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属边疆游牧后族,一个月前来此送货,遇上半路打劫的恶人,把我砍伤,也夺走我所有财物,我身无分文,才落魄至此。」
「这些盗贼真是无法无天,不过你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自将军爷破了厉杰的贼窝后,零散小贼因为大头被逮,也安分了许多。
拿了一堆瓶瓶罐罐给大汉,「这些涂在你的伤口上,会好得比较快。」
「夫人,谢谢妳。」闪着翠光的绿色眼眸,瞬也不瞬凝视这个自他落难以来,愿意伸出援手救他的女子。
「甭客气。」金梓浅浅一笑,笑容夺了男人的呼吸。
可惜她已是别人妻子,大汉心中惋惜,「对了,夫人,怎么都没见过老爷在府内?」
金梓顿了一下,鼓着脸道:「哦!他呀!出征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我想他连我都忘了吧!」
「出征?敢问夫人,您家老爷是做什么的呀?」
「老、爷?」这名词戳破了金梓的闷气,她笑出声,「我好像从来没这么叫过他,叫将军爷他都不喜欢了,不知道叫他老爷他会有什么表情?」
「将军爷?」他的目光一烁。
「我家老爷正是带兵驻守边外的李默寒李将军。」
「李默寒……原来这里是将军府。」他喃喃低语。
「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大汉言词闪烁,「不晓得夫人可不可以让我在将军府边养伤边工作?以我的薪资来抵药材的银两。」
「当然没问题,我本来就希望你好好休息养伤,我等会请武总管拨间房……」
「不要这么麻烦,我住柴房即可。」
「那……好吧!」
大汉住下,一个月过去,他的伤势已复原,强健的体格让他一人可砍下好几天份的柴薪,府内人人称奇;但他个性阴沉,时常一人躲在柴房不知做什么,除了夫人,无人敢跟他说话。
李默寒仍旧没有回来,金梓除了气得哇哇叫外,也吐得惨兮兮。
她有身孕了。
这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武总管急忙派人快马加鞭,将这消息火速传给远方的将军知道。
让喜事冲昏了头,将军府内的守备却疏于防患。
李默寒得知金梓怀孕,已定好回程,在他预备回京的前两天,金梓却莫名其妙地自将军府里失踪了。
最后见到她的是婢女小彤,她说夫人想自己去膳房找东西吃,便一去无踪影,膳房内的厨娘并没有见到金梓来过。
金梓不见的同时,独居在柴房内的大汉也随着消失了。
第八章
领了圣命的李默寒率领大军征伐,与南诏国联手,和群龙无首的叛军打了几仗,攻灭敌方本营,却有不少敌军散逃。
李默寒并不因得到胜利而满足,一有残军结营的消息,他必定亲自率军追击,这也是他一直留在边境的原因。
任一兵卒皆有机会立大功,李默寒不敢轻忽,更别说到此时为止,还无人知晓叛军将领赤隆多朗的下落。
那日重伤的赤隆多朗,原以为他必会逃回南诏,不料却没有,是死是活,真难断定。
不过,这份忧心很快就被京城传来的喜讯所冲举--他的梓儿怀了他的孩子!
归心似箭就是他此刻的心情,他无暇去管残兵败将,一心只兜在府里那个又吐又叫,完全不安分的妻子身上,这女人真让人操心,怀有身孕还跟钱府小姐跑出去逛市街。
想着她见到自己时,一定气得跳上他身捶打,他就迫不及待的想拥住她。
喜讯令士气大增,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最后一支逃亡军逮着,虽然还有数百名残兵逃窜,但李默寒已决定结束追击。
「将军,马上就要回京了,想必你的心情一定很好吧!」石无拓脸上扬着大大的笑容,可以结束作战的鬼日子,太好了。
「不过是有了身孕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和兄弟们每天为了这件事喧哗,实在毫无军纪。」嘴上说得无所谓,可那眼角的笑意却是清楚可见。
「将军呀!你就别再说反话了,最开心的人应该是你吧!有天我和几名兵卒从你帐前经过,发现将军正盯着家书傻笑呢!」吓得他们几个穿军袍的男人差点脚底打滑。
「石无拓,你的嘴很惹人厌。」
「末将不过是对外提升将军的好形象,你和夫人却老说我大嘴巴,啧,说得我人品好像很差。」嘴巴大又怎样,亲亲那小嘴还不是恰恰好,他好想念那柔柔软软的小唇瓣。
「别再啰唆了,准备启程。」李默寒决定回京后,要立即向皇上提出请求,梓儿不想和他分开,他亦不想再把那个惦在心底的爱哭女人单独留在京城里。
「将军,马骑已备好!」
李默寒俐落的跨上马背。
「将军、将军!」一个收讯兵,急急冲过来。
「何事大呼小叫,不是说军务暂由副官接管。」李默寒严厉指责莽撞冲过来的士兵。
「不,将军,这是……这是京城发出,是睿王爷给您的!」
睿王爷?!
李默寒接过急报,迅速拆了信,下一瞬间,黑瞳已变得冰寒。
感到不对劲,石无拓靠上前关心。「怎么了?睿王爷交代了什么……还是将军府出了什么事?」
「梓儿不见了!」大掌捏紧信,李默寒脸上罩着一层寒霜。
信上提到连同发生怪事的,就是他的夫人于月前救回的绿眸大汉也不见了,睿王爷因此推测是此人将夫人带走……
绿眸大汉?!
是赤隆多朗!
没想到他不但没死,还留在京城,甚至带走了梓儿;李默寒跳下马,踱步回营帐。
「将军?」
「我要留在这里等候消息。」他相信赤隆多朗一定会找上他。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金梓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捆,躺在一辆僻陋的车棚里,身上覆盖着一件男人穿的暖衣。
昏过去前的最后印象,就是一只紧盯她的绿眸……
是他!那个她救回来的大个儿,趁她一人不备时把她打晕。
金梓努力撑起身,她的动作令行进中的马车停了下来,一名陌生男子掀开遮风的帘布,探头进来。「妳醒了,睡了一天,有没有哪里觉得不适?」
「你是谁?」
对方扯出笑痕,一只眸子闪着诡异的绿光,她猛然一惊。「你……你是大个儿!」
眼前剃了胡子的壮汉,容貌粗犷有型,有股与李默寒不相上下的霸气,还多了份野气。
「为了带走妳,我出手重了点。」他探手想看看金梓的后颈,却遭她闪避开来。「我没有恶意,只是想看看妳后颈还有没有瘀伤。」
「我很好,只是有点酸疼而已。」再次拒绝他的探触,往后一缩,她以眼角往窗外看出去。
苍茫茫的一片,没有京城的繁华热闹,他们出城了吗?
「你要带我上哪去?」与其说害怕,不如说她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要将自己带走。
「回南诏。」
「南诏?」
「我真正的身分是白蛮族人,也是南诏国起兵叛变的带头将领。」
金梓愣了一会儿,捆在身后的手指互相捏掐着,让痛来告诉自己这不是梦。「你……你是将军爷征伐的敌军将领!」
「没错,两个月前,我秘密入京,与宫内安排的眼线联手,准备刺杀你们国家特爱多管闲事的皇帝,不料却中了李默寒的埋伏,可惜那剑只伤到他的手臂……」
「将军爷受了伤!」金梓忆起什么似的,难怪那阵子将军爷总是避她避得远远的,甚至一个人睡在书房,不愿和她有接触。
笨蛋、笨蛋,为什么受了伤要瞒着她!
「我的手下全死了!他还趁我伤重之际,杀入我主营,我筹备已久的计画居然让一个外族人毁去,简直可恨极了!」赤隆多朗凶狠的一吼,「我受乱箭刺伤,在城里流浪近一个月,当日如果不是妳救了我,我恐怕早已气绝身亡,无法报仇了。
「幸好,我养伤的这个月还能联络到躲藏的部属,他们为我准备妥当,就待我挟持妳回去。」
听闻至此,金梓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老天!她做了什么?
她竟救了将军爷的敌人,还笨得让自己落在他的手上?「你把我带到南诏,是想要胁将军爷吗?」
「要胁?」掠过狠戾的神色,赤隆多朗笑了起来,「不,我没有要要胁他。」
睁眼说瞎话吗?
金梓看了看自己被捆绑的双脚,那抓她去南诏究竟要做什么?总不会是想带她去玩吧!
「在京城里我早有听闻,李默寒很宝贝妳这个妻子。」他倾上前,嗅了嗅她身上清香的气味,「听说李默寒为了生病的妳,守在床边三天三夜不阖眼,又为妳大动干戈剿清匪徒,妳是他最珍贵的女人。」
金梓杏眼圆睁,心里却塞满骂人的冲动,到底是哪张嘴巴在胡说八道,把将军爷说成是这么深情的男人。
要是她脱了困,绝对要找东西永远堵住那人的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