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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王问这个问题好像有点把他当白痴的嫌疑,不过向日青还是中规中矩的应道:“都是殷、商、周等朝代的古物,材质是铜。”

  “既然是铜就该有铜色,为什么这鼎却是青绿色?”

  第二个问题可就难了。日青回想了一下,才将任昕教他的全给照本宣了一次。“因为铜器久埋在土中,经过上千年或两三千年才被发现,上面长了许多锈,不少地方又为泥土腐蚀,因此剔刷干净之后,便成青绿色。”

  靖王为他的头头是道频频点头。“那么日青你一定知道古董有真有假,你又如何来辨识它是真品或膺品呢?”

  这个问题更有学问了。回想了良久,又斟酌了半晌,日青才开口道:“据说自来以后,便有假铜器的出现,斯辨别弊鼎的真伪是一们极高深的学问,咱们大清朝金石专家的研考争论,几乎都是依据‘青绿土花’来鉴别。所谓‘土花’,是古董术语,指的最铜器青绿色外表上被泥土腐蚀的痕迹,它可以用来鉴识器物的年代与真伪。”

  靖王频频点头,一旁“陪考”的任昕和连保岳则捏了把冷汗,佩服着日青满脸的笃定以及好记性。

  靖王似乎意犹未尽,他又问:“日青,说说你对‘毛公鼎’的认识吧。”

  什么是“毛公鼎”?这下糟了,恶补时没补到这一条!日青开始失去笃定,他苍白着脸兼额汗涔涔,求救似的看了看任昕又瞪了连保岳。

  连保岳晓得武功,可不晓得古董!他回瞪他,并怀疑两位挚友任昕和向日青可能是“头壳坏了”以前,一直在自毁形象以逃避婚姻的人,现在却挖空心思的想建立形象跳人婚姻?天哪!真是“鸭肫难剥,人心难摸”。

  连保岳一边在内心犯嘀咕,一边为向日青急得抓耳挠腮。

  所幸任昕反应挺快的。“阿玛.小婿对钟鼎彝尊之类的古物也小有兴趣。小婿记得‘毛公鼎’是周代所铸,其上有凸出的铭文三百二十行,共四百九十七字,是咱们中国传世国宝里最着名的一件。”

  靖王依旧头点个不停,并扑克微笑,似乎对任昕自告奋勇的同答不以为杆,向日青却有点急了,不知道这样的临时会考还要持续多,再久一点.他大概非穿帮不可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抓刺客”的喊声震天价响的传了出来。

  桌边的几个人同时跳起。大白天的,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前来王府行刺?

  向日青和连保岳率先朝声音出处奔去,只见一个有如轻燕的白色身影直窜向后花园而来,连保岳和向日青趋前拦着,几个合达和府中侍卫随后追赶。

  那刺客明显的是个女子,她没有覆面,长相眉目清秀,却神情凛凛的,手拿双剑,挥舞得极俐落干净。被众人团团围住时,脸上也没有任何忧惧之色。

  “来者何人?”向日青扬声喝问。

  被称为刺客的白衣女子却答非所问:“我来讨债。”

  这倒有趣。向日青边摇着招扇,边优闲的问道:“咱们这靖亲王府,谁欠了你的债?”

  “靖亲王!”自衣女子语不惊人死不休。

  “大胆刁妇,竟敢在这里无的放矢。”连保岳大喝道,似想把白衣女子的笃定给喝掉。

  可是白衣女子却一点被吓着的模样都没有,她只阴了连保岳一眼,就略显不耐的问:“你是谁?靖王府里摇旗呐喊的喽罗吗?”我?喽罗?我看起来像喽罗吗?连保岳感觉倍受侮辱的自问,然后表现得更加盛气凌人。“我叫连保岳,是襄事大臣连仅的儿子,你又是何方宵小?”

  白衣女子终于正眼看了他一下,却露出了不屑的冷笑。“原来达官显贵的儿子也不过尔尔。

  连保岳火大了,没想到这个白衣女子长的美虽美,却也只不过是个牙尖嘴利的臭丫头。他连保岳生得虽不似任昕或向日青哪么惆傥风流,但至少也说得上称头啊!她竟敢说他“不过尔尔”?

  张大他的牛眼,连保岳以死瞪着白衣女子做抗议。而白衣女子却没有再理他,只悼头向向日青,无礼的问道:“你又是谁?”

  “我是向日青,军机处大臣向干的儿子。”

  “哦!你就是靖王府未来的二姑爷!”

  “正是。”

  “看你还算人模人样,不过,你当不当得成靖亲王府未来的二姑爷,还是未定之数!”

  这世上竞有这么猖狂的女子?向日青头一次见识到。

  “姑娘!你究竟是谁?私闯王府有何目的?”

  “我的目的你不必问,只要让我见靖王,我自会告诉他我是谁!”

  大目中无人了!连保岳火气再度旺盛。“日青,不必和她废话多说,待我们抓起她来审问.还伯她不乖乖供出她的目的。”

  向日青想想,连保岳说的不无道理,便大喝一声.

  “来人哪!抓下她!”

  经他一喊,众合达和侍卫蜂拥而上。但却为一个颇威仪的声音遏止了。

  “全都给我退下!”

  走出来的是靖王,刚才,他在额附任昕的陪伴下,大老远的就听见这位刺客“点名”要找他,他走近了来,又听见她说他欠了她一笔债,这可引起了靖王的好奇与纳闷。

  想想,自己生平不做亏心事,只除了……违背十八年前尹家和水翎的那件婚约。可是,真有那么巧合的事吗?

  不,在这喜日,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的好!撇开不安,靖王笔直走到离白衣女子约莫五箭步的地方,开口表明身分。“我正是靖王,你是什么人?为何擅闯靖王府?快快报上名来,并说明你私闯所为何来?”

  “你就是靖王?”白衣女子仍抱持怀疑。眼前这个年约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外表虽颇具威严,可是在这王府的喜日.他却只着寻常服饰,未免有些奇怪。

  “在靖王府邸,谁敢冒充靖王?”靖王感觉可笑的反问。

  白衣女子想了想,似乎不无道理。于是她换了副较和缓的脸孔,趋前往靖王跟前一跪,呼道:“王爷万福,民女尹霜若给您请安。”

  尹……这一姓氏令靖王心上一震。“尹霜若?你是……”他只敢揣测,不敢求证。

  “是的,民女是前江宁织造尹元瀚的女儿尹霜若,这次奉家母田氏之命,上京来向靖王爷您请求履行,十八年的我家兄长与二格格水翎的婚约。”

  “你是尹大人的女儿?”

  大概没有人看过堂堂靖王苍白着脸,惊慌错愕的样子,但在这一刻,仓皇失措的可是大有人在,白衣女子尹霜若这一段话,不啻是青天霹雷,让所有人都愕在当场,而这其中,又以任听、向日青和连保岳三人最为震惊。

  “王爷,这个白衣女子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向日青一脸不解的问。

  “是啊,阿玛,她说水翎妹子另有婚约,是真的吗”任昕也相当困惑。 

  “一定是她胡编乱撰,日的是想毁了水翎格格的清誉,顺便坏了今日的喜气,王爷,依我看,咱们先把这‘刺客’抓起来打个一百大板,再把她丢出去.看她还有没有力气碎嘴?”连保岳刚刚受了尹霜若不少鸟气,这下子应该算是公报私仇。

  尹霜若寒白着脸瞪着连保岳,阴森森道:“黑脸的,我和王爷谈的是正事,你算哪棵葱哪根蒜?在这儿插嘴?”

  连保岳的脸更黑了!正待反驳,靖王爷却在这时同过神来,并暗叹世事的巧合与天意难违,他看了看此刻正绕在他们身边的几个合达和大批侍卫,他们正个个竖高好奇的耳朵,靖王急忙遣退他们,并示意任昕他们几个后生晚辈先捺下焦躁,然后嘱咐丫环去请芹福晋前往大厅会合,最后他颇礼遇的将尹霜符延请人大厅并赐坐。

  总之,尹霜若的突然出现,让靖王终于体会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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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芹福晋来到大厅时,心情有点茫茫然。听丫环们说起发生在后花园的刺客事件之后,芹福晋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当尹霜若向她请安时,她更肯定了一件事——尹家真的来寻亲了。因为,尹霜若真是长的很像年轻时的尹夫人团氏,差别只在这个尹霜若相当的人如其名,虽然年纪轻辑,却冷若冰霜,连眉字之间都有隐隐的风霜。

  “霜若,你果真是尹大人的小女儿霜若!都这么人了,记得王爷和我最后一次看到你时,你只是个两岁的小女姓呢!”芹福晋不自觉的回想,并急忙的问:“奇怪了,你怎会闯入王府被当成刺客呢?”

  “我远从海宁来,是来履亲。”尹霜若冷冷的强调.“没想到却三番两次被靖府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给赏了闭门羹,他们还指称水翎格格最近就要和军机处向大人的长公子结亲,我一急…只好硬闯了进来。”

  陪同在坐的任昕、向日青和连保岳同时哼了一声,好像对尹霜若不客气的用词颇不以为然;靖王和芹福晋也同时轻咳了一声,似乎也对她的直言直语难以消受,不过眼下他们两夫妇自知理亏,芹福晋只好再次慌忙说道:“刺客的事,咱们就甭再提起,对了,谈谈你们这几年的情况,听说尹大人十几年前已经谢世,你母亲田氏……可还好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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