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傲情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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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愈是如此,这蓝衣青年就愈让人心疑。刑彻虽然报仇心切,却也十分小心。

  "五日后你再回到此地,我会给你答覆。"

  "寅夜叨扰,实是失礼,在下这就告辞,静候佳音。"说完,蓝衣青年挽著青衣少女手臂,转身离去。

  刑彻突然唤住两人,"且慢!小姑娘剑术很好,何时真正一较高低?"

  青衣少女回眸一笑,一对可人的梨窝甚是可爱,若非见过她的身手,谁能料得到她是剑术高手呢?

  "正合我意!只要日后你卸下俗务,就来越国找我,问这姓范的吧!他会告诉你我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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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少女的回眸一笑不是百媚生,她带有的甜美与纯真,才是令人目不转睛。

  这少女很美呀!她的剑术也能够与刑彻并驾齐驱,再过几年,两人站在一起,便是一对天下无双的璧人。残月心想。

  "为何默不吭声?"刑彻冷不防的开口。

  初次相见,是在两人少年十五、十六时,那时的她骨瘦如柴,他还以为她是个十岁初许的小丫头;二次相见,是与义父诀别的那日,她变得修长,也亭亭玉立,他一度还认不得她;今日三次相见,两人短暂的交手、暧昧的纠缠,那抹黄影已在他心中刻上痕迹。

  她总是安静得像个影子般隐於人后,然而,他就是明白,她有很多话,只是放在心里。

  "你是打定主意要去了?"她问他。

  "巫术我是不会,但我知道先前湛卢宝剑已破了你的咒术,想必我能进得了吴国了,现下你还有何能力拦阻我?"

  他的确老成得多,不再是鲁莽的少年了。

  残月没有多加抵抗,叹了一口气,轻声问道:"你知道刚刚那个姓范的是何人?"

  "越国大夫范蠡。"他给了她答案。

  "吴越两国相争多年,越王句践在吴国受过不少屈辱,他这下子是借花献佛,顺势借刀杀人,越国只是在利用你。"

  "那又如何?"桀傲不驯的语气,显露出他隐藏的真性情。

  "你不顾你义父的遗言了?"

  "事不关己,於你而言自是无关痛痒,身为人子不报此血海深仇,我是枉在人世。我且问你,若你父母遭人所害,就不报此仇了吗?"

  这个问题问得直、问得深、问得如椎刺心,而她却回答得很淡,"那又如何?有的人纵是知晓父母遭人所害,仇也无从报起。"

  是呀!她连父母生得什么模样都不记得了,报仇?也许就另一个层次来说,只是个好遥远、好飘忽的梦想。

  眼前女子眼神空虚,淡淡的悲哀,却比浓烈的仇恨还要慑人。刑彻愣住了,分不清楚这是什么感受。

  也许就是这般无根无萍的飘忽,在他面前,她显得平淡与渺小。

  这样的女子,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呢?

  他对她产生更深一层的好奇。

  "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阻我回吴国?"

  "我虽是女子,也知道人生在世要讲一个信字,我受伍大夫所托,自当实践诺言。"

  "若非我义父之托呢?你还要阻止我吗?"

  为何她感觉到他一句一句的探问,犹如一层一层的抽丝剥茧?

  "我不知道。"她皱眉,知道他的话语探到她内心深处一些不为人知的角落。

  心一揪起,似乎连刚治的内伤都扭了起来,她苍白的脸蛋透露出身躯的痛楚。

  初见这女子时,刑彻只觉得平凡无奇,姿若蒲柳;再仔细一瞧,她却有一股似水般的柔弱风骨,楚楚可怜;而她谈吐之中的云淡风清,又隐藏著一丝神秘感。

  她的神韵气质,足以唤起每个男人的劣根性,那种令男人深人骨髓也要一探究竟的神秘吸引力,他猜想这是连她自己都不自知的魔力。

  "湛卢的剑气是这般容易治的吗?十五日内每六个时辰就要疗伤一次,才能根治。"

  他的手扶住了她的纤腰,彷佛是再自然不过的动作。

  "你……"她正要斥责他的无礼行为,突然感到身子一软,只好忍住靠在他的身上,"疗伤?你要给我疗伤?"

  "是呀!就同刚刚那般,你我二人赤身露体……"

  残月气急败坏地打断他的笑语,"胡说!你给我治伤为何要……要赤身露体?!"

  "我施展内功给你治伤,满身大汗,不脱下衣服岂不要活活闷死我?"他发觉自己爱煞了她嗔怒的模样,这是她最灵活的神态,他私心想望不让任何男人瞧见。

  "活该闷死你!"她对他真是咬牙切齿又莫可奈何,在他面前她真是狼狈到底了,连口舌都占不上便宜。

  刑彻闻言放声大笑,这么多年来,他好久没这般开心了。

  搂紧怀中的女子,他施展轻功越林腾空。

  山野密林间,传来不甚清楚的对话──

  "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到深山去偷拐抢骗,外加奸淫掳掠。"

  "我警告你,再不放下我,待我灵能一恢复……"

  "然后就再被我的湛卢破了妖术,咱们俩便再来赤身露体……"

  "无耻!"

  "呵呵!无齿没关系,有舌头就够用了。"

  "下流!"

  "下……流……哇!啧啧!你一个姑娘家倒是大胆,你这话我都不好意思去细想了呢……"

  第七章

  日落黄昏,彩霞满天,已是第二天的夕阳。

  残月晌午行功一轮,睡了一个下午,橘红的斜阳暖暖照在她的脸颊,温柔的唤醒了她。

  她起身倒水啜了一口,不意外没见到刑彻。

  而那层层垂落的夕阳,正在向她招手,她步出屋外,流水、彩霞与草上,勾勒出一地温馨。

  一柄剑垂直落在草地,刑彻倚靠在树旁,风拂过他的发,一只彩鸟啾啾呜叫,向下一坠,栖息在他肩膀,此刻的他带给大地的只有温和。

  他转头,见到了她,两眸相交,双双柔柔一笑,那笑,使得两人不由得怦然一动。

  "你醒了?"

  残月倚在门旁,点点头,说道:"你一直都住这儿?"

  "放心,只有你来过,没别的女子。"他仍是挂著那抹笑意,只是这话隐有他意。

  他向来独来独往,一方面爱好自由不喜拘束,一方面也因身份敏感,所以从不带他人来此地。

  "呃?"残月脸红了,她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试探之意,但他这么回答,似乎在嘲笑著她。这也让她不得不多想了一些,他并没有必要跟她解释,因为她什么也不是。

  她赤裸著双足,一身轻盈,风徐徐袭上她瘦弱的身子,好似能使她飘飘吹送,翩翩似蝶。

  他微微一笑,忍不住心中那股赞叹。

  "你知道现下你看起来像什么吗?就像仙子,随时都要回天上去。"在这个幽谧的地方,他全然放松。

  从未有人这般夸她,残月不禁有些不自在,却有说不出的欣喜。

  有时的他是如此孤傲,有时又似浪子,现在的他,又如翩翩佳公子,他的风貌,比女子多变。

  残月不由得看得有些痴了。

  "你穿这样会著凉,来!"他潇洒地靠在树身,大手一张,送出温暖,让她不由自主走向他,温暖的大手包住她冰冷的小手。

  一握上她的手,他直率的眼只有暖暖的心意,紧紧包住她的手,好像能给她永世的温柔,他将她拉近,披风一张,便将她圈入怀中。

  她蓦地又是心跳加速,有些害臊,同时又胡乱猜测起:如他这般自然举动,是不是对每个姑娘都曾如此?

  孤傲的他令人印象深刻,温柔的他却令人倾心,有哪个女子能逃得过他的掌心?

  "你的手好冷。"他说,又是自然的将她的手背拉到他的脸颊,藉以取暖。

  对他而言,似乎这一切都显得理所当然。

  女性的矜持使她不由得僵了一下,就在她未有任何举动之前,他下巴轻轻靠著她的螓首,轻笑出声,"你看不出我没有恶意吗?我的姑娘,放松!"

  我的姑娘……好柔好暖的一句,让她不由得叹了一气,卸下所有伪装,软软地偎进他的怀中。

  这一刻,她感觉到,他们一直都是如此孤寂。

  两个孤寂的心靠在一起,才会这般温暖。

  所有的是非恩怨都在这个不刻意营造的一方幽地烟消云散。

  在这里的,也许不是一对浓情蜜意的爱侣,只是两个萍水相逢的知音人。

  "这一年你为何当了刺客?"

  像是早知道她会有此一问,他毫不犹犹豫地回答:"因为你。"

  "我?"她疑问,白他怀中抬起头,突然又明了的道:"你回不去吴国,所以刻意引我出来?"

  "呵呵!你果然聪明,难怪义父老要我跟你学习。"

  他埋在她的发间,她的发、她的一切是如此馨香又温暖,令他不忍放开,也因此笑声听来是闷闷的。

  "为了引我出来,你居然杀了这么多人?"她仍是不以为然。

  "不在你的地盘大兴风波,怎么引得出你?再说,我杀的人本就该死。"他可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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