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举一动看在三井真一眼中竟是如此刺目,他甚至想把那个男孩撵出去。他不要其他人得到她的注目,甚至连她一个灿烂美丽的微笑也不行!
“三井,我看青商会那里就交给我和次郎去办吧!”
“嗯,小心点。”随后,三井真一又以日语和其他人交谈。
席雅偶尔可以听得懂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但那又如何呢?谁稀罕知道他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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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进行了好一段时刻,三井真一似乎没有散席的意愿。
“三井,你为什么要把这个女人留下来呢?”高口丽子用日语问道。
是啊!大家都不懂,他何必把仇家的女儿留在身边,还对她那么照顾?
三井真一的目光又不经意地移到席雅身上,深觉她连吃饭的样子都十分优雅迷人啊!
三井真一收回视线,也用日语答道:“我自己过了二十多年无依无靠的生活,不希望这种痛苦在她身上重演,既然席德夫已经死了,我也已要回原属于三井家的一切,也就不愿看她一个人再受伤害。”三井真一烦闷地由桌上的烟盒取出一根烟,一旁的次郎连忙要替他点烟。
“不行。”未料席雅竟然由三井真一的指间抽掉了那根烟。
“你在做什么啊?”他火大地质问她。
可是席雅却还能泰然自若地说:“不可以在这屋里抽烟。”
“你,你说什么?”不单单是三井真一惊讶不已,就连在座的人都为席雅不知死活的举动捏了把冷汗。
“你没听清楚吗?我说——不可以在屋里抽烟。”她抬头对上他那张英俊但面色很差的脸,还理直气壮地接著说:“抽烟有害健康,而且在屋里抽烟对大家都不好。”
三井真一真是哭笑不得,他看著席雅,倒是又发现她长长的睫毛下,有一双灵秀有神的大眼睛,他从不知道女人的眼睛可以长得如此清澈迷人。
“小姐,你就别再惹三井先生生气了。”那男孩连忙替她找台阶下。“你赶快把烟还给他吧!”
“什么话嘛!我是关心他吔!”席雅根本不领情。
关心?三井真一的内心深处又是波涛激荡,自从他的父母过世之后,再也没有人真正关心过他……可是,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这个处处违逆他的仇人之女?
“喂!你在发什么呆啊?”她发现他一个人沉默不语,仿佛若有所思,不禁好奇地问。
“如果你不要我抽烟,就先别惹我生气。”三井真一说。
“我哪有惹你?”她又抗议。
“你安静,不要再说话了。”他被她弄得头疼。
“不说就不说嘛!”她才懒得跟他多费唇舌呢!
这一幕看在其他人眼中,大家心中早有了谱,从未见过三井真一跟任何女人妥协,这次却为了席雅而没有坚持抽烟,看来他们得对她重新评估了。
席雅别过头去,静静地坐在那儿,她既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也不想加入他们,心绪不由自主地思念起她的父亲。
这个地方曾是她的家,这张饭桌上有著许多与父亲共同的回忆。父亲的座位就在她的对面,她泪眼蒙蒙地望去,却再也寻找不到父亲的身影;再也没有人陪她快乐地用餐,陪她聊天……再也不会有了。
一阵悲伤涌上心头,席雅强忍著泪水,十分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掉眼泪。
在一旁站著的尤嫂哪里会不明白席雅的心事,只是她也无力帮助小姐。只见尤嫂递了条手帕给小姐,不知在小姐耳边说了些什么,等席雅点了点头,尤嫂才转身进厨房。
“你怎么了?”此刻三井真一才发现席雅在哭,看见她梨花带泪的可怜模样,实在于心不忍,难道是他刚才太凶了吗?
她摇头。尤嫂才叮咛过她,千万不可以在三井真一面前提起她父亲。
“真的没有?”三井真一疑惑地看著席雅,很快的,他便明白她是怎么一回事了。
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不舒服就上楼休息。”
席雅讶异不已地看著他,难以相信他会如此轻易地放她一马。
“可以吗?”她再次确定。
“嗯。”他点头。
“谢谢。”席雅淡淡地说完,便起身离开座位,从容地上楼回房了。
“三井,那女人很迷人哦!”次郎说。
三井真一苦笑。是啊!她的确很迷人,而且令人难以忘怀。
宴席一直进行到将近十二点才结束,而席雅早已带著泪水入眠,并暗自期盼著或许今晚的梦里还可以看见她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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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席雅简单地换上一件洋装便下楼了。
“尤嫂,早。”才一下楼,她便看见正在擦玻璃的尤嫂。“待会儿我要出去一下哦!”她开心地对尤嫂说。
“嘘!”尤嫂神色紧张地把食指摆在唇中央,眼神瞄向客厅沙发处。
南雅顺势看去,原来三井真一已经坐在那儿看早报了。奇怪,他昨天明明比她晚睡,怎么还可以比她早起呢?
其实三井真一早在她下楼时,就已经注意到她了,只不过他仍然摆出一贯的冷漠,假装不在乎她的继续喝茶看早报。
“我为什么要怕他哩?”她不满地来到三井真一面前直截了当地问:“难道你连我的出入自由也要限制?”
三井真一放下报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也许。”他的语调十分平淡。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一早的好心情全被他给毁了。这个讨厌的日本人是专门来找她麻烦的吗?
“除非你能向我说明去向,否则哪里也别想去。”他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立刻转换成压力迎向她。
“没这个必要吧!”她还是倔强。“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限制我?”
“是吗?”他生气地捉住她白皙的手腕,一时间忘了手劲,似乎弄疼了她。
“我……我根本不必待在这里受你的气。”席雅强忍著手腕红肿的疼痛。“你凭什么留住我?”
“住口!”他再也不能容许她如此放肆的态度。
“你愈叫我住口我愈要说,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这几个字不停刺入三井真一的心坎,像是一把锐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向他攻击而去,他的眼神由愤怒转为一股惆怅失落……
倒是席雅反被他的眼神吓了一大跳,他、他怎么了?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今后你是生、是死我再也不管了。”三井真一冷冰冰地松开了手,转身走向大门口的方向。“要不要待下来你自己决定。”
“这可是你说的哦!”
“没错。”他没有必要向一个刁钻的女人低头,于是冷漠地先行离开。
尤嫂紧张地走了过来。“小姐,您没事吧?他没抓伤您吧?”尤嫂审视席雅原本白皙的肌肤,已被三井真一给捏得红肿了。
“没事了,尤嫂。”席雅握住尤嫂的双手,开心不已。“我们自由了,他终于肯放我们走了!”
“小姐,您……您真的要走?”尤嫂似乎并不开心。
“当然,难道我还要待在这里受他的气吗?”
“可是,如果离开这儿,我们还能上哪儿去呢?”
“英国啊!”席雅愉快地说。“外公在那儿,我们不会受苦的,你、我,还有老陈,我们三个人一起过去。”
“小姐……”听完席雅的话,尤嫂突然哽咽了起来。
“尤嫂,你、你怎么了?”
“小姐,对不起,有件事情我一直瞒著您,原本可以不告诉您的……”尤嫂真是有口难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可以感觉到事态严重。
“小姐……其实您外公他……他早过世了。”
“骗人!我前阵子才收到外公寄给我的生日礼物……他……怎么可能死了?”
“那是老爷怕您伤心,才托人从英国寄了礼物给您。现在连英国的房子都变成三井真一的了,如果离开了他,咱们哪儿也去不了了。”
“不!不会的。”席雅跌坐在沙发上,她已伤痛到滴不出泪来,痛失父亲的她又怎能再接受这番打击呢?为什么连疼她的外公也……她失魂落魄地呆坐在沙发上,一时之间说不出半句话来,双眼只有痴痴地、空洞无神地凝视前方……
席雅的心绪已陷入一片低潮,但上天似乎并不给予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蓦地,屋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与打斗声,玻璃应声而破、碎成一地,外头似乎发生了激烈的枪战。
“不好了,小姐,他们……”探头张望的尤嫂被屋外的厮杀血腥给吓得脸色发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席雅才一起身,大门便被撞了开来。
一个血淋淋而且浑身弹孔的男人不偏不倚地倒在席雅的面前,吓得席雅惊声尖叫。
三井真一的手下随后跟著进来,对尤嫂说:“快点把小姐由后门带走。快!”
但是席雅还愣在烟硝与血腥冲鼻的惨烈景象之中。老天啊,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