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等在这儿吗?”亚伦拿出菸,想到这里是医院,又将菸盒收进口袋。
芮斯没回话。
“不打算通知警方?”
“算了,虽然她有错在先,但也算因我而受伤,道义上,我该负起责任。”不知为何,芮斯就是无法忽视心头为她涌上的疼惜。
她那又臭又脏又骨瘦如柴的模样,让他几乎可以肯定,她就是流浪在街头的小扒手,成天有一餐没一餐的。即使被警察抓定,关个几天,终究还是得回到街头,所以这样做并没有意义。
“你想照顾她到什么时候?”
“起码得等她伤势稳定,可以出院再说。”芮斯撇下嘴道。
急诊室的大门这时打开,医生脱掉口罩走了出来。
“医生,她怎么样了?”芮斯上前询问。
医生知道芮斯的身分,不敢怠慢,立刻说道:“路易斯先生,病患除了有轻微的脑震荡外,腹部也有严重内伤。”
“腹部严重内伤?她只是从台阶摔下,怎么会有腹部内伤?”褪去平时狂放的态度,芮斯的眉头皱得更深。
“是的,病患似乎被人打过,脸颊也有明显瘀青,至于手脚的擦伤,都已经处理好,请您不用担心。”
芮斯闻言,对她更加心疼。“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她竟然被打?怎么有人忍心伤害这么瘦弱的女孩?到底是谁下手这么凶残?
“好的。”医生很快地告退。
“芮斯,你真走运,意外救个小扒手,还是个可怜小女孩。”听着他们的对话,亚伦笑道。
“去你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芮斯出其不意地出拳揍他。
“喂!你下手也太狠了吧!”亚伦没让他打到,先一步挡住他的攻势。真恐怖,连事先警告都没有!
芮斯横他一眼,懒得跟他废话,随即跟上护士的脚步,将受伤的女孩送进特等病房。
第二章
一阵阵的痛刺激着莲儿的知觉,将她从黑暗中拉回现实。她秀眉微蹙,感觉后脑勺像被人狠狠敲击般地疼痛。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痛?长睫微颤,她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纯白的天花板。
这里是哪里?一转头,难忍的刺痛即让她的脸皱成一团,想抬手去摸疼痛的来源,却觉得手有如千斤重,双脚也是。
她怎么了?忍痛仰头看向手臂,她才发现两手手肘都包裹着绷带,右手还打着点滴。
她在医院?是谁送她来的?她蹙眉,努力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记得她相中一个看起来很有钱的金发帅哥,打算扒走他的皮夹时却被抓到,然后……然后她好像拐到自己的脚……然后就跌倒失去意识……
糟,小威!记忆回笼,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噢!痛!”浑身针扎般的痛觉,让她大喊出声。
“小姐,你醒啦!怎么坐起来了呢?”女看护捧着花瓶进来,一见到她坐起身,赶紧将花瓶放下,过去扶她,并按下墙边的按钤。
“你是?”陌生人的碰触,让莲儿很不自在,反射性地推拒。
“哦,我是路易斯先生请来的看护。”
“路易斯先生?”莲儿一脸疑惑,还来不及开口询问,医生已经进来,准备帮她做检查。
虽然满腹疑问,莲儿还是乖乖地回答医生所问的所有问题。不多久,医生检查完毕,向看护交代一些事后,便退出病房。
“呃……”莲儿才想开口,房门又被打开来。
“先生,您来啦!小姐醒了。”看护一见雇主来了,连忙上前招呼。
“恩,没事,你先出去吧。”芮斯朝她摆摆手,步向床边。
“是你……”莲儿认出他就是那个逮住她的人。是他送她进医院的?
“对,是我。看来昏睡个几天,你精神似乎不错。”他对她扬起一抹潇洒的笑。
在看护的打理之下,她原本脏污的脸,已变成一张干净的清秀脸蛋,勉强看得出是个女孩——她那头短发配上平板瘦削的身材,简直像个小男孩!
“为什么要救我?你有什么目的?告诉你,你在我身上得不到什么好处的!”莲儿的眼里充满戒备。
在街头生活久了,她清楚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更何况,她还是扒他皮夹的人。
“我也不觉得在你身上,我可以得到什么好处。”他笑,碧眸直勾勾地瞅着她。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像她这样的人,不但没有对他的救助满怀感激,反而全身张满刺地质疑他的目的。
“那你为什么送我到医院?我没有钱,付不起医药费!”说到医药费,她立刻翻身下床,但一着地,痛楚跟着袭来,让她差点叫出来。
“躺回去吧,医药费我已经付清了。”芮斯的嘴角始终挂着笑容。瞧她紧张的。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莲儿蹙眉,非常不喜欢他的笑容,像在嘲弄她似的。
“你觉得呢?”他想知道她脑子里,有哪些奇异的想法。
“你想医好我,再控制我的行动?”想到过去那段黑暗的日子,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微挑眉,“我为什么要控制你?”她曾受过这种遭遇?老天,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去?揣测着她的过往,他的心有些疼。
“控制我去做一些坏事。”她告诉自己,她绝对不要再被控制,她要自由自在的生活!
“这应该不需要我控制,你已经在做了。”他提醒她,她之前所做的早列入坏事的等级。
“不一样,那是我为了生活甘愿如此,这跟被控制而不得不做不一样!”起码收获全归她所有,不会转手被拿走!
“为了生活,你可以找工作,为何要当扒手?”瞧她如此清秀,稍做打扮不可能没有人雇用。
“如果可以找到,谁愿意去偷去抢?谁会请一个目不识丁、没有一技之长的人?”莲儿心痛地说出自己的处境,黑眸流露着难以掩饰的悲哀。
“我……很抱歉。”她眼申的悲哀深深震撼了芮斯,他不该用自己的角度去设想她的情况。
房门突然被打开,两人同时回头,只见亚伦大跨步走进来。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芮斯拉着莲儿要她躺回病床,一边对着亚伦道:“我以为你早回英国了。”这几天都没看到他。
“我是明早的飞机。”睨着他体贴、细心的动作,亚伦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若是这么做的话,说不定会有好戏可以看!
“嘿!小妞,还记得我吧?”他笑嘻嘻地跟病床上的人儿打招呼。
少了脏污的脸蛋,她看起来还真像个纯洁的天使呢!
“欵。”莲儿认得他的脸,却不知他的名。
“对了!我还没跟你自我介绍,我叫亚伦,你呢?”
“莲儿。”她顿了一会儿才开口。
“莲儿,这个名字很好听,很高兴你平安无事。”他笑出一口闪亮亮的白牙。
“谢谢。”面对他阳光般的笑容,她除了这句话,实在不知该回什么。
“你来找我有事?”芮斯插话。
“当然,你忘了我们之前谈的事?”亚伦回头道。
“什么事?”芮斯还没反应过来。
“不好意思,莲儿,我有点事要跟他谈,等会儿再来找你。”亚伦向她比个手势后,便把人拉出病房外。
“什么事需要出来外头说?”一出病房,芮斯即问道。
“这事关系到莲儿,当然不能当着她的面谈。”亚伦拉着他到楼梯问才停下脚步。
“关系到莲儿?”芮斯睨了他一眼。他在打什么主意?
“是啊!现在莲儿醒了,伤势也稳定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让她回街上再当扒手讨生活?”亚伦故意这么问他。
芮斯皱眉,“别废话,快讲重点!”
“急什么?我现在不就要说了吗?我想跟你打个赌,不过我看你大概做不到吧!”亚伦状似轻松的开口。
芮斯微眯起眼。“什么叫我做不到?”这话带有极大的挑衅意味,让他听得很刺耳。
“我是想,与其让她伤好再回去当扒手,不如让她跟在你身边。”
“让她跟在我身边有什么难的?”听了她刚才的一番话后,他就有让她在旅馆工作的打算。
“我还没说完呢!不只让她跟在你身边,还要调敦她。”亚伦又露出招牌笑容。
“调教?”芮斯扬眉。
“对,就是调教,这也就是我要跟你打赌的内容。我赌你没办法在六个月内,将她从一个满嘴粗话的扒手,变成一个举止得宜的淑女。”亚伦故意激他,相信以芮斯的个性,不可能不答应。
“哼,这么简单的事,我怎么可能办不到?不要说六个月,我三个月就能让她变成淑女,而且还是个才艺兼备的淑女!”凭他的能力、财力,有什么不可能的?
“真是好大的口气,你真的行吗?”亚伦故意轻蔑地睨着他。
“为什么不行?要是你输了怎么办?”亚伦的眼神让芮斯顿感手痒。
“输的人必须答应对方一个条件,不管是什么条件都得做到,不得有异议。”亚伦笑得越发灿烂。嘿嘿,上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