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昨儿夜里的事。」
「也就是说严公子的靠山倒了。」她冷笑,这也是她不屑与严公子合作的原因之一,姓严的根本不懂得买卖之道--不得将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他自以为有女王罩著就一切没问题,从没想过,女王不可能长命百岁,一旦女王驾崩,他的权势富贵势必跟著垮台;譬如现在,想打他这只落水狗的人一堆,她连动手都不必,自有人替她报买凶袭击之仇。
「女王未留有子嗣,依照律例,将由其兄逍遥侯接位,因此严公子正拚命拉拢他。」
「逍遥侯是个蠢蛋,没人会理他的。」
「只要这个蠢蛋是皇帝,他仍拥有无限棹势。」寒渡岳担心严公子会挟天子以要胁花府。
「那你认为该怎麽办呢?」她带著玩笑的口气问。她在耍他吗?寒渡岳眼底闪过一丝愠恼。「三公主、八皇子亦有心於皇位。」
「你要我支持他们两个登基?」花非雨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他默然,已知她是在戏弄他,又何必多言?
「也好!」她莲步轻移到他面前,晶亮的眸紧紧锁住他。「既然你认为拉拢皇室对我们有利,那就做吧!」
「那是支持三公主,还是八皇子?」
她小手轻轻地搭上了他的肩,一字一句地说:「我们支持十二公子。」(如祥掃 描 killy校 對)
他脸色瞬间大变。「十二公子无意竞逐皇位!」语气中是难掩的慌急。
「他会的。」她边耸肩,边往外走。「你我心知肚明不是吗?」
寒渡岳只能瞪著她的背影发呆。
花非雨到底是个什麽样的女人?不,应该说,她还是个人吗?他与十二公子的关系明明很秘密,却瞒不过她。
或者,她根本连我的真实身分都晓得了。扬唇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他想起娘亲死前要他发的誓--强夺花非两、取回花府产业。
他照做了,除却,一份报复心,他也想证明自己不比她差,爹爹舍他而就个外来女子是大错特错。
他改头换面、结交四方权贵以为靠山、细心布局鲸吞蚕食她的势力,甚至她身边最重要的左右手、掌控花府半数产业;他自以为做得很好,花府已成他的囊中物。
却没想到,在她眼里,他的计谋就像小孩子的玩意儿。「我比不上她。」憾恨感浮上心头,他想起那改变他一生的算命仙说的话:花府要昌盛,得靠花非雨。
」也许他说的都是事实。」像花非雨那样聪明的女人,天底下还有什麽事是她办不到的,更何况只是振兴小小的花府。
「娘亲要我不择手段夺取她的清白,毁去她成为一国之母的可能性,只是……」怎可能做得到?感觉到心跳被她刺激得失序,脑海里尽是她刁顽的娇颜,恁般机灵聪慧,让他除了怨恨与嫉妒之外,更忍不住兴起欣赏之情。
「如此慧黠的女人,教人怎能不动心?」但她的可怕也同样让人胆寒。「我要得起她吗?」想到与她相对终生,他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她太厉害了,他怕自己 要不起。
可也绝对不想便宜匡云东,那家伙不过是个偷到好时辰出生的混帐,如何配得起聪明绝顶的非雨?
「他想人财两得,找阎罗王要去吧,哼!」他不会让他如愿的。
「唉!还是受到影响了。」无奈地叹著气,花非雨想起刚刚跟寒渡岳的斗智。
「我明知他不会害我,但被云东一说,就是忍不住要试他一试。」
结果并没有出来,因为她及时打住了,不愿承认匡云东能左右她的心思如此之深,所以她甘愿放弃测试寒渡岳的好机会。
但这又何尝不是种例外?换作以往,她是不会被情绪影响理智的,只要认定寒渡岳有问题,绝对穷追猛打到底,哪会出现这种中途罢手的情况?
「真是可恶!」猛一跺脚,她一定要想个办法尽速解决匡云东的问题,继续纠缠下去,对大家都不好。
缓步来到大并处,看到机灵一个人坐在那儿发呆,她轻拍了他。「机灵,你家主子呢?」
机灵忽地跳了起来。「你……你对我做了什麽?」
「不过拍一下你的肩,这么紧张干麽?」她诧异。
他深吸口气,一本正经。「花小姐,我是个太监。」
「那又怎样?」
「因为我是个太监,所以你不能喜欢我。」
她真是呆了,忍不住给他一记响头。「谁说我喜欢你了?」
机灵嘴一扁。「你……我明明告诉你,我是个太监了,你为什麽还对我动手动脚?」
她的头上窜出火花。「你这个小奴才,竟敢乱嚼舌根!」气不过,再敲他一记。
「你……天下间这麽多男人你不喜欢,为什麽偏偏喜欢我这个小太监?」他双眼泪花乱滚。
「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打死你?」她快气炸了。
机灵却一张嘴,「哇」地哭了出来。「主子、主子,哇」
「够了!」她大喊。「我又还没打你,你哭什么?」
「哇!我都告诉你不可以喜欢我了,你为什么还是要喜欢我?」他哭得好凄惨。
花非雨开始考虑要杀人灭口了。
「发生什么事了?」适时,匡云东牵著「驰雷」走进来。
机灵一见他,即「哇」地」声扑向他。「主子,呜……我叫她别喜欢我,她却硬要喜欢我,我是太监啊,主子……我该怎麽办?」
「谁喜欢你了?」花非雨火冒三丈。
匡云东的视线像博浪鼓似的在他两人间来回摆动著。「哪个好心人可以为我解释一下眼前的情况?」他声音带著笑意。「我怎麽好像听见有个小太监被人强索爱了?」
「你说什么鬼话?」她恨恨瞪他一眼。「这小鬼,我不过问他你去了哪里,他就鸡猫子鬼叫的说我喜欢他,脑子有问题啊!」
「你不要狡辩!」机灵委屈地抹著泪。「你以为我还小就不懂打是情、骂是爱的道理吗?主子早就教过我了,可因为我是太监,我们不能在一起,我拚命地跟你解释,你却硬要喜欢我,主子,哇……我不知道该怎麽办……」
相较於机灵的哭声震天,匡云东只是笑得泪水迸出眼眶。「哈哈哈,原来……她喜欢你是这麽来的,哈,笑死我--」
「很好笑?」她咬牙。
匡云东点头又摇头,实在是笑得没力气回话了。
花非雨抬脚,恨恨地踢了他一记。
「咳哟!」匡云东当下乐极生悲。
「你到底是怎麽教下人的?」她吼。
「呃!」他抱著脚。「你已经看到了啊!何必再问?」
「你想把他教成白痴吗?」她又踢了他一记,却听见机灵的喃喃自语。
「花小姐好花心喔!喜欢我、又喜欢主子,到底想喜欢多少个男人?」
花非雨「啪」地送了他一记又大又响的爆栗。「打是情、骂是爱不是用在这里的,你这个笨蛋!」
「你骗人,主子怎麽可能说错?」机灵好生不服地嘟著嘴。
匡云东抱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匡、云、东!」她危险地眯起了眼。「限你一刻钟内跟这个小鬼解释清楚,否则我们的赌局就此作罢。」真是气死人了,她转身就走,留下机灵呆呆地望著她的背影。
「主子,看来她喜欢你比喜欢我多耶!因为她打你、骂你都比对付我凶狠。」
噢!不行了,他真的会笑死。匡云东笑倒在地,怎么也爬不起来。
日落西山,艳艳彩霞染红了天际。
匡云东掳了花非雨,骑上「驰雷」来到皇城近郊听风楼上。
这是她第二次骑马,却愕然发现,原来马匹的奔驰也可以像乘车那样平稳。是因为神马通灵吗?
那就难怪匡云束对地爱不释手了。
他们一到目的地,下了马,他便将她丢在一边,好生服侍「驰电」去了,又是抹汗、又是倒水……态度之殷勤、神态之温柔,简直令人……嫉妒。
「疯了!」用力一摇头,她踱到一旁去,再也不看他。「不过是头畜牲,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她咕哝,却在话一出口时,又吓得心跳狠狠一窒。
「不对,从头到尾,我就不该拿自己跟一头畜牲比……呃,也不对!是……我根本不该有嫉妒心……我……」乱了,全乱了!
她一会儿跳脚、一会儿咬牙,想到自己将匡云东视得如此重要,一颗心上上下下地忐忑不安!
这才意识到原来她从未控制住自己的感情,那对他初见面即产生的欣赏早在不知不觉间变了质,成为喜欢、更逐步往爱恋进展而去。
「怎么会?」与人斗智、斗力,她从未输过,却为何会败在匡云东手上?是他比她聪明,还是能力比她好?
「不!他只是擅耍一些小手段。」仔细分析相识以来他的一言一行,那根本像设计好了用来对付她的。
坦白地提出要求、毫不畏惧地向她挑战,再配上天时、地利、人和,她不栽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