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覆在她唇上的手掌。
「我--」还未让她争辩,他又覆上了,而且眼神里闪过一丝诡谲的笑意。
「不过,我不打算让你有承认的机会。」
下一秒钟,他迅速地捧住她明媚动人的脸蛋,把滚烫如烈火的红唇印上她的,并沿著她的唇缘吻了起来。他细细地品尝她那小巧轻柔的唇瓣,没有丝毫亵玩与嘲弄,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柔情与蜜意,还有深深的爱慕与眷恋。
在他温柔的攻势下,她忘了要反抗、忘了她该毫不留情地拒绝他,远离这个可能使自己受伤、痛苦的男人。她不自觉地靠向了他的胸膛,并将双手主动地勾上了他的颈后,以同样的热情回应著他。
他们相互热吻著,忘了时间、忘了天地,偌大的宇宙只剩下他们俩的存在。
当他喘息的呼吸停留在她的鼻尖上时,猛地思绪回到她的脑海里,黎苡诗才惊觉自己又做了什么样的傻事。
重重地推离他的胸膛,为了不让绯红的脸颊泄露了她的情事,她扳起了冷酷的面容说道:「这是你最后一次吻我了!我让你吻我,并不是代表我爱你或是喜欢你,而是女人对男人同样的欲望而已。不过,以我们目前纠葛不清的关系来看,我是不会再有机会让你吻我了,我也希望你有自知之明,远离我一点。」
望著她气呼呼的小脸,他露出迷人的笑容说:「如果,我说『不』呢?」
他敢说不?
「那我就不让思汉知道你是他的亲生父亲!」她气极之不脱口而出。
看来这个交易还颇有价值的,不过贪心的罗安迪可是鱼与熊掌都想兼得。他不明白事情都已经明朗化了,为什么黎苡诗还是这么执迷不悟,不肯接受她的爱呢?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误会等著他去澄清。
好吧!暂时就依著她吧!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这现成的爹地是当定了,而这个脾气又臭又硬的准老婆大人,也只是瓮中之鳖了。
「你是说,肯让思汉认我这个爹??」
话都已经说了,还有反悔的余地吗?而且他既然知道思汉是他的儿子,早晚思汉都会知道这件事的,不如就把它当作交换筹码,让他以后别再打她的主意吧!
黎苡诗点了头。「没错,只要你保证不再打扰我的生活,我会让思汉喊你爹地的,而且只要他愿意,你随时都可以带他出去玩。」
罗安迪故意考虑了半晌,才勉强答应。「好吧!为了思汉,我答应你就是了。」
「那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她瞥开脸颊,望向了旁侧。
罗安迪摊开手、耸著肩,又露出迷人的微笑。「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看都不看他一眼,黎苡诗挺起胸膛就往思汉的病房走去。
不同于黎苡诗气翻天的神情,罗安迪在她的背后偷偷地窃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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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医生宣布思汉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在病房里守候的一群人,就是没有人肯轻易地合眼、安心地睡觉。
黎苡诗见父母陪著在这儿守夜也不是办法,于是推推精神疲惫的黎母说:「妈,这么晚了,我看您和爸爸还是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看思汉吧!医院里有我在这儿就够了。」
明明眼皮儿已经重得快抬不起来了,但黎母还是不放心地说:「那怎么成?你一个人在这儿,如果有什么事,一个人会忙不过来的。」
「伯母,有我在这儿陪苡诗,您们放心回去吧!」罗安迪也不忍心两个老人家跟著熬夜。
「这……」黎母还在犹豫。
罗安迪掏出了车钥匙圈,唤醒了坐睡在一旁的年轻女孩。「玛葛,你开车送黎伯父、伯母回去,然后再回来。」
「嗯!」罗玛葛揉揉惺忪的睡眼,没有异议地接过钥匙。
黎母见她一副爱困的模样,连忙说:「一个女孩子家半夜开车多危险,不如就让她睡在我家,明早再过来吧!」
「也好!伯母,玛葛不好意思就麻烦您了。」罗安迪点头附和。
黎母挥挥手说:「别这么说,今晚够麻烦你们的了,我和苡诗都还没谢过你呢!而且『马』小姐送我们回家,是我们麻烦她才对!」
黎母以为罗安迪唤她是连名带姓呢!
罗玛葛为他们的客套不禁莞尔,笑著解释说:「黎伯母,您别这么说,帮安迪的忙是我该做的事。不过,我不是姓马?而是姓罗,名字叫玛葛,您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不好意思,玛葛,叫错你的姓了。」黎母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关系的,伯父、伯母,那我们先走喽!安迪、苡诗姐,这里就交给你们两个人了。」
除去了敌意,人家再怎么说也跟著累了一晚,黎苡诗抱以感谢的笑容说:「谢谢你了,玛葛。」
「不客气!」她大方地挽著黎家二老的手臂,回头对他们两个说:「我们走喽!明天早上见。」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空间一下子变大了许多,声音也顿时沉静了下来,让人实在有点受不了这种寂静的压迫气氛。黎苡诗坐在思汉的床边,手肘撑著脸颊,故意将视线落在儿子的身上,不去打理背部那双虎视眈眈瞅著自己的双眼。
「苡诗。」他突然将手掌搭在她的肩上,唤著她。
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掌吓了一大跳,黎苡诗神色未定地回了头。「什么事?」
「你累了一晚,换我来看思汉吧!你到沙发上去睡一下,有事我会叫你的。」
「不用了,我还不困。倒是你,今晚输了不少血给思汉,你还是多休息一下比较好。」她真心关心的语气,少了剑拔弩张的气焰。
他以惯有的笑容回视她。「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黎苡诗充满关爱的眼神一下子被抽掉,换上了她习惯性的冷淡。「不是!」
他耸了耸肩,无奈地喃喃自语说:「翻脸像翻书一样!」
「你说什么?」
「我说你早点休息,不要累坏了身子。」他连忙嘻皮笑脸地回答。
不理会他的调侃,黎苡诗又收回了视线,将注意力放在儿子身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眼皮也愈来愈重,最后连支撑脸颊的手臂也没了力气,整个人就趴在床边睡著了。
在一旁未合眼的罗安迪失笑地摇摇头,抱起沉睡的黎苡诗放在沙发上,嘴里还不忘叨念著:「真是个顽固的女人!」
为了不使黎苡诗著凉,他只好抱著她一起进入甜蜜的梦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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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苡诗醒来的时候,身上披著的是罗安迪的西装外套,她向病房内四周扫射,并没有发现罗安迪的人影。在起身的时候,她不自主地闻了闻他的西装外套,感受他独特的男性味道。
自己还爱著他吗?黎苡诗问自己,而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只是她不愿承认罢了。若不是他和魏文茂都以同样的方式伤害她,她也不会对爱情如此的心灰意冷。
「妈咪,妈咪。」呓语中的思汉拉回了遐想中的她。
听到了思汉的呼唤,她立刻飞奔到儿子的身边,紧握他的小手喊著:「思汉乖!妈咪在这里。」
睡梦中的思汉睁开了眼,小脸蛋的脸色已不似昨夜那般苍白。「妈咪!」
一见儿子醒来,黎苡诗喜极而泣地笑著说:「你终于醒了,真把妈咪吓坏了。」
「妈咪我怎么了?唉唷!我的手好疼、脚也好疼喔!」思汉的身上还插著点滴,没办法乱动。
黎苡诗赶紧安抚著儿子说:「思汉别乱动,不然伤口会痛痛的。」
「这是哪里呀?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小脸蛋上是一脸的茫然。
「这里是医院,因为你昨晚被车子撞倒,所以才会痛痛。」她拨著他额头上的发丝,眼里有著心疼的泪光。
「罗叔叔呢?我记得昨天看见他的车子了。」思汉没忘记受伤前的记忆。
「他一会儿就来看思汉了。」
「真的?」一提到罗叔叔,他就忘了疼痛了。
「妈咪几时骗过你呢?」黎苡诗笑了笑,拍拍他圆鼓鼓的脸颊。
思汉突然盯著母亲,露出既认真又央求的表情。「妈咪,你嫁给罗叔叔好不好?这样我们三个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罗叔叔说他很喜欢妈咪,我也很喜欢罗叔叔,如果妈咪嫁给罗叔叔的话,那我就有爹地了,也就不会再被人欺负了。」
一阵眼热鼻酸袭了上来,她一直以为思汉早就习惯没有爸爸的日子,想不到在他小小的心灵里,还是渴求著父亲的疼爱。
摸著他的小脸蛋,她心疼地问:「谁欺负思汉呢?」
红润的小嘴巴噘得挺高,仿佛有多天大的委屈似的。「就是爷爷家隔壁的小朋友,他们骂我是没有爸爸的孩子。」
「思汉--」黎苡诗抱著儿子轻颤著,她怎么忍心让他没有父亲呢?就算和罗安迪已是不可能了,但也不能剥夺他与父亲相认的权利,父子血缘是任谁也斩不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