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倒卧在地上的罗秀还满脸不敢置信自己会有这种下场。「你……」他闭上眼皮断气了。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死状,毫不同情。
「把他带走!」
「是。」两名士兵作势上前要押她。
「不要过来!」冠庭举剑相向,与其被抓去当俘虏,受尽凌虐,还不如死在这里来得痛快。
几名持剑的士兵一拥而上……
冠庭奋力抵抗,在金属撞击声中,顾此失彼,没有防备到身后,等到后脑勺猛然被人用力敲下,晕眩了下,身子便往前仆倒……
不能昏倒……
要保持清醒……
在意识快要消失之前,她闻到泥土的味道,还有空气中飘着血腥味……那是她的属下所流的血……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人拉起,用力的往前拖……
她快死了吗?
这是第二次了,上次她没有被瓦斯气爆给炸死,这次还能幸运的逃过一劫吗?好累,她真的好累……好想休息……
第八章
当阶下囚的滋味果真不好受。
电视上演的都太轻描淡写了,这里的牢房比想象中还要嗯心恐怖,不只有尸臭味夹杂着呻吟哀号声,还有其他囚犯虎视眈眈的凶恶眼神,以及不时有老鼠从脚边跑过,甚至连三餐都没有人送来,饿得她前胸贴后背,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看来他们是打算活活把她饿死。
为什么还不杀她?
难道是想要她当人质,逼大将军投降?
不,应该不会,就算真是如此,大将军也不会为了她一个人而轻易就范,那么是为了什么?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受到法律的保障,君王就是王法,连想要替自己辩护的机会也没有,不晓得他们会用什么恶毒的方武来虐待她。
冠庭整个人蜷缩在墙角,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就在这时,「嗒、嗒、嗒」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她的眼皮倏地睁开,看着几双靴子来到牢房外头,大概是冲着她来的。
「把门打开。」有人喝道。
她本能的屏息以待,随机应变。
当牢门开启,来人跨了进来,是个穿着官员服饰的中年男子,耀武扬威的来到冠庭跟前,从鼻孔里哼口气。「你们确定她是个女的?」
身旁的郡尉笑得阴险。「是的,大人。」
听到他们的对话,冠庭本能的将衣襟拉拢,如果她是男人,顶多是皮肉受苦,但知道她是女的,那就不同了。
打起精神,冠庭不卑不亢的瞪着来人。「你是谁?」
「本官是轸宿城的郡守。」官员一副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她,那嚣张的嘴脸真是令人看了想吐。「见了本官还不跪下?」
冠庭轻蔑的喷笑。
「妳笑什么?」堂堂的一郡之首被个俘虏,还是个女人给嘲笑,让他气得脸都扭曲变形。
她拨开披散的长发,仰起脏污的脸蛋。「命令别人跟你下跪,让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
「放肆!」郡守指着她的鼻子,一副气冲如牛斗,他还未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哼!妳这个女人竟敢对本官无礼,光是想到妳杀了我们这么多的士兵,就连楚将军也死在妳的手上,要不给妳一点颜色瞧瞧,岂不是太丢人现眼了。」
「大人想怎么对付她?」旁边的郡尉借机巴结。
郡守捻胡邪笑,心生歹念。「不如送她去当几天军妓,让她学会什么叫顺从,要是霝国那位让人闻名丧胆的骠骑大将军知道自己的属下被千人枕、万人骑,那表情一定相当有趣。」
「大人,这真是个好主意。」
他一口气咽不下去。「不过在送她去当军妓之前,本官要好好教训她一番,去把鞭子拿来。」
「是,大人。」郡尉笑嘻嘻的转身,严厉的斥责底下的奴才。「没听到大人的话吗?还不快点去拿东西。」
很快的,郡尉双手递上皮鞭。「大人。」
「哼!」他一把握住,就「唰」的一声,便往冠庭的身上抽去。「看妳还跪不跪!跪下!」
冠庭早就猜到不会太好过,用手抱紧自己,被抽到的地方宛如遭火纹身,痛得在地上打滚,她只能咬紧牙关,咬到牙龈都渗出血来。
好痛……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用什么样的酷刑来凌虐她?冠庭用手挡住脸,还是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郡守已经抽上了瘾,下手一次比一次狠毒。「骨头这么硬,看妳能撑到几时?本官可以让妳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大人可别真的打死她,别忘了她还有用处。」郡尉在旁边提醒,他们可是私下收了不少银子,费尽心思才抓到这个敌军将领的。
他笑得好恶毒。「本官会留她最后一口气好交差。」
「嘶……呃啊……」没有战甲护身,单薄的衣物根本挡不住他的鞭打,一条条的血痕让人看得忧目惊心。
可恶!她不能认输,要是手上有剑,早就把他杀了。
「真是有种,去提一桶盐水过来。」郡守又想到更毒辣的手段。
闻言,冠庭脸上的血色尽失,却无力反抗。
「大人!大人!」
看守牢房的狱卒十万火急的奔进牢房。
一脸不爽的郡守大骂。「再有天大的事也不要来烦本官。」
狱卒脚软了,跪倒在地。「可,可是朝廷……派钦差大人来、来了。」
「什么?」他一脚踹了过去。「再说一遍!」
无端挨了一脚,狱卒敢怒不敢言。「属下是说钦臣大人到了,要、要大人亲自去接、接驾。」
郡守表情有些慌乱。「怎么会突然冒出个钦差大人?哼!本官先出去看个究竟,再回来料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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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守匆匆忙忙的离开牢房,回到官衙,在大厅外头整理好衣冠,不管这位钦差大人是何方神圣,就算他有王上的圣旨,来到轸宿城,也是得听他的,可别想要为所欲为、越俎代庖。
「大人,该不会是王上在宫里听说了什么,这才派钦差大人来查探?」郡尉疑心大起的问。
他也感觉到事态不妙。「先不管这些了,总之要好好招呼这位钦差大人,别让他回去乱说话,记得晚上在醉月楼设宴,款待我们这位贵客。」
这番话郡尉哪有听不懂的道理。「是,下官明白。」
深吸了口气,郡守这才昂然阔步的跨进门槛。
为官多年,他眼光可利得很,只见大厅里不见奴仆的身影,自然是全被摒退到门外,如今在厅内的几个人,一个像是个小太监的少年,两名看来是武将出身的年轻男子,第四个人则是背对着厅口,兀自欣赏着悬挂在墙上的山水墨画。
看那人的穿著跟京城里头的富家公子无异,想必是某个王侯贵族的少爷,郡守心里这么断定,便不足为惧了。
「下官不知钦差大人驾到,有失远迎,真是失礼。」他打算来个先礼后兵,掂掂对方的斤两,再决定用什么态度。
原本背对着他的钦差大人缓缓的旋过身来,那如灿阳般俊美耀眼的尊贵脸庞一映入郡守的眼帘……郡守先是怔了怔,接着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嘴巴一张一阖,却怎么也吐不出声音。
「呃……啊……」
郡尉怪异的叫着他,「大人,你怎么了?」
「王……王……王上?」这张脸孔是独一无二的,只要见过,怎么也不敢忘记,尤其是那天前任丞相被当众遭到车裂之刑,他也在场,目睹着君王展现与生俱来的权威,那种震撼至今还记忆犹新。
老天!这不是什么钦差大人,而是御驾亲临啊!
他扑通的跪下。「王上!」
「王、王上?!」有眼不识泰山的郡尉也吓得赶忙下跪磕头。
炎玉将手背在腰后,冷漠的看着他们。「朕这次微服出宫,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谁也不准泄漏出去,夏侯敦,你明白朕的意思吧?」
「明、明白,微臣明白。」他伏低着头,不敢偷觎龙颜。
机灵的郡尉连忙呈上茵席,奉上好茶,乘机博取注意,表现一番。
「夏侯敦。」
被点到名的郡守不知所措的跪在跟前回话。「微、微臣在。」
「听说你们昨晚抓到霝国一位将军,有这么回事吗?」炎玉在决定避开朝中大臣的耳目,微服出宫之前,便已经派了眼线来到轸宿城潜伏多时,他要知道为什么战事打了两年,朝廷提供了所需要的援助,却还迟迟打不赢这场仗的原因。
郡守心头一凉。「确、确有此事,而且这名将军还是名女子。」
「女子?」炎玉颇感意外。
「是,王上。」
「现在她人呢?」
他没想到会走漏消息,看来情势已经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了。「此刻被关在大牢里。」
「朕要见见她。」听说这位裨将军不但年轻有为,还是霝国大军主帅骠骑大将军最信任的部属,在战场上杀了不少岩国的士兵,这让炎玉相当感兴趣,想不到居然还是个女的,那可真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