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阿寒湖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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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逸风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他怔怔的说:“你根本不预备放走依盈,还是要带走她,是不是?”

  “我想,”何世槐沉吟着。“我当然有这个权利,任何人没有理由可以阻止我带走依盈,也包括你。”

  “不,”骆逸风急声的喊:“你不能带走依盈,世槐,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依盈再度深陷苦海,再度遭受你无情的折磨和凌辱,而不伸出援手!”

  “难不成……”何世槐瞪视着他。“你为了依盈,要和我展开一场械斗,让阿寒湖血流成河吗?可你别忘了,到目前为止,依盈还是我何世槐名正言顺的妻子,而你,却大言不惭的,在一个做丈夫的面前,极尽能事的说要保护他的妻子,你这算什么兄弟,算什么朋友道义?骆逸风,你未免欺人太甚了。”

  “对!”骆逸风突然挺直了背脊,鼓起勇气说:“我的确不是你的好兄弟,也没有资格和你谈朋友道义,可是你呢?你对依盈的种种残酷暴行,几近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你又有什么资格,口口声声,说你是她的丈夫?世槐,你没有,你根本没有,如果你真是一个好丈夫,就该对她怜香惜玉,呵护备至,如果你真是一个好丈夫,就该对她温柔体贴,深情以待,但这些,你扪心自问,你做到了几点?”

  何世槐一时为之语塞。

  “好极了,你根本也说不出口了,是不是?”骆逸风逼到他的眼前,义正辞严的说:“那么让我来告诉你吧,世槐,是你!是你坏事做绝,是你把依盈逼到地狱里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一手营造出来的,若不是你整天猜忌,动辄得咎,把她折磨得遍体鳞伤,她也不会生不如死,从你的魔掌中逃了出来……”

  “不是!不是!”何世槐遽然大声的喊:“不是我,骆逸风,你胡说,你胡说……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你是的!”骆逸风一副勇者无惧的神情说:“你别想推卸你的责任了,世槐,你摸摸良心,看看依盈……”他突然把依盈拉到何世槐的面前来。“她今天会变成这样憔悴消瘦,惊慌失措,完全是你的精心杰作,因为直到现在,她还一直活在你的阴影底下,活在过去的恐惧之中,这样活生生的罪证,你还能狡辩吗?”

  何世槐又是一阵惊骇。

  “如今,”骆逸风继续说:“她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一点一滴的要从伤痛中走出来,你却千方百计,要对她赶尽杀绝,再把她带回到被你统治而残酷幽暗的世界里,置她于死地,这太残忍了,世槐,如果你是个男人,如果你真的爱依盈,就不会对她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所以,不管你今天是来势汹汹也好,还是带着多少杀气腾腾而来也罢,我都有了心理准备要挺身而出,决不让你带走依盈,再制造出毁灭和悲剧来。”

  蓦然,何世槐脑中一响,犹如五雷轰顶般的,身子摇晃了起来。他面如死灰的看着依盈,看她满脸的茫然无依,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鸟,而自己,竟然是那个用枪指着她的猎人,他不禁掠过一阵心痛,如蚀骨般的撕裂着。许久许久,他才把眼光移到骆逸风的脸上,心如刀绞的说:“你指责我?你竟然这样口出狂言的指责我?”

  “没错。”骆逸风依旧一脸正色的说:“我代替依盈对你的指控,字字血泪,句句属实,你敢不承认吗?”

  何世槐瞬间垂下了眼帘。

  “是!”他沮丧的说:“在你强势的咄咄逼人之下,我不得不承认你的优秀,几句话,就已经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让我无所遁形,让我非得在你面前俯首认罪不可,更承认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也没有资格去爱依盈。”他陡的闪了闪睫毛,又转头去看依盈。“天哪!”他心痛更甚的喊:“我怎么会把妳伤得如此憔悴不堪,伤得如此神思恍惚,依盈,妳原谅我吧,妳原谅我吧!”

  依盈一颤,身子缩了缩,才怯怯的说:“世槐,我根本不要你的请求原谅,我只求你念在过去的情分,放了我,还我自由,我就感激不尽了。”

  “哦!”何世槐重重呼出一声:“到现在我才知道,在妳的心中,我是那么的面目可憎,是那么的罪不可赦,依盈,我懂了,我真的懂了妳离去的决心!”他吸了吸口气,“不过,妳放心好了,我这一次来,决不是要来带走妳。”

  “那你来干什么?”骆逸风急急的追问。

  何世槐从大衣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把它送到依盈的面前,诚诚恳恳的说:“我是为了送这份离婚协议书来的。”

  “离婚协议书?”依盈诧异的看他。

  “是的,”何世槐说:“这是经过律师见证的离婚协议书,里面有两份,我都已经在上面盖了章,只等妳签字,我们之间的婚姻关系就可以宣告结束,从此妳过妳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依盈不相信的睁大眼珠。

  “这是真的吗?”

  “我以人格保证,我愿意还回妳的自由。”何世槐发自真心的说:“其实早在来这里之前,我就已经想得明白透彻,我对妳的伤害,即使用一百匹马,也拉不回妳的心,虽然妳身为我的妻子,但妳却从来没有一天真正属于过我,坦白说,这样的婚姻是可悲的,那只会把我们两个都推向毁灭,因此,我痛定思痛,决定要放走妳,我想,如果我真的爱妳,就该让妳去找回妳的幸福和快乐,而不是任由我的伤害和折磨。”

  一时间,依盈震惊极了,她不真实的凝视着他,迟疑的叫:“世槐!”

  何世槐向前一步,把信封套塞到她的手中。

  “别不相信我了,”他说,“我这么千辛万苦找到阿寒湖来,就只为妳送来离婚协议书,这样的低声下气和委曲求全,妳还在怀疑我的诚意吗?”

  “不。”依盈垂泪的说:“我很感激你肯放我一马。”

  “那么快签字吧!”何世槐说:“只要妳签了这张协议书,在法律上就立即生效,还妳自由之身,要不然,一旦我反悔了,收回成命,妳就休想再从我的身边逃了出去。”

  依盈心中怦然一跳。

  “好,好。”她颤抖着声音说:“我签!我签……”

  然后,她飞快的奔进屋子里,匆忙的找出一支笔来,不加思索的,就在那两张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名字,也盖上了手印,再匆匆的跑出来,把其中一张交回到何世槐的手中。他看了看,脸上才露出轻松的笑容,潇洒的说:“好了,依盈,我总算对妳仁至义尽了,不管妳心中对我有多少恨,我们彼此一刀两断,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他突然又转头望向骆逸风。

  “我想,”他不胜感慨的说:“我们兄弟一场,这之间的恩恩怨怨,也该随风而去了,不是吗?逸风,现在我亲手把依盈交给你,希望你能好好的待她,我保证,我决不再来打扰你们平静的生活,也会永永远远的在你们面前消失。”

  说完,他大踏步的转身离去,可是才走了两步,却又回过头来,笑了笑,说:“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尽管我们三个人有太多的爱恨情仇,但一切都过去了,我仍旧会把你们当成朋友看待,所以,我竭诚的邀请你们,在明年樱花盛开的时候,来参加我的结婚大典。”

  “结婚大典?”骆逸风愕然的瞪视着他。“你说什么?世槐,你说清楚一点?”

  “我是说,”何世槐一字一句的。“上天对我还是很公平的,祂又要让我再当一次新郎倌了。”

  骆逸风一震,冲到了他的面前,抓起他胸前的衣襟,说:“原来这就是你肯轻易放掉依盈的原因?何世槐,你太卑鄙了,我还一直以为你良心发现,以为你知错能改,那你倒也不失为是个男人,没想到,你竟然是另结新欢,另有所图,才答应要和依盈离婚。”

  何世槐邪恶的笑着。

  “你先别生气那么早。”他说:“我想,你应该更有兴趣,想要知道我的新欢究竟是谁才对?”

  骆逸风没好气的放开他的衣襟,不耐烦的回了一句:“鬼才有兴趣。”

  “好吧!”何世槐耸耸肩。“既然你不想知道,又何必那么生气,失了你的风度,不过,我不会在乎的,即使少掉你的祝福,我和嫣蓝,仍旧会有一个美丽、浪漫,和豪华的婚礼。”

  骆逸风猝然变了色。

  “嫣蓝?”他震惊的喊:“你要和嫣蓝结婚?”

  “是的。”何世槐坚定的语气回答:“我的新婚妻子,正是一位年轻而才貌双全的女画家,她现在就住在小潮里。”

  瞬间,骆逸风整个人呆掉了,好像所有的呼吸都停了,而体内的血液也僵住了,犹如雷殛一般,眼睛睁得又圆又大。他一连声的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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