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待在这儿胡思乱想,楚笑生决定出去走走看看,这方小斗室显然已经不能如往日般平息他躁动的心。
他跃身而起来到窗边,二楼的高度对他而言不是难事,尤其是不想面对楼下那两张充满关怀的脸,于是他毫不考虑的翻过窗台,轻松的跃至地面。
上了车,他没有目的地开车闲逛,晚风阵阵的拂面,让他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就这么无意识的开着开着,才倏地发现自己竟将车子开到了“幻医”的研究室。
他微微的一愣,潜意识的行为让他清楚的知道不管怎么样,他绝对不希望洛云死去,尤其是当他有能力救她的时候。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停好了车,没有多想什么的,就走进了“幻医”的研究室。
即使只是一个朋友,他也不会希望对方死去,何况曾是夫妻。不是有人说过,一夜夫妻百日恩吗?他这么说服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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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长发飘逸的女人伴随着一名颀长俊帅且又笑意横生的男子,原应是一幅绝美的画面,浪漫的人会认为他们是天上人间仅有的组合。
但这幅唯美的画面却随着女子冷硬的表情,和男人不见真心的笑容,明显的让人看出他们之间不是爱侣,因为流动在他们之间的气息并不是爱恋,顶多只是友谊。
楚笑生和朱颜相偕走进了一间全美著名的贵族医院,且一进门便迫不及待的上了二十楼的院长室。
此刻的楚笑生心情是紊乱的,朱颜答应救洛云当然是让他松一口气,可是即将见到洛云的想法,又让他的心倏地紧缩了起来。
正当他着急的稳定自己的心情之时,朱颜也默默的盯着电梯里的灯号,虽然她诧异于楚笑生的要求,可是却也没有太多的好奇心在这个同生共死的伙伴身上,这是她一贯的原则,不论任何人都不值得她投注太多的心力。
“朱小姐,您的光临真是我们的荣幸。”等在院长室外,一位身穿白袍的医师,非常谄媚的边说边迎了上前。
朱颜冷淡的挑了挑眉,对于这样的举动早就已经司空见惯。全世界的医师哪一个不想在她身上捞点好处。要不是她不屑,否则就算她想成为全世界医学界的领导人物,也没人敢说声不。
随着那名医师走进院长室,就见这家医院的院长露出了可亲的笑容,对楚笑生和朱颜热切的招呼着。
“小颜,怎么好久不来看我呢?”院长似是与朱颜早已熟识,所以直呼着她的小名。
“程伯伯,您这太多属狗的动物,害我一想到要来这儿,我就怕啊。”朱颜意有所指的说道,语气中有着从来没有的轻松。
程孝义可算是她的启蒙恩师,所以对他,朱颜自是有一份难以言喻的情感,所以对他的态度也不同于常人。
“哈!哈!哈!”程孝义愉悦的大笑,意会了朱颜所指为何事。“你啊!还是一样的得理不饶人,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制得住你的利嘴。”
谈到感情之事,朱颜的脸色一下子便沉了下来。她技巧的转移话题说道:“程伯伯,何洛云的病历都调上来了吗?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竟会让所有的医师都束手无策?”
问题问完,朱颜回头看了看从进门到现在都不置一辞的楚笑生一眼。今天的他对她而言是陌生的,虽然他还是一样一直都挂着那抹讨人厌的笑,可是敏感的她就是可以感觉得出他的不一样,是因为这间医院里躺着的那个女人吗?
她并不知道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和楚笑生有什么关系,可是至少她可以感觉得出那个女人对他有某种程度的重要,否则他不会那么郑重的请她来救那个女人。
随着朱颜的目光,程孝义转头望向这个不置一辞的男人。“这位是?”
朱颜并不常和别人一起出现,她总是独来独往,这令程孝义不禁有点儿好奇,到底是谁有这个面子可以请到朱颜这个神医。
“楚笑生!”楚笑生带着笑的自我介绍,朝程孝义伸出手去。
程孝义的脸上有着几分的惊讶,连忙回握住那只朝他伸出来的手。“原来是轰动全美的楚律师,真是年轻有为啊!”
“哪里!请问病人的状况究竟如何?”几句的寒暄之后,楚笑生终于迫不及待的问道。
“可否冒昧的请教一下,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这是一间贵族医院,当然有着较一般医院更严格的保密制度,他们是不能随便和别人讨论病人的病情的。
“她是我的妻子。”说出口后,楚笑生的心头霎时像是一块巨石落了地般的轻松。
自从昨天知道洛云没死的消息之后,他的心就被一团团纠结的紊乱给缠得死紧。想要茫潇洒的像洛云一样撇清彼此之间的关系。脑海中却又不期然的浮现她那令他不舍的一颦一笑,想要不顾一切的拥她人怀,却又因为往日的阴影而裹足不前。
如今“她是我的妻子”这话突地冲口而出,仿佛他们之间的曲折都不曾出现一般的理所当然,当然是教心中百转千折的他松了好大的一口气。
“可是何小姐的病历上……”程孝义还是有些许的犹豫。
“楚先生是洛云的丈夫没错。”何绍邦的声音自门边响起,不难听出他这句话里面有些骄傲,更有无数的抱歉。“对于洛云的事,他有一切的决定权。”
看到楚笑生的出现,何绍邦松了好大的一口气,或许今天晚上他和妻子可以安心的睡个觉了。
这些话安抚了程孝义的犹豫,也安定了楚笑生的心。
楚笑生的眼光合着各种错综复杂的情绪,犹豫了好一会以后,才对着何绍邦开口唤道:“爸爸。”
“好孩子。”何绍邦感动的心也只能吐出这么一句,他等着楚笑生再叫他一声爸爸已经好久了,如今终于是让他给等着了。“谢谢你肯来,若是洛云有知的话,她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程孝义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个男人情感的交流,开始缓缓的叙述着何洛云的病情。说到最后,每个人的脸上都不由得沉重了起来,就连何洛云唯一的希望——朱颜,也难得的皱起了眉毛,对个病症感到棘手。
不明原因的昏迷,只有在血液中检验到异样的成分,而且整个身体的组织无法接受任何的养分……
任何稍稍有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样的情况不乐观,因为阻绝了养分的吸收后,身体会呈现逐渐虚脱的状态,若是如此,那何洛云就与等死无异。
听完了何洛云的病情,楚笑生觉得自己迫切的需要一片可以让他放松的天地,将洛云的病情留给朱颜去解决。
他信步的想到顶楼去吹吹风,冷却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是两脚却有它自己的意识,直带着他往何洛云的病房走去。
楚笑生站定在病房外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按在把手上面,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迟迟无法下定决心打开那扇阻隔了他和何洛云的门。
十三年的时间,他的洛云变了吗?她依然那么恨他吗?他不断的自问着,仿佛忘却了里面的人儿正昏迷不醒。
时间随回忆的洪流一分一秒的逝去,脑海中何洛云娇美的笑催促着他行动,他再次深呼吸,一把转开了门锁。
映入他眼帘的是清一色的白,白得慑人心魄,就连躺在床上的何洛云,脸上也没有一丝的血色。他缓步向前,来到病床旁边,毫不犹豫的用手轻抚上了那睽违已久的脸庞,轻轻柔柔的举功生怕会弄痛了沉睡中的她。
当手心传来了微微的温度,楚笑生感到自己总是缺了一块的心又再度的补上,就像缺了一角的圆终于寻到那遗落的一部分,而且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洛云——洛云——”楚笑生抑制不住的思念,终于自口中源源不绝的流泄。他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并将头埋入何洛云的长发中,不断的在她的耳际呢喃着爱语。
好半晌之后,楚笑生依然觉得不够,于是也管不得身处医院,索性爬上了病床,将何洛云娇小的身躯完全的收纳进自己的羽翼之下。
他在心中发誓,倾一生之力,也要将她的毒给治好,而且不管她有多恨他,这一辈子他是不可能再放手了。
迷朦之间,楚笑生满足的在自己的誓言中睡去。几年来第一朵真心的微笑在他的脸上绽开,这种圆满的感觉对他来说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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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逐渐笼罩大地,皎洁的月光照在白色的病房中,形成一片的银白。
病房的门口被缓缓的推开,虽然仅仅只是细小的声音,却依然惊醒了熟睡的楚笑生。凭着纵横黑道数年的本能,楚笑生的身躯在瞬间紧绷,已呈最佳的备战状态。
借着银白的月光,楚笑生看到了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轻手轻脚的自门边摸至床边,虽然他身着白袍,面戴一个可以遮住半边脸的口罩,一副医师的打扮,可是楚笑生自他不怀好意的眼光中,可以断定他绝对不可能是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