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良禽择木而居,靳尧死了我当然也会另择良人,我喜欢你,我心甘情愿做你的女人,难道不行吗?」
「心甘情愿?如果妳是心甘情愿,那妳就不会把那头大熊放到溪边,打算害死我和蝶儿。」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瑶华猛地住口,因为她惊觉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承认了一切。
欧阳雍容瞅着她,「媚儿,我留妳在身边,虽说是为了查探靳尧的下落,但这么多年来,我自认没有亏待过妳,妳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是因为……」瑶华怔怔地看着他,终于说出实情,「那是因为你从没认真地把我放在心里。你虽然封我为后,可对我却没有半点真感情,更没有对瑾妃的一半怜惜,以及对楚蝶衣那小丫头的一半宠爱;所以我嫉妒,我恨,我嫉妒你身边的其他女子,我恨你不肯多看我一眼,所以我……」
欧阳雍容长叹口气,「媚儿,感情是无法勉强的。」
「我不想勉强你,我只要你多看我一眼,多关心关心我,不要把我孤伶伶地留在三圣观中,我只要陪着你,照顾你,那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欧阳雍容摇头,「媚儿,我说过感情是无法勉强的,即使我有心要留妳,但是靳尧肯吗?如今他所图谋的,不就是妳和这片江山吗?」
「我不爱他,我一点都不爱他,我爱的是你啊!打从你把我从马上抱下来的那一刻起,我就爱上你了。这么多年来,我爱的也只有你,根本没有想过他。」瑶华上前扑进他的怀中,小手紧紧抱住他,「王上,别不要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爱你啊!」
「媚儿,爱人的方法有很多种,有人希望能永远留在心爱的人身边,陪着他、伴着他;有人则希望为心爱的人付出一切,只希望他能幸福、快乐。但无论如何,爱一个人,绝对不是去伤害别人,甚至铲除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那样的爱,只是一种霸占,而不是真正的爱,妳懂吗?」
瑶华放开他,仰起头问道:「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要你放弃楚蝶衣那丫头,你愿意吗?」
欧阳雍容想都不想就摇头了,「不可能!我爱蝶儿,我不可能放弃她!」
「那,如果要你从江山和美人中选一样你要哪一个?」
欧阳雍容缓缓睁大双眼,「江山?美人?」
「对!那丫头是敦煌日天,如果她死了,相信你和欧阳彻也将永无宁日,但你又说不可能放弃她,所以我现在要你立刻决定,看看你是要楚蝶衣,还是要江山,如果你选了江山,那么靳尧会马上杀了楚蝶衣;如果你选了楚蝶衣,那就交出传国玉玺,从此退位。说吧!你要哪一个?」
欧阳雍容陷入挣扎--
放弃楚蝶衣?不,他不能放弃她!如果放弃她,那她就得去面对那个冷酷残暴的靳尧,这无疑是送她入地狱。
不放弃她?那么瑶华和靳尧势必会以她的生命来威胁自己交出越国。可靳尧是那样残酷,那样视生命如草芥的一个人,否则大哥又怎会罢黜靳尧,转命自己来掌理越国?所以现在他如果真的把越国交给靳尧,那无疑会替越国带来一场人间浩劫,他不能不为越国无辜的百姓着想啊!
他该怎么办呢?
欧阳雍容抬起头看向瑶华,突地,一个念头闪入他的脑海。
他以快得令人昨舌的速度伸手掐住瑶华的脖子,一字一字地说道:「我都不选,我选择让妳带我去找靳尧!」
第八章
幽暗的小房间里,传来楚蝶衣乱七八糟的嚷嚷声:「喂!放我出去,我肚子饿了,我要吃东西,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门口那名汉子一听到楚蝶衣的叫嚷,便忍不住地摀起耳朵。
天啊!这个越国的王后也未免太聒噪,太会大呼小叫了吧?居然从正午时嚷嚷到现在都快未时二刻,叫嚷了足足快一个时辰,而且各种用来骂人的用语全让她用上了。好比现在,就听她叫道--
「靳尧,你这天杀的王八羔子!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你这傲慢鬼、残忍鬼、无聊鬼、饿死鬼,你存心想饿死我,存心不给我东西吃是不是?
告诉你喔!你再不给我东西吃的话,我就骂死你的祖宗十八代,骂衰你的子孙十五代,连你的大老婆、小老婆、中老婆、不大不小老婆、不大不小不中老婆,我通通都要骂!我还要骂你的左邻左舍,骂你的伯伯,叔叔、阿姨、姑妈、姑丈、姨爹、姨娘,我还要骂你的……」
楚蝶衣就这样絮絮叨叨,嚷个不停,一点也没有一国之后所该有的气质。
这时,靳尧那高大的身子出现在门口,他手里拿着两个馒头,对着看门的汉子说道:「开门!」
汉子依言把门打开。
门一开,楚蝶衣的声音陡然停住了。她睁着一对滴溜溜的大眼望向门口,一脸的警戒,「你可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祖宗十八代的名声呢!」
靳尧将手中的两个馒头往楚蝶衣身上一扔,「吃吧!」
楚蝶衣接过馒头,「又是馒头?你难道没有其他东西可以吃吗?」
「对于一个生命剩不到几天的人来说,有馒头吃就很不错了。」
楚蝶衣哼了声,「容哥哥会来救我的,他才不会让我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是吗?妳对欧阳雍容那个卑鄙小人这么有信心?」
「容哥哥才不是卑鄙小人,他是勤政爱民的好人,越国的百姓都很爱戴他。」
「爱戴?依我看来,他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罢了!」
「什么沽名钓誉?容哥哥是真的在为百姓做事。我就亲眼看过他在御书房里批奏折批到天亮,还亲自领着大臣到田里视察灾情,甚至轻车简从到民间访查,一遇到有纠纷的、有冤屈的,容哥哥都会马上处理。前几天容哥哥还跟我说,北部地方闹蝗灾,这一年的收成算是完了,所以他要开仓赈灾,并吩咐我要领着后宫尽量缩减开支,好省些银子给百姓用呢!」
靳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是吗?他做得再好,都抹煞不了他夺权篡位的事实,更无法抵消他夺人妻女的无耻恶行。他之所以表现出动政爱民的样子,不过是为了弥补心中的罪恶感。」
「不对,容哥哥才不需要弥补什么罪恶感。他是西圣欧阳彻的亲弟弟,即使不封王也是个侯爷,他一出生便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根本就不需要来这儿做什么越王。」
「正因为他是欧阳彻的弟弟,所以他更该死!欧阳彻又如何?他是西圣,是麒麟四帝,是一方霸主,就可以窃据人家的国家,甚至叫弟弟占了别人的江山吗?」
「你错了!我大哥之所以叫我即位为越王,并不是他自己的意思,而是受你父亲之托!」
闻声,靳尧微微一震,猛地一转身,对上欧阳雍容那张俊美无瑕的脸庞,以及一对澄如明星的眸子。
「雍容?」
「没错,正是我!」欧阳雍容两手背在身后踏进小房间。
乍见欧阳雍容出现,楚蝶衣高兴得直嚷嚷:「容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看到楚蝶衣大呼小叫的模样,欧阳雍容露出一抹放心的微笑,「蝶儿,妳没事吧?」
楚蝶衣开心地点点头,「没事,蝶儿很好,只是蝶儿肚子好饿喔!」
听到楚蝶衣喊肚子饿,欧阳雍容更放心了,他柔声道:「一会儿我带妳回宫里好好吃一顿。」
「嗯!」
一旁的靳尧讽刺地说道:「回宫里?我看是回地狱向阎王报到比较快吧?」
欧阳雍容不在意地笑了笑,「把蝶儿放了,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靳尧瞪着欧阳雍容,「是吗?我要你的王位,你给得起吗?」
「这有什么不可?只是如此一来,我和我大哥就违背了当初答应你父亲的诺言了。」
「什么诺言?」
「当然是那个答应你父王要替你接管越国的诺言。」
「你胡说!父王才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定是你们用了卑鄙的手段胁迫、欺骗他,对不对?」
欧阳雍容摇头,「不,这真的是你父亲的要求,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问朱祈。」
「朱祈?」
「没错,朱祈是你父亲的遗臣,他说的话,你总该相信吧?」欧阳雍容一点头,守在外头的朱祈随即踏了进来。
「参见王上,王后娘娘,参见殿下。」朱祈行完礼,抬起头对着靳尧说道:
「殿下,其实先王在临终时,原本是想要求西圣陛下将越国纳入西秦。」
靳尧显得有些吃惊,「纳入西秦?这是为什么?」
「因为先王认为,越国处于西秦和夏两强之中,每每得于夹缝中求生存,长年饱受战火煎熬,尤其聿皇独孤瀚好战成性,嗜血酷杀,令越国百姓终日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