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地把内容看一遍,娇颜瞬间惨白。事情怎会急转直下变成这样子?“他若真想报复,是我家或你家遭殃呢?”
“你家!你最好通知你父母小心点。”他提醒她。
“嗯,我立即赶回家。”郑曲伶抄起皮包飞也似地向前冲。
禹世儒冷笑,一点也不同情她,她是该受点教训的。
沈蝶衣闷问不乐地挑着青菜,司马煌也在一旁帮忙,共同准备晚餐。
“蝶衣,心情不好哦!”他贼贼地笑,佯装正经地问,“你姊姊复原得不理想吗?”说着,他把挑好的青菜放进篮子。
“周医生说姊姊精神状况很稳定,可以回家了。”沈蝶衣托着腮,目光飘向大门,脱口而出,“煌叔,禹大哥都没打电话回来吗?三天了一点音讯也不给,害人家担心。”
“你非常想念他。”司马煌兴味盎然地说。宴龙出国两星期后才会回来,他也真绝,藉这阵子的分离来验收他冀望的成果。
沈蝶衣绯红着脸,娇憨地点头,“嗯!每天和他黏在一起总觉得很有压迫感,他心情好时总爱捉弄我,心情恶劣就把我丢在一旁,但有时又会带着迷人的微笑、温柔地待我。他太接近我了,已成为我的一部分,以前我从不觉得少了他日子会有所不同。可是,他这次要出国两星期,才过三天而已,我就非常想念他,期盼手机响起,可以听见他的声音也好,或是,他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唉!”
她今天在疗养院陪姊姊整个上午,心思却拨一半在想禹宴龙。她觉得自己恢复本性了,动不动就会依赖自己信任、喜爱的人。
“宴龙会高兴听到‘你想他’这三个字。”司马煌逗她,“你和宴龙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你还见外地称他禹大哥,这不是很奇怪吗?”
沈蝶衣赧红双颊,“习惯了嘛!禹大哥也不要求我改称呼。”她随便掰个理由,她哪能告诉他婚约是假的。
门钤响起,沈蝶衣和司马煌互望,
“一定是禹大哥提前回来了,我去开门。”她跳下椅子,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三步并两步地冲去开门。
他笑着自语,“和小孩没两样嘛。爱黏人、心无城府,而且纯真、清新得让人打心底疼爱。”他提起她的拖鞋也跟着离开厨房。
沈蝶衣打开大门,笑盈盈地喊,“禹大哥,欢迎你……啊——”待看清立于门口的人不是她期盼的人时,她的失望溢于言表,“你要找谁?”她无精打彩地问。
禹世岳莞尔一笑,“我虽不是你口中的禹大哥
沈蝶衣眨眼偏着头凝视他,想想在哪里见过他。猝然,惊恐的画面一闪而过,她想起他是禹世岳,郑曲伶的小叔。
郑曲伶的凶悍、阴沉,她记忆犹新,那巴掌更像噩梦般纠缠她好一阵子。
她机伶伶地打个颤,警戒地防备他,“找我有什么事?”她的手不自觉地抚着曾挨打的脸颊,害怕是他嫂子托他来找她。
禹世岳莫名其妙地说:“刚不是好端端的吗?怎突然害怕成这样子,我长得那么可怕吗?”他指着门内,“其中一定有误会,我们可以进屋谈吗?”
禹宴龙的叮咛犹在耳际,他不在家这期间,不许陌生男子进人屋内,于是她摇头拒绝。
这时候司马煌出现在她身后,她彷佛遇见救星,立即躲到他身后,“煌叔。”
他慈爱地拍拍她的手臂,“不用怕,有我在没人能动你。把拖鞋穿上,地板很冷,你进去吧。”
“嗯。”她瞄他一眼,留下他们独自进屋。
禹世岳想留住她,却被他阻止。
司马煌慈爱的神色褪下,换上精明、冷凝的脸孔。“你找蝶衣有何事呢?禹二公子。”
禹世岳吃惊地说:“你认识我。”
司马煌冷哼,傲然地说:“你尚未回答我的话。”
禹世岳心中有个大概,眼前这位难缠的中年人似乎是派来保护沈蝶衣的,看来,他的计画要成功比登天还难。“我想和沈秀聊聊,请她帮忙。”
“我陪你聊聊倒可以,蝶衣就免谈了。”司马煌仍挡在他面前。
二楼传出悦耳的钢琴声,禹世岳抬头望向二楼,司马煌则听着音乐,知道沈蝶衣的快乐、愁闷、悲伤都会藉弹琴来排解心底思绪。
“她为何怕我?”禹世岳不解地问。
“她不是怕你,而是你让她联想到你大嫂,郑曲伶曾对她施暴,怎不令她心有余悸呢!”司马煌解释道。
“大嫂怎会施暴呢?她们认识吗?”
“哼,你不会回去问她呀。”司马煌手指一弹,左右各走出一位男子,“请回去吧,不要再来打扰蝶衣。”他下着逐客令。
“我——”禹世岳只说了一个宇,就被那两位男子请走。
司马煌暗忖,宴龙真的是神机妙算,要他保护蝶衣不受打扰,甚至,还怕有人不利于她,未雨绸缪调派保全人员暗地里注意她的安全。
第九章
圣诞节将至,商家播放圣诞歌曲,四处洋溢着浓厚圣诞节的气氛。
‘思乡’PUB店内也装饰着高大的圣诞树,布置的美轮美奂,还播放诗歌,让来自异乡的洋客人聊慰思乡之情。
这晚,坐在吧台前的有邬建良、江季穗夫妇及沈蝶衣,萧尧忠和阮秋红则在吧台内忙着为他们调饮料。
江季穗不时以奇异的眼光盯着沈蝶衣,邬建良则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阮秋红调一杯胡桃咖啡给沈蝶衣,“蝶衣,陈家的公司倒闭了,你知道吗?”老天有眼,当她得知‘森畸’倒闭时,感到一阵大快人心,这叫现世报。
沈蝶衣拿着小汤匙搅拌起泡奶油,挑着胡桃,心不在焉地说:“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她不想提起和陈家有关的事。
阮秋红啐道:“我最讨厌你这种消极、鸵鸟的心态,一旦讨厌的事一律不过问。嗟!受不了,至少你也该拍手叫好,他们终于遭到报应了。”
沈蝶衣浅浅地笑,睨她一眼,“你替我高兴还不是一样。”
萧尧忠把史丁格给邬建艮,把泡沫琴酒给江季穗。“秋红,人要有风度,纵然幸灾乐祸、高兴得要死,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他取笑阮秋红落井下石的坏心眼。
“你懂什么,那叫天谴、报应。”阮秋红大声嚷道。
萧尧忠不和她辩,招呼着客人。
邬建良啜口酒,忍不住疑惑地问:“蝶衣,你认识‘巨曜’企业财团的负责人吗?”
“不认识。”沈蝶衣迷惑不已,“怎么了?”
阮秋红口快地说:“邬大哥,蝶衣哪可能认识那种大财团。”她一副不可能的表情直摇头,沈蝶衣则附和地点头。
江季穗自语,“芬芳是这么告诉我的没错呀!”
沈蝶衣听到这个名字全身一震,“江姊,纪芬芳去找你!”
“那臭女人找你干么?”阮秋红的口气很冲。
江季穗叹口气,望邬建良一眼,见他点头,才开口道:“几天前我和建良在街上遇见纪芬芳,她形色枯槁,一副潦倒的模样令人同情。我叫住她,问她要去哪儿,她说要去找你。”
“找我。”沈蝶衣指着自己的胸口,“找我做什么?我没见到她呀。”
“她说‘纪氏’、‘森崎’是被你未婚夫整垮的,要找你算帐。”江季穗转述纪芬芳当时的话。
沈蝶衣的心一动,她是有要求禹宴龙为她讨公道,给他们一点教训,但并无意逼他们走上绝路呀!
“不对呀,禹宴龙是建筑设计师,哪有那么丰厚的财力及权势去整垮两家公司呢?”阮秋红分析其中不合逻辑的细节。
邬建良在贸易公司上班,哪会不知‘巨曜’这家国际间有名的大企业,那是世界十大排名之一的大公司。他听闻‘巨曜’的老板是法裔的华人;‘巨曜’第一代负责人曾遭人绑架,因而”巨曜’的继承人都不现身,只是隐于幕后推动业务。总之”巨曜’的负责人都蒙着神秘面纱。
“郑曲伶不知从哪弄来芬芳的电话号码,她告诉芬芳禹宴龙是‘巨曜’的负责人,他为了替你姊姊复仇才展开这场报复行动。”邬建良定定地看着沈蝶衣,“你真的不知道吗?”
她螓首轻摇,“我只晓得禹大哥是飞腾建设公司的负责人,其余一无所知。”她口中虽远么说,但她终于弄清楚,为何禹大哥身旁的左右手都是法国人,而且常有各种不同肤色的人找他。
江季穗想再问,但萧尧忠插入谈话间。
“你们不应再问蝶衣任何事,她已经说了她什么都不知道。诚如秋红所言,这是纪芬芳和陈森郁的报应,自作孽不可活,加诸于沈采桦身上的苦楚终也让他们尝到,从此毋需再谈这话题。”他突然强硬的作风,引得众人恻目。
其中最惊讶的人莫过于是阮秋红,她觉得萧尧忠似乎护卫着沈蝶衣。
沈蝶衣同意地颔首,并转移话题,“江姊、邬大哥,再两天后的圣诞节,姊姊就要回家了,各位到我家庆祝姊姊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