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看错,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后悔。
难得,她占了上风。「那,以后将军爷不会再动不动吓我了吧?」
「不会。」
「也不会动不动吼我。」
「不会。」
「更不会一生气就砍我脑袋吧!」
「我从没有说过会砍妳脑袋。」李默寒眼底的愧疚变淡了,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金梓点点头,这好像是耶!
「那……将军爷以后可不可以温柔一点?我是你妻子嘛!多少说点好听的话来哄哄我,别每次都绷着张脸说话,多吓人;还有,将军爷应该学学银妹妹的夫婿,他对银妹妹可好了,什么都依她……」
得寸进尺的继续要求,男人的毫无反应终于引起她的注意,这一抬眼,才发现他变脸了!
糟,不知不觉她得意忘形起来,劈哩啪啦把满腹牢骚一泄而出,会不会又惹的他勃怒?「算了,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金梓声音细若蚊蚋,下一瞬间,她「啊」了一声,双手环住将她抱起的男人颈部。「将军爷,你要抱我上哪?」
「别说妳昏睡了这么久,肚子还不饿,我已命人做好晚膳,随时等妳醒来可以用。」他交代外头去把吃的东西加热,送进房里。
「等等,将军爷,您不先换件衣服吗?」一见李默寒任她泪水弄绉、弄糊的领口,她想起自己的失态。
「无所谓。」比起一件衣服,他在意的是这女人在恐惧什么。
金梓任他抱着入厅里用膳,之后又由他喂药,替她的手指上药,最后抱着她上床杨,还替她将屋里弄得暖呼暖呼。
今晚的将军爷,让她好喜欢呀!
她不像以前那样怕将军爷了,或许真让莫修少爷说对,发现他的好后,自己便会喜欢上他。
「将军爷。」这一晚,是金梓第一次主动滚进李默寒的怀里,将她的螓首贴上他的胸膛,她轻轻叹息,满足地偎在他怀里。
软绵绵的声音让他的眼神不自觉放柔,有一下、没一下抚顺着她散在他胸前的柔顺发丝。
「我想找天出趟远门,行吗?」
「想去哪里?」难得他的声音充满了宠溺之情。
凭印象,她想起了四个字。「杨柳绣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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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绣庄坐落在两个山谷间,几十年前,谁不知道这首屈一指的顶级丝线,就是出于杨柳绣庄的金蚕丝。
金蚕丝不需染色,本就透着金黄光泽,韧性强,冬暖夏凉,不怕蛀蚀,不易毁坏,最令人称奇的是,绣庄之宝金蚕宝衣穿在身上,不但百病不侵,还可强身益寿。
可惜一场惨绝人寰的灭门血案,令杨柳绣庄上下一百余人全数死亡,金蚕的养殖法失传,金蚕宝衣也下落不明。
李默寒不知道金梓为什么想去杨柳绣庄,但他隔天即为她打理好一切,甚至还向人探知有关杨柳绣庄的背景。
这些民间地方事,以前他从不过问,难怪石无拓又在大惊小怪了。
「将军,你真要陪夫人外出,那……我们的事儿怎么办?」他好哀怨,就剩他一个人耶!
「给你机会为皇上建功,有何不好?」瓮中捉鳖的计画早已备妥,有没有他其实没差。
「要建功,也得有本事建呀!将军,你可不可以早点回来?」石无拓露出依依不舍的目光,就只差没上前抓着对方的衣袖。
「那你可不可以一天闭上嘴不说话?」李默寒顶他一句,遂跳上马车。
「当然……不可以啦!」石无拓撇嘴,嘴长在脸上,除了吃东西外,不说话有何用?
「将军,山贼常出没,就您和夫人两人上山,还是带着这个,以备不时之需。」石无拓送上白布捆包的东西,黯然退下,为自己接下来的三天做祈祷。
「出发。」
一声令下,车夫扯了缰绳,上路,
马车驶出城门,入了山林,金梓觑了一眼好半天没开口的李默寒。「那个……将军爷,你其实可以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回钱府请小姐陪我出门。」她不是没听见外头石无拓的埋怨。
「妳不要我陪同?」
犀利目光一扫,金梓忙晃着脑,怎么也不敢把一早就差人送信通知钱府小姐的事情抖出来。
谁料到一句想出门的话,就弄得将军府内上上下下,大费周章的为她要出远门做准备。
车厢内披满白茸茸的毛皮,让外头的冷意透下进来,许许多多皮裘、毛毡、软枕、怀炉,甚至连热呼呼的烧茶都准备好了。
「这武总管打哪找来一堆金颜色的玩意儿?」她抱起圆圆软软,一压还有羽毛丝出现的暖垫,发出悦耳的铃笑声。
「我叫金梓,又不是真喜欢金色的东西,武总管居然找来这么多大小形状都有的金色暖垫,又没要去个十天半个月,我们也不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准备这么多东西太费事了,钱府的暖玉枕只要抱着,枕着,连毛毯都不需要……」
突然,金梓噤了声,注意到一个奇怪的景象。
将军爷本来就不多言,这下奇怪,古怪的是他的神情,脸很臭,却又透着不自在的红光。
他会脸红耶!是太阳打西边升起了吗?
脑中突然灵光乍现,该不会这些……都是他命人替她准备的?「将军爷,我喜欢白色,下回找人弄些白色的玩意,不要金色了好吗?」
他顿了下,僵硬的点了头。
晶瞳流露惊喜神采,金梓的猜测成事实。
暖垫被她一扔,滚到角落里,虽然身上穿着不怕冷的宝贝,她还是喜欢他温暖的怀抱,小小娇躯这样挪挪挪,往他身边靠去。
李默寒也没让她失望,主动摊开手臂,让她找了个好地方,舒适的窝在他胸前。
「将军爷,你人真的很好呢!」她一仰脸,就见着他好看俊逸的面孔,小手贴向他的脸,「虽然你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威武,而且脾气凶起来,吓人吓得要命,还爱记仇、欺负人、没气度,实在有失将军的典范,可是……」
这种称赞令人哭笑不得,李默寒挑眉,这小女人真是愈来愈不怕他了吗?敢这样损他。
「可是,我觉得将军爷一点都不可怕,你对我最好了。」金梓情不自禁凑上唇,羽毛般地朝他下颚轻轻一啄,人忙羞的躲回他怀中窝好。
「梓儿?」他的目光闪烁,她说了不怕他……
蓦地,一丝诡谲的气息让李默寒察觉,他僵直身,神思集中起来。
行进中的马匹让人紧急勒住,马车停驻。
「你们!你们是谁……啊!」车夫的声音骤消。
鼻尖吸入一股熟悉的血腥味,李默寒眼神瞬间冰冷,真该死,还真让石无拓那个乌鸦嘴说中。
「里面的人听着,想活命,就把身上的银两全交出来!」
李默寒眉头一皱,金梓则紧张的抓着他。
「将军爷,这外头……」
「坐在车厢里等我,不要出声。」
他作势要下马车,金梓却突然揪着他的手袖,心有余悸的道:「你不会有事吧?你会回来,不会丢下我对下对?」
李默寒勾来她充满不安的螓首,朝她额上轻柔吻了一下。「我不会丢下妳。」
放开她,他对她露出一抹安抚笑容,取走让白布包裹的沉重物,离开金梓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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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着地,冷眼估量马车周边围绕着约莫二十名的贼寇,背上插了一刀的马车夫,已无气息的倒在脚边。
「还以为里面坐了什么三头六臂的人,要大爷我三催四请才请得动,原来不过是个瘦小子,看你的穿著打扮也是个有钱人,大爷我不多说,乖乖把你的银两奉上,大爷我就饶你不死。」
锐目向四周扫射,李默寒冷冷哼了声。「一身武力却不用在正途之上,只会为非作歹,真是群有勇无谋的蠢材。」
「你这什么口气,敢对老子说教,活得不耐烦了!」七窍生烟的头儿面露凶光,挥动着手中大刀。
李默寒诡谲的笑了,他慢条斯理的往前抬步,以他为中心,那二十几名贼寇紧紧围着他。
「不打听清楚自己抢的是何人,也下衡量身手就贸然行动,难怪你们会被厉杰弃下。」李默寒又撂下一句讥讽。
正巧说中盗贼的痛处,他一吼,「你有种再说一遍!我非把你大卸八块不可。」
气氛愈来愈紧绷。
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竟敢单枪匹马对他们挑衅,为防有诈,大伙战战兢兢的盯着他。
诱他们走离马车十步远处,李默寒站在人群中央,扯下白布,一把透着冰寒森光,异常巨大的斧头牢握在他的左手上。
要说这么大把斧头拿在一个清俊的男人手上,会不会显得不搭?答案是不,彷佛为他量身订做,锋利的斧刀将他狂暴的气势完全显露出来。
「就让我替官府好好肃清一下你们这群无法无天的贼子!」李默寒的表情逐渐显现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寒,自他周边散出一股无法忽视的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