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喜欢,谢谢。」他的眸子直视着她,引起她一阵心慌,心怦怦怦的跳得好快。
不行、不行,她又要乱想了,严家玉赶紧转移话题,笑脸盈人地问道:「柴田经理的中文说得很好,一点儿也听不出来是日本人呢!」
「是吗?可能是我已经习惯了台湾的文化吧!」他尴尬的笑了几声,「其实我今天来也是想碰运气,没事先跟妳说,真是抱歉,随便就来了……」
「不不不,我不是要责怪你的意思……」她仍是面红耳赤,原本想要端起杯子喝上一口来提神,结果却弄巧成拙,咖啡杯盘上的汤匙不小心让她给弄得滑落下来,匡当一声,落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好巧不巧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弯下腰想捡,两只手竟不期而遇地碰到……
「对、对不起……」她连忙想缩回手跟身子,却因猛然的改变动作,突然只听到清脆的「喀」一声,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她当场痛得小脸都变了形。
「啊……」
严家玉痛得往柴田刚成的方向倒去,车好他接住了她,「怎么了?」
「我……」她的唇瓣一张一阖的,像是离了水的鱼,腰际间的疼痛让她一瞬间说话困难,还必须不停的换气才有办法捱得住那股疼痛。「我恐怕……闪到腰了……」
「闪到腰?」柴田刚成也紧张起来,看到她原本那张粉嫩漂亮的小脸突然皱在一起,状似十分痛苦,自己也不自觉的跟着觉得痛了起来,「那我慢慢扶妳躺到沙发上!」
「别!就让我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她轻皱柳眉,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腰跟身体保持一定的平衡,但疼痛让她直冒冷汗,撑在地上的小手忍不住频频发抖。
「不如我背妳去床上躺一下?我会尽量小心的。」柴田刚成关心地问道,一面将身体转了过来,「来!我背妳!」
「但是……」
「快上来!难道妳要维持这样的姿势一整天吗?」柴田刚成催促着她快点下定决心,宽厚的臂膀背对着她,可关心之情却是溢于言表。
她迟疑了一下,总算听取了他的意见,缓缓的撑着发抖的手,往他的肩膀上靠去。
他背着她,两只大手的臂膀就这么圈住了她的脚,两人间的距离突然一下子缩短了很多,她的胸口贴近那片平坦而温暖的背部,这样的温暖、这样的无缝隙贴近,是她以为这辈子再也不能体会到的。
「好了吗?我要起来了喔!会痛要跟我说一声。」
他的贴心说明从她贴近的背部闷闷地传来,像是一记闷鼓,敲在她的心房上,成了源源不断的共鸣。
「好……」她连忙应和。
「那现在要往哪儿走?」
「上楼,直走之后第一间……」
以前,她记得也有一次是这样的。
那是六年前的耶诞夜,她发现邵扬是个同志,她借酒浇愁买醉,却碰上了多事的司徒龙。
他宽厚的背,也曾经是负载她的安心堡垒。
他的温柔与情爱将她捧上了手心,六年前的那个耶诞夜虽然阴错阳差的促成了他俩接触,却也让两人发现到彼此的情愫,甚至到最后变成两情相悦;一切的事情原本应该会很圆满的,谁知道……
为什么?
为什么上天那么爱开玩笑?让她错失了跟司徒龙相恋长久的机会。
为什么上天要故意在点燃了他俩的爱苗后,却硬生生的泼下冷水,让他跟她天人永隔,不再相见。
当年的她,完全无法从失去爱人的痛苦中爬起来,若不是最后发现她怀了两个人的爱情结晶,恐怕直到今日,她还是对这份爱有着永远的憾恨。
两人相识这么久,相爱却只占了生命中的一点点,而误解与激烈的竞争却占据了太多记忆,让她忍不住痛恨起自己的后知后觉……
严家玉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感觉到这双宽厚的臂膀,然而她却在六年后,一个完全陌生却又那么的神似的男子身上得到了重温的感觉。
然而这样的感觉,却让她红了眼眶。
司徒龙暗恋她十多年,可他们两人相爱的时间却是短得可怜。
她好恨上天不肯给予她同样长的时间让他们两人能更加的了解彼此,她更恨上天不肯让他们两人能够天长地久……
「好了,现在我放妳下来了喔!如果痛的话要跟我说。」只见他慢慢的往下移动,彷佛真的当她是个易碎的搪瓷娃娃似的,只要随便乱动就会引起更大的伤害。
「谢……谢谢……」
啊~~不行、不行,她不能让自己哭出来,严家玉连忙甩手抹去眼泪,她已经说好要让自己变坚强的,她绝对不可以再为这样的事情而哭泣。
只是这个守了六年的条约在见到柴田刚成之后,竟然全部瓦解。
「我帮妳用热毛巾热敷可以吗?」他再度提出建议。
「我……等一下下就好……我有的时候会这样……这已经是老毛病了。」她红了脸,「之前生龙凤胎的时候,常常会因为小孩的体重问题而造成腰部的毛病,后来小孩生出来又要抱又要照顾,所以我很容易闪到腰……」
她还在自顾自地解释时,见后面已经传来水声,柴田刚成的声音缓缓从卫浴设备里面传来,「妳的毛巾是粉红色这条对吧?我只看到这一条毛巾……」
啊~~
为什么?
为什么就连那种以大男人的强势来对人好的方式,都是这么的相像呢?
她一直在阻止自己怀念过去的情人,然而这时,这个男人却又再度闯入她荒芜的心田……
她该怎么办?
她失去爱人的寂寞感,长久以来都被坚强的封印住,然而在接触到过往那些熟悉的记忆时,她却再也无法关闭那道被突然闯进的心门。
「抱歉,我翻开妳的毛衣一下。」柴田刚成将热毛巾拧干,然后轻轻的撩起了动弹不得的严家玉的毛衣,把毛巾覆盖住她受伤的腰际。
「妳有没有试过去看医师,长期的调养身体,让病根能根除?不然这样妳很容易受伤。」
「我这是老毛病了……」严家玉苦笑,幸好自己是背对着他躺下,腰部缓缓传来温暖的热气,教她忍不住热泪盈眶,「治不好,总是会再犯的。」
就像她对他的思念,这辈子恐怕也根治下好了。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柴田刚成这么说着,却意外的看见放在她梳妆台上的一张照片,心里突然一震,「那张照片上的人是……」
真是太神奇了!
他从来没见过严家玉,然而她的梳妆台上却出现了一张他与她的合照?
柴田刚成走近化妆台,将相片拿起来瞧了个仔细……
真的好像!
粉红色的花朵相框里,只见自己神清气爽的露齿笑着,圈住娇小的严家玉,两个人的微笑都让人觉得既开朗又温暖,两人身上所穿的淡咖啡色情人套装,更是彰显出他们浓郁的情意。
「他是我……男朋友。」她缓缓的说着,一面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
「真的?他叫什么名字?」天底下居然有人跟他长得这么像,柴田刚成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他叫做……司徒龙。」严家玉眨了眨眼,气自己眼睛不争气,一直想哭,「不过他过世很久了……」
「过世?」
「是的,六年前,他自南部搭飞机上台北……却发生飞机失事……」严家玉的话语说得很轻很柔,尽量地想把之前那种因为司徒龙过世的痛苦冲淡一些,然而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哭了?
虽然严家玉背对着自己,然而柴田刚成仍旧可以从她的呼吸跟微颤的抖音判断,这个长得跟自己如此神似的男人应该让她留下了不浅的回忆跟情感。否则,她已结婚生子,怎么还会留着「前男友」的相片?
在感受到她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的同时,他突然没来由的也揪起心,怎么了?他居然因为一个陌生女子的眼泪而觉得难过……
「对不起……我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柴田刚成连忙道歉,并且将相框放回原处,「我只是很好奇一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男人……如果这个疑问会让妳伤心,妳可以不必回答我的问题。」
「不!一点都不会!你不需要道歉!」她连忙回应,「我想……就是因为我压抑太久……都没有管道可以诉说,才会一下子爆发开来……如果……你对我们的故事有兴趣……我可以说给你听,不过有一点长喔……」
「我洗耳恭听。」他走到她的面前,露出了一个微笑跟递出一张面纸,缓缓的同意让她发泄自己的情绪。
一张旧照片,一个神似她最爱的男人的人,这一连串的巧合让严家玉忍不住打开话匣子,开始将所有的事情原委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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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要举办一个联谊晚会?」
当天晚上,爱子才刚端上自己精心料理的食材,立刻听到回家的柴田刚成说出这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