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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记得尔尔躺在床上高烧梦呓,一直叫她和彩衫的名,要他们再等等,等等她。

  后悔不足以形容她对自己不为尔尔多着想所造成的下场。

  从那时候起,她就无法放下这个多病的妹妹。可爱的尔尔是如此的需要保护,在为她找到那个能照顾她的人之前,她要用全部心力护她。

  水寒好似明白了姚衣衣为什么执着于娃娃亲。

  依她的条件和个性,搞不好对娃娃亲与其欢迎,还不如说比较可能敬谢不敏。她不但没逃婚,还急于找寻散落在各地的未婚夫们。

  「妳要完成当年亲事,是为了尔尔吗?」水寒不无把握的问。

  被人说中心事,姚衣衣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设计他人毕竟不光彩。

  「尔尔大概没有婆家要,如果不从四人里挑一个夫婿完婚,或许尔尔得孤老一生。」姚衣衣有些难受的说。

  难受的原因,一半来自于尔尔的命苦,一半来自于她对眼前男人的依恋。

  水寒,在现阶段的人选里,是最适合尔尔的男人……

  不知女人心思怎么动,正翻动柴火的男人没发现女人留恋不舍的眸光,他脑子里想到那个始终护着、呵着、疼着小小身影的斯文贵气男子。

  华自芳做得够明白,他要定了姚尔尔的态度是众人皆知。

  「或许就算没有这娃娃亲,姚二姑娘的婚事也不用担心的……那华公子有什么不好?」水寒不明白姚衣衣为什么排斥华自芳接近姚尔尔?

  姚衣衣笑笑,笑容下却有股苦涩。

  「他自身没有不好,他好过头了,可麻烦的是完了婚之后,问题会延伸啊……」

  听姚衣衣语带保留,水寒也不好强迫,但内心有根小刺扎得他发疼。

  他也许有点小心眼,但他就是不喜欢听她称赞别人。

  他突然感谢起那门神旨娃娃亲,将姚衣衣带到他的眼前。

  「反正无论如何,元月十五就能拍板定案。」

  在姚衣衣的十六岁生辰之后,他想和她共度人生……

  以她夫婿的名义,正式守护这绝色人儿,不让任何人插手,只有他能站在她的身旁。

  姚衣衣定定回望着水寒,许久……

  「咱们回府吧!别让大家担心了!」姚衣衣强打起精神大喊。

  她要自己别沉迷在水寒的温柔里。

  水寒应该是尔尔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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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追姚衣衣时弄丢了匹马,回程又花了点时间绕回温泉去牵马,两个人共乘一匹,不免又耽误了一点时间。

  待「达达达……」的踏雪回到水家,已又是傍晚时分。

  此刻,水家门口,人、马、车挤成一块,吵成一团。

  「怎么回事?这些人哪来的?」水寒在姚衣衣身后,满肚子疑水。

  姚衣衣在水寒怀里摇得神志昏昏,听到头顶上的问句,这才发现水家门前车马杂沓,闲杂人等聚成一堆。

  忽尔--

  「衣衣!」

  爽快亲热的男声凌空而至,一名英俊过火的男子带着丝邪魅笑容,几个箭步来到马前。

  数日不见好友,姚衣衣大方绽笑,「逍遥!」

  「怎么还在马上呢?快下来,妳的世仇来了!」

  被唤逍遥的男子是姚家姊弟的童年伴侣,打小一起长大,也不废话,长臂一伸,打算抱姚衣衣下马的意图明显。

  女人脸色骤变,果然在不远处看见一个脸色发紫的人儿,正站在车马队中,怒目而视。

  「楚家这泼妇……乐道遥,我不是要你好好绊住她吗?」姚衣衣撒娇般埋怨着。

  男子俊逸一笑,「先下来再说吧!」乐逍遥不是不绊,而是挡不了了,唬弄了那人儿十天,已经快要火山爆发。

  大敌当前,不战而逃谓之孬!姚衣衣也习惯成自然,正要侧身,不料腰被人牢牢扣住,她回过眸,水寒那阴晴不定的脸便映入眼帘。

  咦,水寒怎么不高兴了?脸色好难看,比早上那碗汤还可怕。

  「水寒,你怎么了?」姚衣衣行动受限,出声问道。

  水寒没有回答,却挑了另一边下马,同时把姚衣衣抱了下来。

  姚衣衣没有太多感觉,因为要上前迎战,姑且将水寒抛在脑后,抬头挺胸的往前走去。

  乐逍遥则是看着脸色阴恻的男人,不改其笑,拱手问候,内心却正玩味着对方的妒意和醋味。

  「想必这位就是水家少当家,在下乐逍遥。」乐逍遥轻声说道,语气中带分挑衅。

  伸手不打笑脸人,水寒自然得礼数做足。

  「原来是乐兄,小弟水寒。」

  乐逍遥名满长安,长相俊美和姚彩衫并称京城二少,酿酒起家,家财万贯,个性轻薄,成天眠花宿柳,标准纨桍子弟。

  长幼有序,但水寒此刻对于要和眼前这个极风流、又和姚衣衣极友好的男人称兄道弟,十分不悦。

  水寒面色冰寒,好比隆冬,看在乐逍遥俊眸里,勾动几道光芒一闪而过。

  哟哟哟,向来不动如山、以冷静、冷面著称的水家男人,现在可也是火山爆发呢!

  衣衣这迟钝丫头,或许还不知道水寒用什么眼光看她吧!她心里盘算把尔尔嫁给他呢!呵呵,这下事情有变,满好玩的呢!

  恶作剧心起,乐逍遥故作亲热的搭住水寒的肩膀,长指一伸,比向水家门前车阵。

  「来来来,大战要开打了!挑个好位置看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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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小南,妳这泼妇!」

  「姚衣衣,妳这黄毛丫头!」

  两个不同类型、但一样风姿绰约的美人,不约而同爆出震天价响的怒吼。

  但姚衣衣还没能继续骂下去,一个小小身影已飞奔而至,扑了上来。

  「大姊,大姊妳没事吧?是不是遇上大野狼了?」姚尔尔早已哭得双眼红肿,抽抽噎噎,急得直问。

  这回不是熊,是大野狼。

  姚衣衣一看见尔尔的泪容,真是无比的舍不得,天啊,要她怎能不保护这花娇叶弱的亲亲妹妹?

  「别担心,我只是在外头待了一夜,忘了先报备,害大家担心。」怕尔尔操心,姚衣衣暂且省去了坠河一段不说。

  不远处,又是哼的一声。

  「妳何时在意起别人了?」楚小南抆着手,语带闲凉,不无讽刺。

  姚衣衣听得浑身打颤。

  打从出生起,楚小南处处看她不顺眼,凡事碍着她,这梁子早结到几百代的儿孙身上去了。

  女人报以相同冷笑,「哟,楚家大小姐何时变成跟屁虫,跟了咱们一整年还不够呀?长安城就剩几里路,妳先回城吧,免得城里的人以为妳跟个野汉子私奔,偷偷出城生娃娃去了!咦,怎么没看见妳的娃娃呢?」

  要比牙尖嘴利,她姚衣衣可不会输人。

  女人胡说八道正触着伤心事,楚小南气得花容失色,长指比上姚衣衣的鼻尖。

  「谁像妳这没人要的辣货,还要自己上婆家去求亲!怎么,怕自己嫁不出去啊?」

  姚衣衣可不会由着人笑话,刻意走到楚小南面前,摇了几下,摆出各种风情万种的姿势来。

  「至少我还年轻貌美,哪像妳这泼妇,明明都二十了,还嫁不出去呢!」

  「是呀,妳这小荡妇!」

  「妳敢骂我是荡妇?!」

  「瞧妳成天唱胡曲儿,不是荡妇是什么?」

  「我姚家嗅得着京里风行什么,沽饮阁里的胡乐、胡舞正受人欢迎,哪像京醉楼,只能跳一些没人看的舞!」姚衣衣挑高了眉,学阁里面的胡姬们,胡乱旋了几圈。

  楚小南用力跺地,忘了京醉楼也日日人满为患。「那些是宫乐!」

  「是是是,宫里没被临幸、不得宠的老姑婆们,用来打发时间练的乐舞嘛!哎哟,就和妳同病相怜嘛!」

  「妳……妳这人尽可夫的荡妇!」

  「楚小南,妳给我有点分寸!」

  向来斗个不停,话自然没个分寸,而在吵到面红耳赤后,两个女人都失了理性。

  楚小南是气得拔下发钗,姚衣衣是挽起了袖子,虎势欲扑的两人被乐逍遥和姚彩衫分头抱住。

  「大姊,妳别吵了!」姚彩衫抱着生起气来力大如牛的大姊,尽弟弟本分地劝道。

  「是她又再发泼耶!每次她都这样,咱们姚家人怎么能次次忍气吞声?」姚衣衣委屈的大吼。

  确实次次都是楚小南先开头,但他不能让大姊次次随之起舞,姚彩衫也极其无奈。

  「好好好,妳先息怒……」

  这一方在安抚,而另一边,乐逍遥则是妖邪一笑,「小南呀,别因为衣衣踩到妳的痛处就生气嘛,很没风度呀!」

  乐逍遥的话里向来夹根刺,楚小南冷哼了一声,硬挣脱他令她为之神魂颠倒的怀抱。

  「不要随便碰我!」楚小南冷声喝道。

  在场众人不是看傻了眼,就是按着太阳穴头疼。

  水寒是看傻了眼的那方。不是没看过人吵架,但这种孩子气的骂门,他还是第一次亲眼拜见。

  震撼力十足,特别是由两个美如天仙下凡、美貌相当的女子开骂,真真令人惊骇。水寒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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