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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绿灯了。他照样咬着冰淇淋,怡然自得地往下走。

  凌曼宇足足瞪着手中的冰淇淋五秒钟。

  好歹她的那支她也稍微舔了一口,他们并没有熟到可以互换冰淇淋吃的程度……

  佐罗见她没跟上来,不耐烦地回头对她勾勾手。

  或许塞国的风俗民情习惯如此,也罢。她一咬牙,如果他能够非常自然的吃掉陌生人手上的冰淇淋,她也可以假装没事人的享用他请的冰淇淋。

  而且,这个高度的冰淇淋真的比较容易吃。

  而且,还真的满好吃的。

  她尽量不去想这上面沾了他 DNA 的事实。

  「为何你刚才说,现在的情况是我自己期望的事?」凌曼宇三两步跟上去。

  「妳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来到吉普车旁,他绕到右侧替她打开车门。「『就此一次,让我做一些我真正想做的事』,现在妳有时间做一点妳自己想做的事了。」

  凌曼宇愣住了。

  他听到了她在树林里说的话?从她说完这段话,到他们两个人相遇,中间隔了一段时间,表示他跟在她后面一阵子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上车。」他向车子点了点头。

  「可是,我不晓得我可以做什么事……这段空余的时间并不在我预期的范围内。」凌曼宇缓缓走到车门旁,眼底略过别扭和茫然。

  「妳习惯把生命中的每一分钟都安排得好好的?」他把吃剩的冰淇淋筒往路旁的垃圾篓一丢。

  「干我们这一行的人,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凌曼宇对他批判的口气皱眉头。

  「那恭喜妳,妳现在有七天的时间可以浪费。」佐罗把她手中的冰淇淋拿过来,咬了两口后,没吃完的部分一起丢掉。

  「嘿!我还要吃。」她抗议。

  佐罗灰眸里的恶作剧光彩大盛。

  脑中的警铃乍响,还来不及把警铃响的原因实质化,他轻笑一声,她的唇随即被封住。

  「啊……」她下意识想退,等在脑后的大掌霎时承住,往前施压。

  他的舌趁着这声轻呼窜入。

  一种甜甜的香草味侵入她齿间,甜味过去,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强烈的男性气息,湿润灼热。他的胡子比想象中细致,拂在她的人中及唇上,有些痒痒的。他的唇也很柔软,带点海风的咸味……

  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路过的观光客们拍手喝彩,对他竖起大拇指表示鼓励。

  佐罗咧唇一笑,挥手致意。

  「噢!」唐突的男主角马上被踹了。

  旁边的喝彩变成大笑。

  「野蛮人!」又羞又窘的凌曼宇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是妳自己说要吃冰淇淋的。」他无辜地耸个肩,绕过自己那一侧滑入驾驶座。

  吉普车驶过一排小贩前方时,好些个叔叔伯伯笑得跟自己亲到美人儿一样。

  「好小子,收获不错哪!」

  老天,难道全世界刚才都在盯着他们?她忍不住朝那些同党同派的臭男人怒视。

  「幼稚!」

  「不过就是个吻,妳的反应会不会太激烈了?」他竟然还激她。

  「人家又没有说要让你吻,真是失礼。」秀容仍然热辣辣的,凌曼宇强迫自己忽略。她是个成熟的三字头都会女性,一个无聊的小吻不会让她失去镇静!

  「就是偷来的才有成就感。」

  「哪个正常男人会在一个热死人的下午,跟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大半路,还偷听她说话?没事还在大街上抓住了人家乱亲?」她越想越可疑。「之前我一直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不会就是你吧?」

  「像妳这种瘦巴巴的女人,没腰没屁股,掳回来煮还嫌熬不出油水,我盯着妳做什么?」他的口齿突然灵便得不得了。

  凌曼宇倒抽一口冷气。

  「你竟然敢批评我的身材?我可是最标准的九头身,秾纤合度,比 model 更 model 的魔鬼身段,去年还有一家国际化妆品公司--」慢着,她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她才不需要他对她印象深刻,才不需要他对她感兴趣。

  她沮丧地把脸埋进手里呻吟。「噢……恶梦!这个星期绝对是我生命中最倒楣的时候。」

  「可怜的女孩。」佐罗来程的好心情显然在回程时继续延续。「让我想想看我的情况。我的牧场今年盛产,羊儿们都很健康;农场持续丰收,香鼬草的采收量应该可以创新高;我的旅馆营运正常,租出去的店面准时收租,产业里也没有天灾人祸,天下一片太平。」

  大胡子底下的白牙亮了一亮--

  「我认为这个星期真是我生命中最愉快的一段时间。」

  第五章

  突然间,多出了一段假期。

  昨天她先用手机与公司的另一位负责人联络过。好友调侃完她的处境,答应会帮她询问一下有关单位,在没有驻外办事处的国家遗失了护照该怎么做,然后要她休假。

  「再不让妳休假,妳大概要抓狂了。看妳要休多久就休多久吧,回来之后让妳报公帐!」

  她近日来的烦躁已经如此明显了吗?

  无论如何,让自己沉潜一下,总是好事。于是她也不急着四处求问了,等台湾那边有消息之后再说。

  倒是一直耗在夏氏大宅里也不是办法,佐罗并没有收容她的义务。一大早起床,她处理完种种杂务,出房门准备告诉查德自己想搬回旅馆。

  「哈啰?」

  客厅,静--

  餐厅,静--

  厨房,静--

  前廊,静--

  平时不是鬼影幢幢的吗?真要找人时,却一个人影都不见。

  「哈啰?」

  她一路找着找着,慢慢踩入后院里。

  塞里亚那虽然四季如夏,细微的变化仍是有的。春天的塞国早晨柔和许多,啼莺舞燕,晴丝摇漾,后院的庭草多为观叶植物,不若前庭的花海奔放。

  在层层青影中,三座突出的石碑依然静立着,任时光流逝,任落叶迤洒--

  克服了东方人对于死亡的忌讳,她不禁慢慢靠进,蹲在「萝莎莉亚·卡隆」的墓碑前。

  挚爱的未婚妻。这是佐罗为墓中人所立的吗?

  他们两人还未成婚,可是他依然将未婚妻葬在自家的后院,而不是墓园裹,想必对她用情至深吧?

  二十六岁,多么年轻的生命,竞如此香消玉殒了。佐罗为她的死亡伤心了多久?是否到了如今依然在悼念?这其中有多少故事,又有多少悲伤呢?

  凌曼宇跑回房间里,翻出相机,再回到后院,朝着墓碑啪擦按下快门。

  椿树的阴影投照在姓名与墓志铭上,唯有中间生年那一段有阳光筛落。淡黄的光彩,彷佛象征着这段曾经明媚的短暂人生。

  「凌小姐,您刚才在呼唤我吗?」

  「喝!」她剧震一下,跌坐在草地上。老天!这家子人到底何时才会改掉吓人的毛病?

  「抱歉,又骇着您了,老人家走路步伐比较轻些。」查德温和有礼地致意。

  「我、我已经吓得忘了要找你说什么了……」她惊魂未定地按着胸口。

  「不妨事,您慢慢想,想起来再说也是一样的。」查德微躬身道。

  「萝莎莉亚是你家主人的未婚妻?」

  「是的。」查德的眸闪了一闪。

  果然没错。

  「她是怎么过世的?」她拍拍膝盖上的落叶站起来。

  「她和小学同学乘游艇出海兜风,两个人对游艇的操作不太热,意外翻覆,溺水而死。」查德的眼中露出哀伤。

  「佐罗当时不在船上吗?」她轻声问。

  「当时他人在英国签订香水原料的新合约。」查德的眼光移回墓碑上。

  「嗯。」她点了点头,半晌,轻道:「他回国之后,知道这件事,一定非常伤心吧?」

  查德缓缓道:「先生并不太谈这方面的事,但我知道,他一直非常自责当时未能在现场救她。」

  「我想他一定很爱她,才会将她葬在夏氏宅邸的后院。但是他不担心日后再结婚的话,妻子会吃醋吗?」

  「虽然做下人的不该议论主人的是非,但,凌小姐,坦白说,我以前一直不敢期望先生有朝一日会结婚。」

  「为什么?」她一怔。

  「因为传说总是不应验。」查德沉沉地叹了口气。

  「传说?」她想起米亚之前也提过这件事。「我可以知道这个传说的内容吗?」

  「这个传说听在外地人耳中,或许会觉得只是一群乡巴佬的迷信,但是所有夏克劳德家的属民可是深信不疑呢!」查德找了个石块坐下来,开始讲故事--

  「远在十八世纪中叶,塞里亚那实行封建制度,当时的塞国是一个非常贫困的国家,国内大部分都是不毛之地,而夏克劳德家族是其中的一位领主。第一任领主名字叫左尔曼·夏克劳德一世,他战功彪炳,智勇双全,深得属民的爱戴,偏偏婚姻生活极度不幸福。

  「这是因为他的新娘子是父母替他选择的,他对她毫无感情。于是儿子长大之后,左尔曼告诉他儿子:『孩子啊,将来为父的宁可你一辈子不娶,也不愿见你像我一样,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痛苦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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