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可真一见如故呀,等不及的就搂搂抱抱起来,郎情妹意的,果真一点也不嫌害臊:“她说得酸溜溜,手扶着一棵枣树,鬓角沁了点血花。
可孤抬头望见了,惊问:“怎么你脸上流了血?”
她抖嗓子怒道:“还不都是你!把我要打这恶婆娘的弹子打了回来……”
这时候,可孤才觉察臂弯裹的少女气咻咻的在做剧烈挣扎,他臂力不放松,她根本挣不开。他脸一红,忙把她放了,心底一缕模模糊糊的留恋……她的幽香还留在他怀里,然而她人已闪开了。可孤不好意思再去盯她看,又惦着窦小姐的伤,匆忙回她身边。
“伤得不要紧吧,窦小姐?”见她俏脸儿侈咦,都泛了白,一副的委屈凄惨,他作为一个保护她的人,竟让她受了伤,原因是护着一个对立的女人,他不免要感到惭愧。
“你还理会我吗?你这个没良心的,见了新人便忘了旧人,现下是要我死了,你和那女人才快活吧”一阵嗔骂未完,她竟翻山一把匕首,气嘟嘟指着他刺了来。
可孤吓得倒走三四步,又撞上那胡服少女,她已经回过神,或者还末,帽下的表情是见不到,却也有一副又羞又怒沸腾的情绪反应,冲着可孤道:“好不要脸的东西,与这贼女同流合污,还敢……还敢来抱我!”全不念着可孤方才抱她躲过弹子,也算一份救命恩情,狠狠一剑便挥向他。
顿时间左一把长剑,右一把匕首,全那迫杀他,可孤手忙脚乱,一下闪一下挡,还一面叫叫:“哎呀,两位,我只不过哎呀……只不过想做你们的和事佬!”
两女异口同声的啐他:“和你的头!”
这这究竟作何道理呀?可孤问天天不语,给两女劈来砍去,杀得没处去,又不能施展出一招半式,就怕一个不小心伤了她们,他不是不知道,这两姑娘的功夫,远远差他一大截子……可是两个女人杀红了眼,再不想法子解围,今天他准会被抬去做酷酱,都给她们剌烂了。急中他生一智,大喊:“不得了啦,你裙带松了,裙子要掉了!”
只见砍得正起劲的两女,双双倒抽一口气,住了手,也不知他指的是谁,一行后退,一行吃惊地低头检查自己。她两人尽管版式各有不同,都系有翩压的腰带,那胡服少女甚至穿的是裤不是裙,但是这世上有哪个女人一听到“你裙子要掉了”这句话,不会吓得惊慌失措的?
自然,姊妹淘一发现上了可孤的当,都咬银牙气得要死,变成联合武力,一路“臭男人、死男人”的娇声大骂,一起向他冲过来。
这回他准备好了,连足了真气,掌力一发咕咚一声,先是内力不足的窦小姐,像被一阵风扫中似的,哎吱叫着往后跌坐在地上,那胡服少女只撑了一会儿,也跟着跟跟呛呛的倒退,头上那顶绿纱帽子飞了出去,她一张脸庞终于整个露出来……一看到她的长相一直想要看的可孤被他自己倒吸回去的一口气噎住了,目瞪口
呆望着她,心里想,这位姑娘竟然生得是这么……这么……这么的丑!
她一把腊黄脸,倒吊着两条黑眉毛,那张嘴儿,既不是时髦仕女施大红口脂的“绛唇”,也不是着色浅浅的“檀口”,而是一口看来很晦气的乌唇,她的一团发髻梳得跟堆牛粪差不多像……这时候可孤的心情很复杂,他若有所失的觉得失望,对于绿纱帽下这张脸,与他遐想里的差距委实太大,然而,他又不自禁打心底对她深深涌起一股同情……可怜儿的,生成这个样子,她自己一定很不好受吧?活在自卑中,难怪她要戴帽子,垂面纱,不愿人家见到她,不像窦小姐到处亮着一张脸,因为生得美,可是美丑一半是天定,就算这黄脸八字眉姑娘直算丑好了,那也不是它的错,何况她也有它的长处……可孤自在那里,默默袒护那丑姑娘,窦小姐却璞嘛一声笑了,对她的死对头道:“不是我说呢,你那副尊容……也丑得太厉害了点,”她眼波一转,瞄了瞄可孤。“把咱们魏哥儿都吓傻了,嘴巴到现在还合不上来。”
马上可孤合上嘴巴,然而那胡服少女已被激得大怒。也难怪她,哪个女人受得了破人嫌丑?说她吓着女人,那是面子有损:说她吓着男人,那可就打击到自尊了。
“我尊容怎样?”她忿忿道:“看看你自己,人美心歹莓,有什么资格说找?你欠的一条人命,我还要找你讨呢!”
她猛跃了起来,像一头鹰儿腾空,扑向地面的小兔子,一例朝窦小姐的脑门刺下!
窦小姐花容失色,要闪躲来不及,可孤见状,也崔然一惊。
“休伤了窦姑娘”一句话未完,人比声先到,他因为急,出剑用是了力,两剑相击,那少女登时翻倒了。
一跤跌得似乎不轻,一时爬不起来,在地上喘着,对可孤破口大笃:“窦你的死人头,呆子!她不是窦姑娘我才是窦姑娘!”
道下,是可孤觉得好像他的脑门被刺中,他惊问:“你说什么?”
她现在也没空再跟他说,往前一看,变了脸色,大喝:“贼女,你往哪襄逃?”
原来那一头的窦小姐,提起身子准备要跑了,这边的丑姑娘情急之下,抓起尘土裹一枚银弹子,对准了她后心便打。
砰地窦小姐重重落了地,被打中要穴,痛得哼都哼不出来。可孤赶过去,急得诘问:“她说的是真的吗?你不是窦姑娘,她才是窦姑娘,那么你究竟是谁?”
然而这个与他处了一天一夜的婉媚少女,这会子已是容包惨淡,泪光盈盈,模样儿可怜极了。
“我……我好痛苦呀,魏……魏哥哥,帮我解了穴道,”她哀愁茗,气丝儿仿佛只牵了-线。“我什么都……都会告诉你。”
可孤大为不忍,怜惜着她,应道:“我帮你解了穴道,你可要坦坦白白追出一切。
“
当下运功,一掌拍她背心,解她穴道。扶她起来时,还关切地问:“这会好些了吧?”
她颤然回话,“好多了,魏哥儿,页要好好谢谢你”
突然她一手百指可孤的心房要穴,纵使劲道还不够,被这么直接一点中,可孤依旧痛彻心肺,两眼都发黑了。
而这位“窦小姐”趁机跃上停在林荫下的白马,笑吟吟向他们道再见。
“两位,我先走一步了,魏哥哥,你要知道我的事,下回再告诉你。”她猛拍马儿一词,咯咯娇笑着,奔腾而去。
“太可恶了,狡滑的女人!你别跑,给我停下来”丑姑娘一连声大叫,从地上挣扎起来,追着那团马烟尘去。
一见两个女人都要跑了,可孤也顾不得给自己运气调元,忍痛扑上去,从后面把那姑娘一抱……好歹,好歹他也得留下一个,不论是其的是假的,窦小姐。
她骂人和她杀人一样狠,“你这头笨牛,天杀的,脑袋糊了的臭小子,你你抱着我干什么?放手,你放手呀,短命的!”
可是,任她使出了浑身解数,可孤那两条铁臂就是牢牢箍在她腰身上,丝毫推扳不动。
他天生有雄力,体型又高大,就算不用内家真气,本身的力道儿一使,也够瞧的。
邢姑娘挣扎钊后来,力气儿也没了,嗓子也骂哑了,忽然身子一软,瘫在他怀里。
枣林小道,烟尘寂寂地落下来,马蹄声早就远去了。
可孤怀裹那丑姑娘,若然放声大哭。
“你把杀我奶娘的仇人放走了!”
☆ ☆ ☆
两个垂头丧气的人,各自拖着剑,一匹红膘马跟着走,依旧回到农家来。
也投进屋去,就在瓜棚底下呆坐。窦梅童眼泪干了一阵,重新想起来,又红了眼眶。
教她怎能不悲恸?仅仅是昨日一个上午,她失去世上唯有的两个亲人,一个是爹爹,一个是奶娘;奶娘死得惨,爹爹又死得冤,只教活着的人悲悲切切,无以为生……这一想,心里又一阵酸楚,忍不住落下泪来。
对边的可孤坐立两难,看着这姑娘,看着她哭泣时雨道八字眉倒得更厉害,他又是怜悯,又是不安,尽力劝说她:“姑娘也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总要节哀才是。
“
梅童抬起她那镶滚的窄袖口抹泪痕,啼声道:“你告诉我,我爹爹是如何在玄武门遇害的?”
他就怕要跟她描述当时拚般的一幕,唯恐再说一回,震怖伤心又是一回,然而她坚决要知道,他只得咦了气道:“秦王是计划好了,在玄武门设下兵马……”
“可是”梅童惊道,“玄武门是太子的地盘,怎么”
“秦王早收买了玄武门守将常何:太于、齐王和令尊一人,宫门便关闭,太子的侍卫都摒在门外……”:就在临湖殿侧,秦王骑马冲了来,一箭射中太子,他自己却教树枝勾落了马,差点反过来遭元古射杀,危急间,尉迟敬德所率的七十骑兵,当中一名骑着红膘马的青年壮士,一箭击落元古的大弓,元古随即给敬德射死了……事后,秦王李世民汲汲要寻那位救他一命的神射手,却再也不知其去向……“这么说,你根本是和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