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累,将军爷先歇息,我……晚些再睡。」
不累?那是谁在用膳时频频打呵欠,她明明累得半死……却不肯和他同床……
蓦然,李默寒懂了她不安的来源,也瞧见那眸子里明显的惧意。「妳是我的妻,无论我多生气,我都不会要摘妳的脑袋、要妳的命。」给了她半年,她却依然怕他。
是他错了,不该给她空白的半年,没他在身边,如何让她适应?
「明儿个我们还要去睿王爷府祝贺,妳以为我今晚还有多少力气强迫妳?快点,上来睡觉。」
「将军爷,我真的不累……」
「金梓,妳要是再不听话过来躺好,惹恼了我,我保证妳害怕的事情会马上发生。」自知再等半天,那个胆小的女人依旧不会上前,他索性抓起她丢上床,咚咚踢掉鞋,一只手臂便压得她起不了身。
手一勾,金梓轻易的滚入他的怀里。「将军爷!」
「闭嘴,快睡觉。」他率先闭上眼。
金梓一颗心跳得七上八下,被男人抱着,她怎么睡得着?
只是,他的胸膛会不会太暖了些,害她不由自主想更贴近些,甚至觉得他揽着她的力道刚刚好,一点都不紧。
注视着他平静的睡容,规律的呼吸,她不再紧张,放软了身,枕着他比火炉还暖和的胸膛入睡了。
她的微鼾令男人睁眸,闪动熠熠光芒的眼睛注视着她娇柔安适的面容,只凭一个呼喊,他便认出他的妻子,半年没见,她依然如此娇美动人。
只是,万万没想到,她竟是当年的那个女孩--那个害他负伤半年的女孩。
他该怎么回报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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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府的婚礼隆重而热闹。
随同李默寒而来的金梓拜会了新郎倌,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使睿王爷浑身充满了不可亵渎的威仪。
比起将军爷,金梓觉得睿王爷更有做将军的气势,真怪,明明是个武人,怎么不黑也不壮?
「这位想必就是夫人了。」一脸喜气的睿王爷面带浅笑对金梓行礼。
「李大哥成亲当天,我因人不在京城,赶不回来向你们道贺,望丈人见谅,」
「王爷别多礼,今天是您大喜之日,金梓恭祝您与王妃百年偕好,比翼齐飞。」金梓诚心的祝福。
「多谢夫人。李大哥,难得你来我这一趟,咱们这一整年没见面的朋友,终于有机会畅谈了。」
「畅谈?今儿个是王爷大婚,下次吧!」李默寒意有所指道。
睿王爷想到了王妃,柔化了脸部高傲表情,笑开了。「也是,两位入座吧!就算今儿个我没空,过几天,我还是会登门拜访李大哥。」
金梓乖巧的跟随夫君入席。
席间,七嘴八舌的声音,就算金梓不愿听,也都传入她的耳里。
「睿王爷疼极了王妃,为了王妃,还公然抗旨拒娶公主呢!」
「我知道这王妃出身平民,还是个当铺老板娘,身分上根本配不上王爷,但爱惨了就是爱惨了,睿王爷就只要王妃一人。」
「听说王爷买了好多奇珍异宝给王妃,还帮王妃在京城里开铺子,疼王妃疼到骨子里了,让人羡慕呀!」
「妳们瞧,睿王爷多不舍放新娘在新房里等待,此刻已经等不及离席了呢!」妇人掩嘴偷笑,「小俩口真是浓情密意,挺恩爱的嘛!」
金梓先觑了眼早早离席的新郎倌,再瞥了下紧捱在身边的夫君,成婚那晚,不知等了多久,她的夫君才回新房;反观别人,却是不忍让新娘等待。
差好多呀!
心里真不舒坦,什么叫恩爱?她不懂,只知道不惹他生气就该偷笑了,但如果……
她的夫君也能像睿王爷一样,或者像银妹妹的相公也好,对她好一点,疼她多一点,她就不会这么不舒服了。
谁不想要有个对自己温柔的相公呢!要教会脾气忽冷忽热的男人温柔,还是想想怎么找他的优点,让自己不怕他比较快。
「在想什么?」李默寒察觉到她的分神,凑近她问道。
「没有……」在他的逼视下,金梓只好改口,「我……我想吃水晶鸳鸯饺,可是离我太远了,我在想要怎么……」
言犹未了,她想要的鸳鸯饺,突地从天而降,进了她的碗。
「还要不要?」
金梓目瞪口呆,傻傻的点头。
又一个鸳鸯饺出现在她的碗里。
天!她的相公……正为她夹菜呢!
「还有要其他的东西?」
又听见他的声音,金梓随口念了一个菜名,果不其然,碗内又多了她要的食物。
「还有不方便拿的再告诉我,快吃吧!」
金梓乖乖的点了头,眼角、嘴角不自觉露了抹浅笑。
将军爷其实也不是没有优点啦!他很体贴。「那……你也吃!」金梓夹起碗里的鸳鸯饺,送到他面前。
他帮她,她也帮他,这很合乎你来我往的常理,不是吗?
但为何她夫君的黑瞳牢牢的凝睇着她,眼中甚至闪过瞬息万变的光芒?
金梓想要缩手了,是不是她这么做不妥?「你不要的话,我自己吃就是……」
言犹未完,李默寒却张口含住筷柱上的鸳鸯饺,缓缓送入嘴里,火热的视线仍盯着她看,他嚼了几下后吞入。
金梓的心忽然怦怦乱跳,双耳发烫、热血沸腾。
怎么搞的?不过吃个东西嘛,她竟然觉得将军爷咽食的动作好好看,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八成自己饿坏了,才有这种感觉。
掩饰窘态,金梓连忙把头扭向桌前美食。「将军爷还想吃什么?我也可以帮你拿。」
声方落,金梓眼前突然一暗,整个人被罩在充斥阳刚味的轻氅里,看不见外人,别人也看不到她。
「将军爷?好端端的,你做什么……」迎上他愈来愈近的注视,她莫名紧张起来。
「我想尝这个。」
「什么……」她话没说完,冷不防地,声音就被堵住了。
他低下头,毫无预警地吻了她,那热如烙铁的唇瓣紧缠住她的不放,窃取她的甜蜜,大掌将她的螓首牢牢捧紧,好让他可以恣意倾泄积压的渴望。
好像过了许久许久,在金梓以为自己的心就要跳出胸膛时,他离开了她。
小心翼翼以指摸了摸她粉嫩陀红的颊,氅衣一掀,露出两人的脸,恍若方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般,继续面对一屋子的吵闹声。
他可以当作没事,可她满脸通红的表情却骗不了人。
将军爷刚刚……
她是问他要吃什么,不是要他吃她的……嘴呀!
这才叫做吻吗?就是那种人家形容唇齿交融、震撼人心的感觉吗?
太大胆了,他们身边还坐着许多客人,她的相公就不怕让人见着……是啦!他一直都是这么恣意妄为,可自己对他这样的行为竟然生不起气来。
心里头全是他摸着她脸时的轻柔动作,也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甜蜜。
碗里又多了她夫君夹给她的其他东西,金梓觑了他一下,其实,她的将军相公……人还不错的啦!
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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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什么关怀,滚边去!
什么体贴,靠边闪!
要是她有那个胆的话,她一定会扑上前去,把手里的东西用力的扔在他脸上,给这个讨厌鬼知道她金梓也是有脾气,不是任人欺负的!
问题是,她就是没胆,才落得在三更半夜里,瞇眼做个可怜的缝补妇。
又不是故意的,还不是他走太快,自己为了追上他,才会被门槛绊了跤,在他袖上扯了个开口。
将军爷人前没反应,一回府便面无表情扔给她扯坏的外袍,要她在日出前缝补完,还得缝合得看不出破口。
她的针线功早在十岁后就无长进,没出现一堆缠绕的线头就很了不起了,想缝得完美,哈!作梦倒有可能。
疲倦的打了个呵欠,金梓揉揉酸涩的双眼,用力瞪着眼下朦胧的细针和衣布,一针下去,没个准头,扎中自己的指头。「好痛!」她瞪着指尖的小血珠,心里忍不住偷骂她的夫君。
「夫人,让小彤帮您吧!」这是夫人第六次喊疼了,一旁的小彤看了心惊。
「妳也听见将军爷的吩咐了,他要我『亲自』缝补好,不得转由他人之手帮忙,还交代我天明前要完成,不然走着瞧。」
「可是夫人,您的手……」小彤不放心。
「不要紧,妳先去歇息吧!明早妳还得早起不是吗?我一个人行的。」
「矢人!」
「我也当过丫鬟,知道当丫鬟的辛苦,妳别陪我了,早早休息吧!」她是命好,遇见疼她的小姐,不然……
脑内一阵搅疼,为什么一想起遇见小姐前的自己,她的胸口和脑袋就会犯疼?她甚至想不起来自己以前到底是什么身分……
眼前跳出阵阵红色的火光,她惊诧的闭眼再睁眼,只见着掌上缝合一半不到的裂口,哪来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