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先请长老去办这件事。」青儿说道。
库伦长老出去后,帐内只剩下青儿和瑶琴。瑶琴从伊利罕昏迷后就一直默默无语,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为他祈祷,求他快点醒来。
「琴姐,别太担心了,他体格这么健壮,应该没事的。」
「那一刀这么深又流了这么多血,会没事吗?」
「你就姑且相信我吧!」青儿大约明白她矛盾的心情。「唉!我看他不像是无情之人,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你才会想不开。」她揣测着。
「但是,他也逼死了一位好人……」想到阿布达的死,瑶琴内心又难过起来。
「我看你在危急时刻还这么护着他,你仍是爱他的。」
「我不知道。」
「有道是旁观者清,你对他的爱比恨还深。」
「是吗?」她看着伊利罕的面容,回忆着他们过往的种种。
第10章(1)
一大清早,酋长回来了,他听闻昨晚发生的事,知道事态严重。他重新检查伊利罕的伤,并给他上了最好的药。
「还好没伤到心脏,只差这么一点点。」酋长叹口气道:「阿蒙这孩子太不应该了,他可以随便杀个突厥人泄恨,偏偏这个人是……」
「其实他也满可怜的。」瑶琴知道他唯一的妹妹被杀,不觉起了恻隐之心。
「若不是我,今天也不会发生此事,我给你们带来这么大的麻烦,真的很抱歉!」
「孩子,千万别这么说,万般皆是命定,许多事是我们人力无法掌控的,应该说是天意吧!只希望突厥不要因此而发动干戈,我们习族实在禁不起战争之苦啊!」酋长幽幽地道。
「只要伊利罕平安无事,我相信突厥绝不会发动战争的。只要他醒来,我一定会要求他化解和习族之间的仇恨,让大家能过和谐的太平日子。」
经过此事,她才明了习人和突厥不合的原因,等伊利罕苏醒,她一定要好好和他谈谈关于习族仇视突厥的原因,让他圆满的处理这件事。
「如果真能这样,那再好不过了。青儿,我们先出去,让病人安静调养。」酋长带着青儿走出内室。
瑶琴守着伊利罕,第一次看他睡得如此沉,不禁漾起微笑。身为一国领袖,必须时时操劳国事,以往连睡梦中也很少看到他放松的表情;如今他受了伤,才能好好地沉睡。
她抚摸着他的脸庞,内心有着不舍和眷恋。原本她想在此终老一生,怎料命运又让他们相逢;重逢后她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他的出现又扰乱了她的心湖,难道今生他们注定要紧紧地系在一起吗?
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冤家啊!她轻颤的手放纵地在他脸上轻抚,温润的唇轻啄他乾裂的唇,泪水不知不觉地掉落在他的脸上。
时间悄悄地过去,伊利罕的手开始动了,当他睁开眼睛,发现瑶琴正滋润他乾裂的唇,脸上满是晶莹的泪,这让他的心悸动了。但他好满足这样的温存,于是又闭上眼,继续感受她的柔情蜜意。
「夫君,不管先前是不是误会,我都无法恨你了,而今你为了我才受重伤,我怎能再怨你、恨你呢?」她靠在他的脸旁,幽幽低语。
他听在耳里,浑身酥麻,挨了这一刀,值得了。只要能取得她的谅解,让她心甘情愿回到他身边,即使再挨一刀他也愿意。
「琴儿。」他无力地低唤着。
「你醒了?」她十分惊喜,睁大水眸凝视着他。「饿了吗?想吃些什么?」
「我不饿,只是这里好痛。」伊利罕一语双关地指着胸口。
「会不会伤势又恶化了,我去求义父来看看。」
「不必了,只要你一直陪着我就不会痛了。」他孩子气地耍赖。
瑶琴不敢相信,堂堂一个突厥可汗,一个身经百战的沙场勇士,竟也有孩子心性的一面。似乎人在病痛脆弱时,那赤子之心才会显现出来。
「我全身酸疼。」他眯起眼看她。
「一定是躺太久了,我帮你揉揉。」她不疑有他,慢慢地为他揉捏着。
「这里怎么没有揉?」伊利罕邪笑地指着大腿。
「好啦,你的手摆好,不要乱动以免牵动伤口。」
当她的手轻压在伊利罕的腿上时,蓦然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握住她的柔荑。
「呀!」瑶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骇住了。「你是受伤的人,要安分些。」
「我的身体好疼,需要你的抚慰,这些日子没有你,我压抑得好痛苦啊!」
「但你是受伤的人哪!」她再次声明。
虽然两人曾是夫妻,但已许久不曾亲近,他的大胆暗示,让她羞怯不已。
「你仍是我的妻子,不是吗?」看出她的拘谨,他又提醒他们的关系。
「不,我已经被你废了,你忘了吗?」温柔的眸子换成了幽怨的眼神,她的手自动收了回去。「何况你已有了映虹。」
「她只是挂名而已,我始终没有碰过她,在阿布达面前我是故意作戏,我要让对方以为我真的上当,这样他们才会疏于对我的防备,慢慢露出狐狸尾巴。」伊利罕回忆当时的情形。「那日你要跳下断崖,我急得快发疯了,你听不进我任何说辞,以死来向我抗议,可知你跳下去的那一刹那,我的魂几乎要给你吓飞了。」
闻言,瑶琴有一丝喜悦,原来他的心中只有她一人。
「那阿布达的死,你要作何解释?」这是她一直无法释怀的事。
「他根本没死。」
「我明明亲眼看他抹脖子,他怎会没死?」
「如果他真死了,今日我也会愧疚,他还是我的刎颈之交呢!那天我佯装入了对方的圈套,为了演得逼真,我并没有事先与阿布达沟通。但我知道当他被诬陷为叛乱之罪时,他一定会以死来证明他的忠贞。所以我事先和那娃套好,在他的刀口上了麻药。所以他不必用多大的力气抹脖子,只要一碰刀口就会昏过去。」
「太好了,他真的没死!」她高兴得忘了在一旁的他,「那他现在人呢?」
「这么想念他?为什么见到我时你都没有这么兴奋,难不成你们真的……」
「哦,又来了,你就是这样,才老是是非不明。」瑶琴嗔道。
「谁知道你这么好,连阿布达也为你痴狂,害得我患得患失,怕你的心被抢走。」他终于说出真心话。
「若是你相信我的爱,就不该怀疑我的心。」她慎重地道。
「好吧,从今以后我们要互相信任。不过……有一件事我仍不明白。」
「什么事?」
「那日我们追你到山崖时,你为什么真拿着箭要射我?你那时很恨我是吧?」
「不,我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我看见公孙谨和突利可汗在耳语时,顿时明白了一切。是他逼我和阿布达走上绝路,因此才做最后反击。虽然我的箭对着你,但我希望你会躲,最后你不也是躲开了?」当时她也为他捏了把冷汗。
「当时你的眼神好复杂,我看不出来,但在最后关头,我忽然觉得自己不能死,因为误会尚未解开,而突厥的猛虎尚未歼灭。没想到他竟躲在后面看好戏,最后自取灭亡。」说到这儿,伊利罕露出一个笑容。「你不愧是我调教出来的,终于打下一只猛虎,今后的可贺敦可是名副其实的,我不再限制你的权力了。」
「是吗?可我也不希罕了。」她高傲地抬起下巴。
「嗯,这样更有可贺敦的架势。」说着,他的大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移。
「你是受伤的人,安分点!」瑶琴挥开他的手,一副教训人的模样。
「哎呀,好痛!」他抚着胸口发出申吟。
「对不起,我弄疼你啦?」她赶紧检视他的伤口。
当她俯下身的当儿,伊利罕伸出手乘机把她揽过来,饥渴地吸吮着她的樱唇,另一只手探入她衣内,寻觅她的柔软……
瑶琴原本想制止他疯狂的行径,但为了怕拉扯间会弄疼他,只好暂时让他为所欲为。想到这段分开的日子,他身为一个可汗,身边居然没有一个女人伺候,因他的恩宠都给了她。
为什么当幸福来临时,她都觉得不实在,以为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美梦,但事实却是如此啊!她不禁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她不会知道这位驰骋沙场的勇猛夫君,早就利用她善良的弱点乘机打劫呢!殊不知这点伤对他来说,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如今两人异地重逢,又怎是相思两字而已?真可谓——
晴天生霹雳,猝尔赋别离
心胆惊为裂,肝肠痛欲摧
至疑缘底事,最憾值佳期
风雨凄其夕,相思血泪悲
阿布达偕同一名突厥上位者来了。青儿迎面就看到了阿布达,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竟是上回救她的恩人。
「大人……」她惊喜得说不出话。自从阿布达派人送她回来之后,她竟暗地里思慕着他,明知这是不可能的,她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