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石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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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梅童这么一质问,可孤一时有些哑口。

  他本来的意思是,该先把这姑娘的来历目的问清楚,再做处置,可是看她在剑下一副惊楚的样子,他也有些不大明白,自己是不是不忍心见她一剑就给刺死了。

  那姑娘躲到他背后去,把他当座靠山倚着,与梅童斗嘴,“他喜欢我又怎样?你见不得他喜欢我吗?瞧你那股醋劲儿,莫非你心里也喜欢他?”

  梅童捏着拳头,两颊热烘烘,骂道:“谁像你这么不知羞,冲着男人就说喜欢!你喜欢他,我可我可”

  一句“我可不喜欢”,支吾半天,偏偏说不出口,却惹得曲曲在可孤后头嗤她笑了。

  “哎呀,窦姊姊,你想要口是心非也不成,不如坦白一点,喜欢一个人就直说了罢,”

  她讥她几句,粉脸凑上可孤肩头,拿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望着他,“咱们两个都喜欢他,就不知他喜欢的是谁?”

  这下,连可孤也窘得耳根子都红透,待要反应,梅童已经挥剑而来,羞恼得不得了。

  “贼女,满口胡言,再不收拾你,你越说越不像话!”

  曲曲娇声喊起来,“魏哥哥,救命呀!她要杀我啦,你不拦住她,我可没命了!”

  谁给她那样千军万马似的大叫,谁都要心慌意乱起来,何况可孤造个软心肠,听人切切求救,怎么也没办法不理会。一时他也忘了要记仇,只顾挡着梅童杀腾腾的来势。

  “窦姑娘,你先别冲动伤了她……”他急道,横山一臂屏护曲曲,依旧合著剑鞘扬剑,一记就把梅童连人带剑的震开去。

  剑落了地,梅童人摔在一株细树干上,树折了腰,她也挣不起来。摔得这么重,因为可孤对她使了内力,他不知道,梅童见他身挡特耶姑娘,出手根本不敢用力,他真一发功,她只有巴巴挨他打的份儿。

  一个动作两句话,都在护着那姑娘,现她躲在他一条胳臂底下,完全一副小鸟依人之态了。梅童倚着细树儿,气得浑身乱颤,那树上的弱枝也跟着颤抖,她从牙缝迸出话来:“魏可孤,你这胡涂虫!这女人无故杀我奶娘,又对你下毒手,累得我千辛万苦才把你救活,现你见了她,就鬼迷了心窍,全忘了孰是孰非,看这样子,你是真给她迷上了,和她同一个阵儿、一个鼻孔出气,按着就要联手反过来对付我了!”

  原来气虎虎的一番话,说到最后都变成委屈怨怒,充满了伤心,她一对眼睛,可孤夸过的,说是“明媚有光彩”,也颤颤地在闪动,就快迸出眼泪来了!

  见梅童那么一副凄楚样,可孤就像一颗心给人揉过去,顿时疼惜起来。也自惊觉到,刚刚出手似乎重了点,没伤着她,也一定把她打痛了。

  望一眼身边的姑娘,此刻顾不了她,几大步赶到梅童身旁,一边扶一边说:“不是,窦姑娘,不是这样……”急于解释,口舌却不太灵便。

  梅童不领他的情,拿肩膀顶开他,人却立不稳,反而摔进他怀里,气愤的眼泪忍不了,滚滚落下来,急得他想伸手去替她拭泪,又不敢唐突,懊悔酿成误会,只得低着嗓子又道:“你误会啦,真的不是这样……”

  后头,又是嗤地一声。曲曲公主跳上分又的杏枝干坐着,微微冷笑,瞟着梅童。

  “你以为你把他救回来了吗?事情可没那么简单,那三星指经我师父一、二十年的苦心孤谐,威力早胜过当初,如今解穴,少了我师父的独门解药,那也是白费心机,再发的时候,死得更快!”

  一听这话,梅童呆了,一下挣出可孤怀里,来不及抹去泪痕,便急叱道:“你在编派什么谎话!我一辈子没听我爹说过,解三星指法,还得配上解药!”

  可孤本人沉得住气,梅童却变了脸色,比他要急。

  曲曲也不答腔,只慢条条地,从腰际解下一副金线锦囊,翘着指尖拎起来,向可孤招手。“解药在这儿魏哥哥,你过来,我把解药给你罢。”虽是对可孤说话,她一双眼睛却只管盯住梅童着。

  这边没动半步。可孤暗想着,昨晚经梅童解穴,服下还神丹,今早一番运气行动,没丝毫异状,他还是站得和大树一样,对这姑娘的说辞,又是给她骗过了的,也不那么相信……既然不信,曲曲把俏脸一撇,哼道:“不识好人心,那就算了,可别说我儿死不救!”

  说着,她轻巧地翻过杏枝干,又忽然回头,对梅童英靓,“对啦,窦姊姊,你若要魏哥哥喜欢你,就别再拿这副可怕的尊容吓他了。”

  话里有弦外之音,可孤没能意会,她已条忽往林中遁去,林中影幢幢,是接应她的人来了。

  “你别走”梅童大叫,空手追上去。

  杏林裹,曲曲的红衣,梅童的黄衣,交错在一起,可孤还未赶到,听得啪啪几掌,黄影子跌落地,红影子被簇拥着,飞风而去。连同几名昏躺在地上的武士,也都不见了。才一瞬间工夫,一批人走得干干净净。

  “窦姑娘!”可孤惊呼,见她倒地,以为她遭了不测。

  她动了动,总算仰起了头,可孤急急过去将她扶坐起来,发现她背上给刀划了一线,她却不理,伸出一只手,掌上赫然是那副金线锦囊。

  “我抢下了她的解药。”她声音颤着,脸上却极欣然,因为得了解药而安心。

  可孤胸口一热,晓得她都是为了他。可是看她索索动手,就去解锦囊,他却起了警戒心,一种不妙的直觉;行走江湖,常靠着直觉来保命。可孤忙阻拦她。

  “不要,窦姑娘”

  迟了。金丝带一拉开,锦囊裹一个玩意儿演人梅童手心,一颗阴沉沉的石头,像块炭似的,突然间变重,重得离奇,梅童手一沉,差点掉下去,及时用了双手才把它托住。

  瞪着它,梅童讶然惊奇,片刻间明白过来,脸色垮了,骂道:“给她骗了,根本没有解药!”

  就是觉得不对,可孤急着说:“快把这玩意儿去了”

  却来不及,蓦地只见一团黑雾卷起,那石头化了,没人梅童的手心,她惊叫起来,一团雾条忽把她笼住。

  “窦姑娘!”可孤向雾里撞去,不料像撞上铜墙铁壁,整个人震开来。他背梁上冒了一阵阵寒意,满头都是冷汗,听得见梅里在雾里头叫,却看不见她,也救不了她!

  怎么会这样?

  然而一眨眼,云消雾散,不留一丝余意,只有四周的杏枝在风头上摇动。梅童跌坐在落叶上,喘着,一副锦囊掉在脚边。

  “窦姑娘,怎么一回事?”可孤问。

  她颤抖抬起头,一脸茫然,“我、我也不知道.,…。”她要挣扎起来,忽儿身子一软,又倒下去。

   

   ☆ ☆ ☆

   

  匆匆回到道房,把梅童轻放在石床上。她昏着的,背上那道刀痕冒了血,沁红了黄罗衣衫,这伤,想来是在抢那姑娘的解药之时,给划上去的。所幸只是小伤。

  但那团黑雾却吓坏人了!可孤钻着眉头想。整个情况太诡异,这伙人显然不是寻常的仇家,要害梅童的用意很明白,那姑娘存心要骗梅童去抢锦囊,梅童果然上当。都怪他保护不周,才让地出了意外。

  他心头栗栗地,赶紧自鞍袋取出裹伤的金创药,随即轻将梅童翻身,卸下她的黄罗衣衫,露出来除一道细细的刀痕……竟是一片艳腻绝伦的雪白肌肤!

  可孤登时动不了,血潮在两耳间宝轰隆地向,都有傻了……他不会又在作梦吧?谁能够想像,梅童一张黄脸底下,有这样一身的冰肌玉肤?

  他心跳不止,迷迷离离伸了手去,就快触到她时,猛一回神,手缩回来。不由得满面愧惶,暗骂了声“该死”,怎可以做出这非分的动作来?

  忙拿巾于为她拭清了血迹,裹上金创药,重新把她衣衫披好,从头到尾颤着手,心跳都没能回稳。

  瞧她人在昏沉中,还是变着脸儿,一股对她打一开始就有的怜意,又在胸中鼓荡了。可孤说不上来,怎么对她特别有这种感觉?她虽然常常带一副倔强、激烈的态度,但心地是温暖、善良的……救他、治他、为他抢解药,对他的好,每一样都使他感激,记在心里,然而,却也使他产生一片难言的惆怅……他可没有忘了,她是厉恭将军订了亲的妻子,把她交到将军手上,是他的职责……这么一想,忽然一股苦闷沉重,压止了心头。这般强烈的情绪把他自己吓一跳,猛从床沿立起一阵痹銮鞭子一样抽过全身,“砰”地一重声,可孤整个人倒了地,手脚挣动着却起不来。差不多是同时,走道口影子推推挤挤,闯进来一伙人。

  “这小子倒了,曲曲公主果真料得不错。”是胡语。

  “快,把有床上的女孩捆了,我们马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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