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那我走了。」朝军医点头示意,转过身去,拿起头盔和宝剑,跨着大步走到营帐外。
这时,在前方侦查敌情的斥候赶回来报告军情。
来到主帅的营帐内,听完敌军的情况,大将军看着三位裨将军,想听听大家的说法来作参考。
裨将军之一的江文山连忙道:「我认为目前宜守不宜攻。」
「我也赞成。」另一个罗秀也附和。
「我反对!」持相反意见的冠庭勇于直言的面对另外两位同僚,大声提出异议。「目前军营里的粮草和食物所剩不多,朝廷允诺要提供的后援迟迟没有送达,再拖下去对我军不利,属下认为该速战速决,采用拒阵,用双车分散夹击敌军。」
两名同僚自然不表赞同。
「我反对!」
「我也反对!」
冠庭昂起下巴直视他们。「好,你们反对的理由是什么,说出来听听?」
「呃,是……是因为……」总不能说他怕死吧!
她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等着两人的答案。
「总之还是先看敌军的情况再做决定。」另一个也心虚的说。
大将军看着三位裨将军,即便透过了铁面具,那双黑瞳彷佛可以看进对方的内心深处,让心中有鬼的不敢直视它。
「鲁将军还有其他更好的战略吗?」
「是。」冠庭露出喜色,因为大将军决定采用她的意见。「属下认为我军应该从这里……然后……」
另外两名裨将军互觑一眼,眼底掠过妒恨的光芒,杀机暗埋。
不到半个时辰,大军已然整装待发。
身穿战甲和头盔,威风凛凛的跨骑在战马上,冠庭目视着前方,敌人就在几里之外,她感觉到自己在发抖,每回这个时候,她心里真的很害怕,就怕这次真的回不来了。
握住挂在腰上的青铜宝剑,像是给了自己勇气。
战鼓擂动……
跨下的骏马也感受到紧绷不安的气氛,发出嘶嘶的喷气声,不断蹭着马蹄……
身后威武雄壮的大军正屏息等待……
冠庭旋即举高右臂。
「前进!」
第七章
王宫 金銮殿
「朕决定御驾亲征。」
炎玉这一番话才出口,文武百官各个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看着坐在龙椅上的赤帝,过了半晌才找到声音。
「王上,这万万不可。」
「王上是万金之躯,怎能随意涉险?」
「还请王上三思。」
「王上三思。」
只见文武百官们跪了一地,希望他收回成命。
他嗤笑一声,「你们怕什么?这场仗打得也够久了,整个北斗山几乎要拱手让人,还要朕再等下去吗?朕倒是想亲眼看看霝国的骠骑大将军是如何的厉害,连朕的大军都抵挡不住。」
俊秀犀利的黑瞳射出两道嘲弄的目光,看得百官一一低下头来。
年已六旬的太尉梁仲嵬硬着头皮上前禀奏,他虽为军事最高官员,却是位高权轻,毫无实权。「回王上,我大军骁勇善战,自然非霝国大军能敌,只不过是……是……」那些将领好歹都是他一手提携,曾经跟着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自然也确保了自己在军队中的分量,所以绝对不能被撤换掉。
「是什么?」炎玉搓着下颚问。
太尉老汗涔涔。「只不过是需要时、时间。」
「都两年了,还不够吗?」他语带嘲谑的问。「爱卿还真会睁眼说瞎话,看来真是老了,才会变得如此老眼昏花。」
被数落得面红耳赤的太尉仆倒在地,羞愤的全身颤抖。「微臣失言,请王上恕罪。」想他当年为岩国立下无数大功,可以说是威震四方、所向无敌,如今当着满朝文武面前被骂得一文不值,教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当初朕之所以会选上你,是想爱卿这个安国将军在前朝时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战场上的经验累积无数,有助于平定战事,看来朕是太高估你了,爱卿还是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养老吧!」炎玉冷下俊脸,不留情面的说。
他仰起老脸,从齿缝迸出声音。「微臣不服。」这个出身贫贱,又像娘们儿似的年轻君王懂些什么,未免太瞧不起人了,他就是不懂天帝为何会选上他,再怎么样他也比不上前任赤帝英明。
「你不服?」俊脸一凛,猛地起身,气势骇人的来到太尉跟前,俯瞪着跪在脚边的老臣。「你竟敢这样对朕说话,在你的眼里只有前朝,只有上一任的赤帝吗?你最好不要忘了,朕才是当今王上,随时都可以要你的脑袋。」
太尉身躯一震。「微臣当然不敢忘。」
「那么爱卿就好好养老去吧!」炎玉讽笑的说。
其他大臣闻言,群起为太尉说情,有几个还是前朝的官员。
他冷眸一瞪,「谁敢替他说情,朕就罢谁的官。」
顿时,人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言。
下了早朝,炎玉便一脸悻悻然的离开了金銮殿。
「一群不能信任的东西!」
走在身后的小嵩子忧心忡忡的跟着。
「王上方才在大殿上罢了太尉大人的官,奴才担心……」
炎玉眸光一闪,「担心什么?」
「奴才是担心因为太尉大人的事,让一些前朝官员对王上心生不满。」小嵩子有所保留,点到为止的说。
他挑起一眉,「前朝已经过去,他们还老是缅怀往日的荣华,朕若不挫挫他们的锐气,将来朕难保不会受制于他们,由着他们要胁。」炎玉告诉自己绝不能重蹈覆辙,再次受制于他人,所以他必须强迫自己变得残忍、变得无情,绝不能心软,不能妥协。
小嵩子不便再说。「王上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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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用过了御膳,炎玉便摒退了敬事房总管,不理会掀牌子的规矩,直接来到沉香宫。
这半个月来香贵人正受王上宠爱,因她天生身怀异香,只要微风过处,身上便会散发出馥郁芬芳,似兰似麝,若有似无,让男人浑然忘我、意乱情迷,王上自然也不例外,他甚至还留宿在沉香宫,而不是让香贵人到朱雀宫侍寝。
这可引起后宫嫔妃们的议论纷纷,各个仿效,在身上佩带香包,企望能得到同样的效果。
「王上?」方承君王雨露,偎在那具强壮的男性胸膛上,香贵人小心翼翼的出声,就怕扰了他的安歇。
他嘴角微掀,嗓音带着一抹慵懒的沙哑。「什么事?」
「臣妾……臣妾有件事想……想……」就算目前得宠,并不代表什么,因为这男人是君王,他的喜好随时会变。
听她支支吾吾的,炎玉嗅着她身上宛如檀香般的气味。「蔻儿,想要什么封赏就尽管说吧!朕都会为妳办到。」
听到这话,香贵人这才鼓起勇气。「臣妾就先谢王上恩典。」
趁着现在得宠,所以不管提出任何要求,王上都会答应,这是她要进宫时父亲特别交代的,虽然她有些忐忑不安,还是说了出口。
「说。」他重新闭上眼皮。
香贵人在芙蓉帐中轻咬下唇,楚楚可怜的轻喃。「臣妾没有其他的要求,只希望王上为臣妾的兄长作主。」
「妳是说楚安邑?」俊目微掀出一条缝。
她软软的轻吟,「是的,王上,臣妾的兄长能为国捐躯,是无上的光荣,只是兄长是家中独子,臣妾的父亲遭逢丧子之痛,心中总是愤恨难消。」
兄长好不容易当上裨将军,才想要建立功劳,却被敌军一名小小的屯长所杀,对方还因此当上裨将军,教人情何以堪。
「楚安邑是岩国的功臣,自然不会轻易忘记,朕也在数月之前颁下圣旨,追封他为镇国公。」炎玉可以理解她的意思。
「臣妾感谢王上恩典,不过……」
炎玉扯了下嘴角,似嘲似讽。「想说什么就说吧!」
「臣妾的父亲还希望……要是能在战场上生擒杀害臣妾兄长的凶手,能交给臣妾的父亲,让他得以报杀子之仇。」这才是她的目的。父亲每天都派人来叮咛她,还威胁她若不照办的话,楚家就不认她这个女儿,让她心酸不已。
他哼笑一声,「他真的这么说?」
楚鍭只不过是张宿城一个小小的监御史,负责监察各郡,必须定期向朝廷报告本地的租税收入、户口统计和治安情况。他膝下有一子三女,听说为人耿直,从不攀附富贵,不过他会将么女送进王宫,目的大概也就是为了这个,丧子之痛确实会让人失去理性。
「臣妾的兄长会死,定是因为对方使出卑鄙的手段,求王上成全。」香贵人担心他不答应,让她无法交代,于是梗声的乞求。
「好,朕答应妳,这样妳安心了吧!」
香贵人眼泛泪光的偎近,「臣妾谢王上恩典。」她终于可以给父亲一个交代了,这就是身为女儿仅有的用处,父亲心中永远只有兄长。
「朕不光要妳谢恩……」炎玉朝她俯下头喃道。
就在她柔媚的垂眸,满心欢喜的迎接君王的宠爱,冷不防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小嵩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