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嫣蓝很快的回答:“这里美得教我不忍离去,只是我在想,早知道要待这么久,我就应该请千鹤子帮我准备一些桃子派或烧肉串。”
骆逸风笑了笑。
“我早就准备好了午餐,”他说:“是一盒有梅粉、甘纳豆、鱼子酱口味的寿司卷,还有矿泉水,如果妳觉得不够,这阿寒湖是红鳟的故乡,我可以去抓几条鱼来,我们升起火堆,把它拿来烧烤,这样妳就可以安心的留在这里作画了,是不?”
就这样,他们在那片种满了松林的湖畔,度过了温馨而浪漫的一天,直到火红的夕阳快沉到湖底,才又驾着游艇回到小白屋,银白色的月光已悄悄洒了下来。
在把嫣蓝送回“小潮”的路上,星光很美,晚风也很美。忽然,在靠近温泉区的商店街时,嫣蓝转过身来,柔柔的对他笑着说:
“谢谢你!逸风,谢谢你给我这么美好的一天。我想你一定也累了,就送到这里好了。”
骆逸风有些不舍的看着她。
“别那么快赶我走。”他说:“让我多陪妳一会儿,我真怕这一转身,妳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嫣蓝脸上露出了两个小涡儿来。
“那我们一起去吃碗拉面吧!”
“好极了!”骆逸风心中一动,抚掌大乐的说:“我肚子正好也有点饿,而且这么冷的天气,来一碗热腾腾有味噌口味和烧肉的汤,一定很过瘾!”
然后,他们在商店街一家叫做“菊扇屋”的小食堂,叫来了两碗日式的酱油拉面,吃得津津有味、热汗淋漓,而玻璃门外,几个孩子手里正拿着点燃的火烟花,在街道上奔跑着,那“嗤嗤”作响的火光在冷风中摇晃,像点点的流星,骆逸风不禁展现出满足的笑容。
“真好,不知有多久没这么高高兴兴的吃过一碗面了,自从依盈离开之后,我就一直食不知味,尤其看见那些孩子拿着火烟花,我就会想起和依盈也曾有过这样的日子!”
嫣蓝认真的看着他的神情。
“对不起!”骆逸风突然垂下了头,有些不安的说:“我不该在妳面前提起依盈。”
“不。”嫣蓝摇头说:“我并不怪你,也不是那么小家子气的人,怎么说,依盈都和你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但那已经成为过去了。我又怎么能和你的过去争风吃醋,更何况我也有属于自己的过去,一时间要马上忘掉也难。重要的是,我们都能够成为彼此的未来,那才是真正的永恒。”
“那么,”骆逸风闪动着眼睛问:“妳愿意成为我的未来吗?”
“是的。”嫣蓝用肯定的声音说:“当我跳进阿寒湖被你所救,当你对我诉说水神之论,我就被你的真诚和深情打动,也认定我的无法逃脱,而决意要把我的未来系在你的身上,是因为你是那么那么的令我感动,那么那么的对我真心以待,所以……”她闪了闪睫毛。“你别再为我挂心了,还有我们的面也吃完了,我该回去小潮,它就近在几步路远,你就别送了,早点回去小白屋吧!”
“嗯!”骆逸风应着。
于是,走出“菊扇屋”,嫣蓝就站在街道上,目送着骆逸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的尽头,她脸上带着依恋和幸福的笑容,向灯火里走去。
蓦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街道旁窜了出来,横在她的眼前。她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透着淡淡的光线,清楚的看见眼帘里的那张脸孔,俊逸里带着几许粗犷,尤其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绒大衣,更增添几分神秘和英气逼人。
嫣蓝不禁一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别怕。”那男人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得像山谷里的回音。他说:“我不是坏人,更不会伤害妳。”
“那你为什么要拦住我的去路?”嫣蓝说:“我们素昧平生,你这样不是太莽撞了吗?”
“对!”那男人斜睨了她一眼。“我也许是莽撞,也许把妳给吓坏了,但我只是不忍心看着妳这么漂亮的女孩,就这么一步一步的掉下陷阱而不自知!”
“陷阱?”嫣蓝愕然的睁大眼珠。“我不懂你的意思?”
“哈!”那男人大声的笑了。“妳会懂的,像妳这么聪明绝顶,应该会知道我所指为何,除非妳被爱情冲昏了头,除非妳甘愿被花言巧语给迷失了心智!”
嫣蓝惊跳了一下。
“你是说骆逸风?”
那男人的笑声更飞扬了。
“我说过,”他看着嫣蓝。“妳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只要轻轻一点,就融会贯通,可惜妳再怎么聪明,还是逃不出骆逸风的手掌心,还是成了他的猎物。”
嫣蓝疑惑的迎视他,懵懂的说:“你到底想告诉我些什么?”
“别急。”那男人点燃一根烟抽着。“我只是要提醒妳,别被骆逸风完美的外表给欺骗了,他只不过是个伪君子、是个卑鄙而危险的小人。如果妳不想被伤得体无完肤,那么我奉劝妳,最好离开他远远的,从他的迷梦里抽身而退,要不然,妳会后悔莫及的。”
“不!”嫣蓝惊慌的喊:“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来破坏我跟逸风,他根本不是你所说的那样,他不是的!”
“很好。”男人又是一声冷笑。“妳的前仆后继,让我不得不相信骆逸风的迷人风采,不得不相信他掳获女人的手段,先有依盈、后有你。不过,妳现在可以不必相信我,但终有一天,妳会看清楚骆逸风的真面目,也会明白妳在他心目中,只不过是一个玩偶,是一个寂寞的代替品而已。”
“我不信!”嫣蓝冲口而出。“你凭什么这样说逸风?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对我危言耸听,为什么要用极尽邪恶之能事来丑化他,甚至要诅咒我们的爱情?”
“因为妳是无辜的。”那男人吐了一口烟圈说:“我不想妳被卷进一场即将点燃的风暴里,成为受害者。所以为了明哲保身,妳还是乖乖听我的。”
嫣蓝更迷濛了。她向前一步的说:
“请你把话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男人扬了扬眉毛。
“妳想知道一切的来龙去脉吗?”
“是的。”嫣蓝犹豫的说:“我要知道你带来的,究竟是怎样的神秘和风暴?”
“那么,”那男人冷冷的笑着说:“妳等着瞧吧,所有的好戏,就要开锣了!”
然后,他熄掉手中的烟蒂,潇洒的转过身去,大踏步的向黑暗中走去,把嫣蓝留在那孤寂而无边的冷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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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嫣蓝彻底难眠。
她只是弓着膝,坐在床铺上,把眼睛望向窗外黝黑的星光。而脑海里,却不断的浮起一个小声音,像排山倒海似的涌来。
“我只是要提醒妳,别被骆逸风完美的外表给骗了,他只不过是个伪君子,是个卑鄙而危险的小人……”
她愈是不要想,那声音就愈缠绕不去,把她扰得惊痛莫名,悚然从床铺上跳下来。
“不不不!”她猛摇晃着头喊:“逸风不是这样的人,逸风不是这样的人……”
接着,她就被陷在一片迷思里,而千百个疑惑,也涌上了心头。
“那神秘的男人究竟是谁?”
“他为什么要来打击逸风?”
“为什么要来动摇我的意志?”
“难道说他们之间有什么深海大仇?”
“还是,这其中有什么秘密?又会带来怎样的风暴?”
一下子,她的心更乱了,感觉“山雨欲来风满楼”。
同时,在湖畔的小白屋,骆逸风也从恶梦中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
“喂!”他迷濛的抓起电话,看了看窗外,天正灰濛濛的亮着。
“是我。骆逸风。”电话那头骤然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低沉的说:“我是家伟。”
“哦!”骆逸风愣了一下,弄清楚了是远在东京的赛车助理教练杨家伟,他马上提振起精神。
“原来是你!家伟,什么事这么十万火急,瞧天都还没亮呢?”
“对不起,逸风!”杨家伟内疚的说:“我不是存心要吓你,实在是……我真的有事需要现在找你。”
“家伟。”骆逸风有些惊跳。“是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杨家伟急促的说:“不是我,逸风,而是依盈她又出现了!”
“依盈?”骆逸风一怔,整个人都呆了。“你是说依盈人在东京?”
“是的。”杨家伟肯定的说:“她来东京找你,也去过了你们当初租来的那栋小楼房,却找不到你的踪迹,因此她来了赛车场,想从我这儿打听出妳的消息。”
“可是……”骆逸风有些不敢相信的。“事隔多年,她早已回去了台湾,早已嫁给了何世槐,她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你没有说错,逸风。”杨家伟说:“依盈的确是嫁给了何世槐,但他是个混帐,是个王八蛋,他根本没有好好善待依盈,甚至把她折磨得不成人形,几近憔悴不堪,所以依盈才逃到东京来,只是想见你一面,求你对她的原谅。原本我怕她的出现,会撩起你好不容易才渐渐止痛的伤痕,而不敢把你的去处告诉她,可是她却晕倒了,而且病得不轻,医生说不但身心受创,还有轻微的精神分裂,如果不细心治疗,可能会继续恶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找你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