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可孤起了警惕,绝不希望回营之后被厉将军剥了皮,可是他过来要扶她,她却泥着不起,嗔声命令他:“抱我起来……”
“抱……抱你?”可孤又被吓一跳。
“我动不了啦,都是你那匹臭马害人家,顽劣的牲畜,摔得我好痛。”她又一顿埋怨。
“过云红只是不喜欢陌生人骑它,”可孤连忙维护他的坐骑,反过来观着窦小姐,诘问:“你无缘无故的,干嘛骑了马跟着贼人跑?”
她的种情一阵闪烁,娇眼转了转,然后才说:“还不是刚刚为了帮你,金弹银弹都用光了,只好拔下玉钗来射敌,结果射中一个家伙的大屁股,他项着人家的玉钗跑了,我要去追回来嘛!”
说得倒合情理,然而提到她的金弹银弹,可孤又恼火了,气呼呼道:“我在对付敌人,你的弹子全朝着我打,这叫帮我吗?只怕我头一个就死在你的弹子下!”
她出现一种娇憨的模样,侧头说:“有吗?一定是人家太紧张了,失了准头打到你啦,跟你赔罪就是了嘛!”
作为一个男人,他能够和女人计较吗?就算吃了闷亏,也只能往肚裹吞,否则“男子汉大丈夫”这句话,岂不是说假的?
那害人精还自不胜娇弱的委在地上,斜睨着他,等他来抱呢。可孤只得一叹,伸臂把窦小姐抱了起来,他当自己在执行任务,心思端正,没多出什么念头。
然而,当窦小姐的娇躯偶入怀里,可孤感触到她的柔软,像引动什么记忆,一种异样感觉颤颤地掠过心头,他有只手麻了起来……那只在窦家拍上一副女人胸脯的手。
怎会想到那里去了?暗地里,他都觉得尴尬,可是当时掠出窗外,那道绰约的人影儿,却隐约在他心底荡来荡去,不想都没有办法,因为她实在生得……太饱满了!
顿时,他的胸口和他那只手,一起都麻到最高点。
窦小姐仰起脸来瞧他,“你是在发抖吗?”
可孤脸皮一阵躁热。唉,他也真不像话,心胸裹没一点正气在,马上邪念就入侵……他一股别扭神情,被窦小姐瞧在眼里,嗤地一笑。
“一脸恍憾的,也不知道脑子里歪七扭八在想什么!”是她故意这么说,其实短短相处,她早看出可孤是天生忠厚肠子,要他抱,又讥笑他,仅是作弄他。欺负老实男人,是聪明女人的快活事儿。
果然,他窘得脱口就说:“我只是想到躲在你家大梁上那女人!”
老天,这不是自己掌嘴吗?文小姐勾起娇眼来觑他。
“想那女人是吗?怎么,你对她有意思?”
“你在说什么?”可孤大声嚷着,努力整肃表情,要谈点正经事。他抱着她回头走,他那匹红膘马自动跟在主人后头,也不贪玩。天色渐冥了,却还见得枣子林裹折枝断叶,金银弹子撒了一地,留着方才打斗的痕迹。
“那女人……加上刚刚那伙人,就是袭击你家的人马吧?你认得他们吗?”可孤问。宝小姐一下就摇头。
“府上遭人袭击,总有原因吧?又怎么会址上外族的?”
窦小姐漫声答道:“外头的事,我哪里清楚?”
他扬起眉来。“那么被杀害那妇人呢?她是府上什么人?”
“还会是什么人?妈子下人嘛。”
她的一问三不知,她那懒慢的态度,都有点可怪,可孤将她迭回到厢房,他悬结的眉心带着疑惑。却一直到了第二日,他才赫然知道……这事情当中,出了大纰漏。
☆ ☆ ☆
隔日一早,都还未动身,窦小姐人便不见了。
本来可孤一整个晚上,都在木桩的中生打坐,守着窦小姐的房门,带了点监视警备的意味。
一宵无事,他一大早起来梳洗,并央求主人家给他们打点几日的干粮,随后便转到马厂去准备坐骑。忙了一圈回来,厢房里,哪还见得窦小姐的影子?
才一会工夫,她说不见就不见了。
居然这种失踪情节都演了出来,可孤又惊又急,寻遍农舍里外,没有她的下落。主人家更惶恐,什么都不知道,昨天枣子林的一场格斗,早把这户朴实的农家吓坏了……他跳上红膘马要追,望见四面漠漠的雾气,一霎十分茫然……他该往哪个方向追?天知道它是遭人挟走,还是自己跑了……很快可孤灵光一现,掉头往雾中的枣子林,昨天那伙人落跑的方向去,直觉认为这条线路的关连比较大。
结果都还没开跑,就见到一条人影从雾里冲了出来,他惊喜地“咦”一声,紫衫绿裙,衣带飘飘,可不就是窦小姐本人?她自己回来了窦小姐却由他面前“咻”地掠过去,一个招呼也没打,一下消失在果林的另一头。
她造是在干嘛?晨跑吗?可孤跨在马上,摸不着脑。
很快他听见-阵的的马蹄响,雾裹又出现另一团影子,一名戴面幕的少女骑了匹白马:一壁驰骋,一壁大喊:.
“你不要跑!你不要跑!”
一转眼,也跟着从可孤跟前冲过去,不见了。
可孤心里凉了半截,觉得他已经失去做男人的尊严,不管是他识得或不识得的女人,都没把他放在眼里,大剌剌在他面前一个跑,一个追,好像当他是个白痴……杯中已响起兵器相交,一片刚烈的声音,他一凛,策马奔入林子,恰恰见到匹骑白马的少女,抄着蓝艳艳一把长剑,自鞍上飞身而起那凌空的身法无比轻灵,她穿的是胡服,飞动着黄罗织花的长衣,翻出刺绣的领子,袖儿窄窄,腰儿也窄窄,束一条锦带,条纹待子,足下软度靴,一副身姿伶伶俐俐,妏美极了可孤心头猛跳起来,觉得一种熟悉感,认了出来是她!躲在窦家屋顶大梁那女子,窜走之前给他拍了一掌,他没有用全力,没有伤到她,她竟又追了来……他骤然间口干舌燥,咽了几下,极力想把她看清楚,偏偏她头上一顶帷帽,垂下一层翠纱,掩去了面孔,手裹一把剑,身形疾掠,杀向窦小姐“贼女,纳命来!”
她出剑凌厉,慌得窦小姐一边闪避,一边哎哟哟的了,“你这女人好凶呀,砍断我的衣带啦,恶婆娘!”
“你才是恶婆娘!狠手辣,连不懂武功的弱女子也杀得下手你给我偿命来!”一连串怒道,剑光一展,又是毫不放松向窦小姐进攻。
窦小姐也不含糊,连发几枚暗器,挡她下来,还不忘与她争辩,“我没杀她,是她自己种经兮兮跑去撞刀子的,何况她也不是什么弱女子她和你一样狠毒泼辣,抱了花瓶把人砸得头破血流”
“放屁!狡辩的贼女,谁比得上你狠毒泼辣,专用暗器伤人!”半空一片叮叮之声,那胡服少女一把剑,急管繁弦的扫落十几枚金银弹子,听来竟然灵脆悦耳,响铃一般。
愣在一旁的是魏可孤。都没人愿意告诉他怎么一回事吗?她俩自顾自的斗嘴打架,他连一脚的功夫都插不进,只得拉开嗓门来高呼:“两位姑娘暂时歇歇手,有误会可以沟通,武力不能解决问题……”
他所宣扬的和平理念,完全没有受到重视,武打场上,依旧一片如火如荼。她们真的一点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做男人被忽略到这地步,页教人郁卒呀!可孤长长吐一口气,没半点奈何。
他是内行人,看出来窦小姐尽管点穴、打暗器的手法巧妙,武艺却只是平平,而这胡服少女,因有一身精良的剑法,又加上来势汹汹,倒似更胜一筹。
本来他早该找个空隙介入,截下这少女的攻势,只因她一声声控诉,悲愤莫名,好像含若什么冤恨似的,使他犯了踌躇,可是,让她这样子打下去,也不像个办法……忽然窦小姐给自己的绿锦裙绊了一下,那胡服少女的剑尖即刻朝她胸前截了去。好狠辣的一招!她没见贫小姐手上空空的无一件兵刃,挡不了的吗?可孤急起身子,当然一响,剑已在手。.
“这位姑娘,有话好说,下手别这么急。”
红抄手一出,用的也不过五成的内力,便将那把蓝剑格了开。原来这少女虽然剑术优秀,内家真力却远远及不上可孤,一下给他销了势,失去报仇的机会。
“谁要你多管闲事,臭小子!”她气得尖叫,一掉身,向他杀过来。
可孤连连倒退,没料到她这么杀气冲夭的,一方面也是不想和她打起来。他忽瞥见窦小姐指掌闲滚出了历历弹丸,趁机要打道姑娘的要害。
不知怎地,可孤脑中跑过的只一个念头不能让窦小姐偷袭伤了她。刹那间的情势那么急,根本没法子多想,可孤一支剑去拨窦小姐的飞弹,一只手把这胡服少女拦腰一抱,喊一声,“走!”条忽翻开了身去。
那少女整个儿呆了,怎么也想不到可孤会来抱她,他的动作飞快,臂力又大得惊人,她在他怀裹一时动弹不了,转头来怔怔着他,两人的脸仅仅隔层线纱,两人的喘息拂得那道纱颤袅袅的,仿佛都嗅到了对方的呼吸,那种暖意……可孤心头像装了半抚酒,在恍憾荡漾着。怎么这少女身上有这样一种香郁郁的气息?绵绵薰着人,把人都薰醉了,而且,抱着她的这种感觉……真好……他还想透过她脸上的绿纱把她瞧清楚,然而窦小姐人在那头发出了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