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也该要动动脑的。」他总算明白大哥所说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感觉了。
「可,三爷心里自然是有什么盘算的,是不?」
「盘算自然是有,不过……」方要开口,远方蓦地传出古怪的细微脚步声,慕容真瞇眼探去,喊道:「来人,拱门方向!」
慕容真话一出口,掠影方要举步奔去,却突见不知道打哪生出一干人,竟从四面八方包夹而来,一致奔向拱门方向。
「还发什么呆?」慕容真跃出亭子前不忘数落他。
掠影回神,快步跟上,问道:「三爷,那些是什么人?」
「还会是什么人?不就是我那些铺子里头的伙计和掌柜?」谁要敢不来,谁就准备收拾细软离开南京城!
掠影顺势探去。天,就连他也没发现三爷竟然另外布署了这些人。
「要他们来,是希冀他们能略尽棉薄之力,肃清传闻!」慕容真几乎足不点地穿梭在林子里,欲到拱门边,突见一抹白影飞出,他心喜的微扬嘴角。「总算教我给等着了,就不信你还撑得下去!」
话落,他抽出腰问不离身的软鞭,朝天际挥去,在暗夜中杀出一路青银冷光,划过那抹白影。
「中了!」掠影高喊着。
眼见那抹白影欲落地,慕容真不禁勾起笑意跟上,却见那抹白影落地瞬间竟发出阵阵烟雾。
「糟!」慕容真暗叫不妙。
快步走向前,晦暗无光的林子里空无一物,慕容真梭巡着附近,却什么也没发现,不禁微恼地咬了咬牙,收回软鞭,却惊觉软鞭头上竟沾上血迹。
第10章(1)
「真的?」
一大清早,西门祖一起身,随即跑到后院客房,岂料竟见着一大群人全数围存后院里头议论纷纷。
问清楚之后,才知道这些人是慕容府旗下经营店铺的伙计和掌柜,全都是来当见证的。
「妳自个儿瞧。」慕容真将软鞭递给她。「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伤着的,上头的血绝对不是狗血或猫血。」
西门祖微颤着声道:「这么说来,真是有人装神弄鬼?可你怎么会知道的?」还是他请人演出这戏码,想要骗过她,骗过南京城的百姓?
「疑点不少。」
「怎么说?」
慕容真搔了搔头,睇着站在大厅外的一干人,再收回视线。「比如说,西门府多年未请下人,所以宅里林地杂草丛生、枝蚜乱窜,在不点灯的夜里瞧来,原本就显得有些鬼魅氛围,会教人一时眼花看错,也不怎么意外。」
「可你自己也说,你亲眼瞧见的,绝对错不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不过……」
「不过什么?」
「因为我想起来,我那一日在追那抹白影时,听见了脚步声,我想那东西应该不会发出脚步声的,是不?」这也是他事后几度回想才想起来的,从这儿又教他联想到一件事。「而我之所以会瞧见鬼魅,八成是有人对我下了药。」
「下药?」
「记得我进机关房受了伤的事吗?若是纯粹受了伤的话,是不可能教我昏昏沉沉倒在病榻上数天的,唯一说得过去的,就是我中毒了。」他老早便知道中了毒,但是却未曾联想到这当头来。
如今仔细联想,如此推断,理所当然得很。
「可谁有法子对你下药?」打他进西门府,所尝的每样膳食莫不经过她的手,难不成他是指她?
「我影射的不是妳。」他相当清楚她在想什么。
这女人,没事干么老将麻烦往身上兜?想也知道不是她!
「不然呢?」还会有谁?
「妳仔仔细细地听我从头说起;我不知道打一开始,西门府究竟有没有闹鬼,但是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就算有怨气,也该消了,如今我所见,分明是有人蓄意传出闹鬼传闻。」虽说只是推测,但他几乎是这么认定的了。
「可那个人这么做,究竟有什么好处?」她不懂啊,西门府里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人觊觎?不对--「若是如你这么说的话,那个人我势必识得已久,而且是我身旁的人?!」
慕容真笑瞇了黑眸。「没错,一切如妳所想,确实是如此。」聪明,他看上的女人果真不差。
「那么……」会是谁?
「我已经差人去请他过府了,算算时间,应该也快要到了。」慕容真慵懒地睇向大厅门外。
此时,通向大门的小径,传出了些微声响。
「祖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段其秀惊慌喊道。
「等你到了就知道了。」掠影指了指前方。
段其秀走到大厅外头广场,睇着一干人不禁有些瞠目结舌。「哇,今儿个是怎么回事?」再探头一看,瞧见西门祖人好好地站在厅里,他忙快步走进,毫不避嫌地执起她的手。
「祖儿,妳怎么了,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他左观右看,却压根没发觉她究竟有什么不对劲。
「我没事。」原来是拐他来着。西门祖似乎有些明白了。「倒是你,你的手怎么了?」她直睇着他缠上布巾的左手。
「没什么,昨儿个上蒸笼时烫着了手。」他呵呵笑着。
「是吗?」这么巧?
慕容真说那装神弄鬼之人肯定是跟在她身边已久的人,而他又派掠影请他过来,难道是他?
「能否请你解开?」慕容真不知何时走到两人身旁,不着痕迹地拉开他扣在她臂上的手。
「不好吧,一旦解开,我又不会缠,很麻烦的。」
「不打紧,我可以帮你缠。」话落,慕容真不由分说地动起手来。
「等等、等等,你们还没同我说,眼前究竟是什么阵仗?外头那些人又是来做什么的?」他一大早就被人请过府,还莫名其妙地要他解开布巾,这葫芦里卖的到底什么药?
「先解开这布巾,一切就真相大白了。」慕容真加快动作,眼看着布巾快要落下--
「你轻点,很疼的。」段其秀鬼叫着,边甩着手。「你下手也太狠了点吧……」
故意的、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就说了,他的手是烫伤来着,上了药再缠上布巾,这布巾肯定是紧贴着皮,他居然还扯得这么大力,简直是痛死他了。
西门祖定睛瞧着边叫边跳的段其秀,仔细地瞪着他受伤的手,好半晌,才睇向一脸难以置信的慕容真。
「不是其秀。」她幽声道。
慕容真蹙紧眉头,不相信自己竟会推断错误。
不可能的,他明明记得那两回,他都碰巧有吃到他亲手做的糕饼,若不是他,究竟还有谁有本事对他下药?
正思忖着--
「三爷,喝茶。」
珠儿递上茶水,他微愕她何时走到跟前,却未想得深入,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方要端起杯子,却突地闻见一种特殊的气味,教他的心头蓦地一颤,数种想法在脑袋里快速地翻飞一回,联想出的答案教他错愕极了。
难道他打一开始就想错了?
「也许,你的推论根本就错了,府里闹鬼依旧,压根没有原因,只是真的闹鬼罢了。要不,你说,西门府里还有什么教人贪图的?」西门祖接过珠儿递来的茶水,浅呷了一口,忍不住轻叹了下。
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往后不用再过那种遭人过份冷落鄙视的生活了,岂料什么都改变不了。
也许这就是她的命,今生注定好的。
慕容真握紧茶杯,哑声启口道:「那装神弄鬼之人,真正的目的就是机关房里的宝物。」
「可,根本拿不到的东西,还有什么好贪图的?」她不禁苦笑。
想要进机关房,可能得要拿命拚,谁会赌那么大?就算拿得到,也不见得有命花用呢!
「说不定就有人傻,只是望梅止渴,心想只要守着,用瞧的也过瘾,可正因为瞧见我能够踏进机关房,她便觉得宝物即将不保,所以才会横下心,下了杀手。」他似笑非笑地的说。
「这……」这种人会不会太傻了?
「哼,欲知真章,咱们势必得走一回机关房。」他笑得很冷。
*
机关房外。
「三爷,你想出破解之道了?」掠影走到慕容真身旁,小小声地问道。
「还没。」他想也不想地回答。
最近事多,他还没想到这当头来,可如今这西门府里的谜,是一个扣着一个,而最源头就是机关房,这里不破,后头的事全都解释不了。
就算心里没个想法,他也要硬闯。
「这样还要进去?」
这里的人可不少,要是空手而出,可是很丢脸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事到如今,他可没有第二条路走。说着,他抬眼睇着身旁的掠影。
掠影一接到目光,随即明白;还能不明白吗?都跟在三爷身旁几年了?
只要能为三爷分忧解劳,要他怎么做都成。
当他甫要踏进机关房时,却突地教西门祖给拉住。「祖儿姑娘?」
「等等,你们现下要做什么?」怎么说起话来老是断断续续,为什么不一口气说清楚,老是要她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