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魏母不可置信地盯著他。
从他们刚才的谈话之中,罗安迪知道黎苡诗过去爱上的男人背叛了她,所以才会和别的女人一起葬身火窟。而他捉住了这一点内情,想帮黎苡诗脱困解决难题。
罗安迪将爱慕的眼光落在黎苡诗的身上。「当初苡诗知道您的儿子对爱情不忠之后,就决定放弃这段感情,并接受了我的追求,才与我有了那孩子的。」
魏母听后,以震惊却求证的眼神望向黎苡诗。「不,这不会是真的!告诉我,苡诗,他在说谎对不对?」
黎苡诗同样震惊于罗安迪的言辞,但是对于他的出手相救,她却默默认同了。因此她紧抿著唇,不承认也不否认。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与文茂都已经订了婚,还会做出对不起文茂的事情来!」魏母极力否认。
黎苡诗与那男人订过婚?这件事又教罗安迪讶然。
那男人的确可恶,都已经和黎苡诗订了婚,还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难怪黎苡诗现在不肯承认她的孩子是那个男人的。
黎苡诗听了魏母的指控后,心里头更是升起了百般的委屈。若不是魏文茂在订过婚后还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她又怎会选择那种方式来报复他呢?
「就是因为苡诗知道您儿子在订婚之后还背叛她,所以她才会痛澈心肺地离开他。」他为黎苡诗撑腰。
魏父突然一把揪住了罗安迪,激动地说:「你勾引我媳妇,你勾引我媳妇!」
「老伯,请息怒,我不是勾引您媳妇,而是爱上一个不被未婚夫珍惜的女人罢了。」他高大的身躯一站起来,魏父立刻就松了手。
魏父震撼地往后退了一步,以血红的眼睛望著罗安迪和黎苡诗。
「造孽呀!造孽!一切都是文茂造的孽呀!」魏母呼天唤地地恸哭著。
黎苡诗扶著她的身子。「伯母,您别这样呀!」看著曾经疼爱过自己的老人家如此伤心,她的心情直落谷底,也跟著悲怆凄凉,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也容不得她说谎呀!
「不!苡诗,如果那孩子真的是你和他所生,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们迟迟未能结婚呢?我听说你一直是一个人在照顾这孩子呀!」魏父算是冷静,马上想到破绽。
黎苡诗一时无言以对,不知从何答起。「因为……因为……」
「因为当时我并不知道苡诗已经怀了身孕,所以我离开了一段日子。但现在我又回到她的身边,而且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罗安迪替她接了下去。
黎苡诗很感谢罗安迪为自己挺身而出,但是他如此一说,不是更加添她的困扰吗?如果近期内魏家二老没见到她和罗安迪结婚,肯定会认为他们是在说谎,又会回来要思汉的,这样不是使情况更加复杂吗?
魏家二老错愕地问道:「你们要结婚了?」
「是的!我和苡诗都非常欢迎您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罗安迪认真地说著。
这下魏家二老不得不相信他们所说的话了,两人皆沮丧地垮了脸,一副痛苦难堪的神情。
「伯母、伯父,如果您们愿意的话,我会让思汉喊您们一声爷爷、奶奶的。」黎苡诗实在不忍心见到两位老人家如此地伤心难过。
「不用了,不用了!」魏母颓丧地低声呢喃。
当他们听说黎苡诗在四年前曾生下一个男孩之后,就认定那是魏文茂的孩子,于是便四处打探黎苡诗的下落,想要认回那个男孩子。只是没想到希望竟然落空,所以当获悉孩子并不是魏文茂所亲生时,再多的安慰对他们来说也是多余的了。
魏父走向前扶起了老伴。「老太婆,走吧!我们回南部去吧!」
声音中,可以听出他的语气是百般的无奈与失望。
而罗安迪也扶起跪在地上的黎苡诗,以自己的手臂支撑她虚软的身子。
「伯父、伯母,我送您们回去!」黎苡诗在他们身后喊著。
魏父摇著头说:「不用了,我们自己有车,你回去吧!」
黎苡诗望著他们蹒跚的背影,顿时百感交集的心情浮上心头,眼眶也跟著湿润起来;她想说些什么话,却又哽咽住说不出口来,只有望著他们一步步地走远登车离去,消失在她的眼前了。
此刻,她真的需要一个宽阔的肩膀让自己依靠,一个坚实的胸膛让自己可以埋首尽情地哭泣。而罗安迪似乎体会到她现在需要的是什么,主动且温柔地靠近了她,一把将地拥入怀中,双手紧紧地包裹住她发颤的身子,给她最深情的安慰。
****
罗安迪从黎苡诗的厨房端了两杯温热的咖啡定出来,一杯摆在缩在沙发上的黎苡诗面前,一杯则握在自己的掌中,品尝那香浓滑润的极品。
精神欠佳的黎苡诗放下了盘在沙发上的双腿,捧起了罗安迪为她冲泡的咖啡说了声:「谢谢你,安迪。」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没有敌意地唤著他的名字,因此他听了之后,露出会心的一笑说道:「不客气。」
「刚才谢谢你的帮忙,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应付这样一个场面。」
他坐在黎苡诗的隔座沙发椅上,搁下了咖啡杯说道:「我只是帮了一点小忙,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的眼睑低垂,眉宇间有些许的快悒。「你一定很惊讶我有这样的一段过去和已经有了个孩子的事情吧?」
没有丝毫的轻视,反倒有一股怜惜的情感在他的眸中升起,他认真且真情地说:「每一个人都有他的过去,但不管过去是欢、是喜、是苦、是忧,最重要的却是现在,真正快乐的人应该把握住现在而不是频频回首过往,让自己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已不可能回头的往事中。」
「你不会轻视我的未婚生子吗?」她试探地问。
罗安迪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你认为我该轻视你吗?不,你错了!相反的,我很钦佩你的勇气。你为了留住孩子的生命而承受世俗鄙夷的眼光,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所以我为你的母爱与勇气感到敬佩。」
他的一番话教黎苡诗深深感动,马上热泪盈眶饮泣了起来。她以为罗安迪会追问自己的过去,但他却什么都没提,甚至连思汉的身世也没有问及只字片语--
罗安迪急忙移到她的身边,拍拍她的肩头安慰著说:「怎么又哭起来了呢?」
「对不起,我只是突然泪腺发达,一时不能自己。」黎苡诗抓了张面纸往脸上一擦,并很自然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想不到我眼中的女强人也有脆弱的一面。」他故意逗著她笑。
「让你看到我这么爱哭的一面,以后想要对你凶,恐怕都凶不起来了!」她终于破涕为笑地说著。
罗安迪往屋子内扫射的眼光,正巧落在沙发旁茶几上的一张照片。顺手拿起了那个相框,看著照片里与黎苡诗合影的男孩问:「这就是你儿子吗?」
擦了擦眼泪和鼻涕,她坐直了身子,眼露慈光地说:「是呀!他叫思汉,今年四岁了。」
「真是个可爱的小男孩!」他称赞著说道。
但不知怎么著的,罗安迪愈看思汉愈有一股似曾相见的感觉,还有一种独特的情感自心底窜起。
黎苡诗小心翼翼地观察著罗安迪的神情,深怕他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来。幸好他并没有追问些什么,这才教她喘了口大气,放下了心头的重担。
「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但是你不该欺骗他们,说要跟我结婚。」
罗安迪那双炯亮的深眸转向了黎苡诗,不似开玩笑地说著:「如果我是说真的呢?」
迎著他认真的眼神,黎苡诗忽然觉得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了起来。「你的玩笑开得太大了,安迪。」紧接著她回避了他如炬的目光。
「这些年来,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对不对?」他的脸庞逼近她,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声响起。
一股刺麻的颤栗袭向了她,她惊慌失措地说:「不是,我还有个儿子。」
「难道你不考虑给思汉一个完整的家吗?」他又靠近了些。
「思汉有我就够了,我可以给他完整的爱。」她躲开他的注视。
罗安迪突然地想起来,难道当年黎苡诗的未婚夫是因为发现她曾委身于别人,才会背著她在外面拈花惹草的吗?如果真是那样,那他岂不是破坏他们感情的真正杀手--
「是不是你未婚夫知道了巴黎的那一夜,所以他才会对你不忠的?」
他突然地问起,教黎苡诗不及思索地就反驳著说:「不!他什么都不知道。」
两双同时惊讶的眸子互望著对方,黎苡诗的惊讶是因为自己的失口,而罗安迪的惊讶则是她终于不能再躲藏了。
抓住她冰冷发抖的小手,他欢喜地说:「你终于承认你就是蔷薇了!」
「不!我不是,我不是!」她还是不承认。
再次触动心灵深处的情感,此刻她的心情只有心乱如麻四字可以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