹枪带根,挖苦意味浓厚。
“你能不能不要一开口就讽刺我,平心静气的跟我说话呢?”他的态度,令她也不禁冒火了。
关逴想大吼:
因为我看穿了你的假面具!
但他竭力忍住了,时机还未到!
“抱歉!我心情不好。”
关逴迅速恢复平静的面容,淡淡地开口致歉。
裴念慈狐疑地打量明显暴躁不安的他,他的面孔熟悉依旧,但她却觉得他好陌生,好像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
他……究竟怎么了?
她几乎想破头,却怎么也想不出他骤然转变的原因。
“你中午和谁有约?不如由我陪你一起去吧!”
她心想:如果他没心思应付客户的话,她还可以帮他应付客户。
然而她的体贴,却让关逴误会了。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她跟着去的目的是要监视他。
无妨!既然她想看,那他就让她看个够。
“是正凯实业的周小姐。”
“周凯苓?”裴念慈立即皱起眉头。
他和谁碰面,她都不介意,但和周凯苓那只母章鱼一起吃饭,她就是心里不舒坦。
谁叫那只母章鱼老打他的主意,而且企图太过明显,连遮掩的心思都懒得花。
她想把他藏起来,不准他和周凯苓碰面!
但她并不是这种小心眼的女人,而且她也没有临阵脱逃的前科,如果周凯苓坚持介入她和关逴的感情,那么她会让周凯苓知道,谁才最关逴真正的女人。
到了公司附近的欧式餐厅,周凯苓那花痴老早就来等候,她一见到关逴,立即不顾矜持地贴了上来,完全无视于裴念慈的存在。
“关总裁,人家等了你好久,你怎么不早点来呢?”
周凯苓矫柔造作的嗓音,害裴念慈抖落一地鸡皮疙瘩,但以往对女人最没耐性的关逴,这次反常的没有不悦之情,反而还神情愉悦的与周凯苓有说有笑。
上了餐桌之后,周凯苓更是肆无己心悯的霸占了关 对面的位置,将裴念慈挤到斜对角。
用餐期间,裴念慈没有说一句话,只机械化的往口里送进食物,一面冷眼旁观他们状似热络的谈笑,等不到最后的甜点和咖啡上桌,她已经被一肚子气胀饱了。
“你们慢用!”
她扔下餐巾,取出一千元大钞放在桌上,决定先回办公室。
“哎呀!裴小姐,你不用这么客气,我可以请客的。”周凯苓虚假地叫嚷。
“不必了!”她冷冷地回绝,刻意扫了关逴一眼。
他正低头专注地切开盘子里的牛小排,对于她的反应,根本毫不在意。
他简直欺负人!她真的生气了。
她扭头走出餐厅,没再回头看一眼,所以不知道在她走后,关逴立即拍起头,用一双复杂迷惑的湛蓝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远去的背影。
周凯苓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扮演的只是个被利用的小配角,还使出浑身解数,极力诱惑耐心濒临爆发边缘的关逴。
“关总裁——”
“抱歉!我也有事先走一步,改天再登门拜访令尊和令兄。”关逴拿起桌上的账单倏然起身。
“可是甜点还没送上来呀!”周凯苓呆愕地说。
“如果你喜欢的话,三份通通给你吃吧!”他不再看她一眼,径自走向结账柜台。
周凯苓张大嘴,傻愣愣地目送他的身影去结帐,然后步出餐厅大门。
“关逴!啊——”
她扯着头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放鸽子了!
中午那段小插曲,让裴念慈真的动了气,以往下午时间,她大都会抽空出去走走,找些设计的灵感,但今天她那儿也不想去,整个下午都把自己关在设计室里,把满腹的怒气全宣泄在可怜无辜的设计稿上。
“夏绿蒂,我们要下班了,你要不要一起走?”
几位同事下班前,特地过来和她打声招呼。
“你们先走吧!我想把这几张设计稿完成。”她勉强扯出一个微笑答道。
她不想回家!回家就表示极有可能遇到关逴,而目前的她,还不想跟他说话。
“噢……”
大伙儿偷瞄她的稿子一眼,纷纷暗自咋舌。
那被涂得惨不忍睹的图,根本不能算是衣服除非货主是地府的阎王老爷和黑白无常老兄!
“那……再见?!”大伙儿干笑两声,赶紧挥手道别。
她朝他们微笑,待他们一走,她的笑容立即垮下,继续在已经不成人形的纸上模特儿身上加重线条,又涂又抹。
不知画了多久,她的眼睛酸涩得难受,正想离开座位到厕所洗把脸,忽然有个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为什么还不下班?”
她飞快跳起来,转身一看——果然是关逴那讨厌的家伙!
“你来干什么?”
她嘟着嘴,生气地别开头,不想看他英挺的俊颜。
“你这么晚还不回家,义父关心你,当然会打电话来关切。”
裴念慈一听,火气更大了。他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她爷爷打电话来关切的话,他根本不会来找她了?
“你可以告诉爷爷我在加班,不劳你亲自费心来找我!”
“你还在为午餐时的事生气吗?”他的话中隐含着戏谑的笑意,显然相当欣赏她的怒气。
“我没有!”
你有!你不但变成小气善妒的女人,还成了一个说谎的骗子!
另一个声音斥责她。
“小骗子!”
她闹脾气的可爱模样逗笑了他,他情不自禁捧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住她噘起的唇。
“唔——”她一时愣住,他已大咧咧地占据她的唇。
他在她的唇上流连许久,吮尽她唇中的甘美,然后又缓缓地退开。
她望着他脸上久违的笑容,不由得被他忽喜忽怒的复杂情绪给搞糊涂了。
“关逴,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变得这么暴躁易怒?是不是公司发生了什么事?”她柔声追问。
“回去吧!义父年纪大了,别让他为你担心。”关逴收越淡淡的笑容,转身走向门口。
“关逴——”
“你很快就会知道!”
关逴走出房间,顺手关上办公室的门。
那一瞬间,裴念慈似乎在关遑身上看见一抹难言的哀伤,她想喊住他,但他已走出设计室。
他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很快就会知道?
但她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呀!
她望着办公室的门,觉得关逴最近的行为,真是愈来愈令人费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