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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凡人与圣人——之于外遇

  在六月,“外遇”成了一个很热门的话题。

  有人嘻皮笑脸地说“外遇”就像出麻疹,男人出过一次就免疫了,所以女人最好纵容;因为犯过一次错的男人比较懂得温柔体贴。

  温柔体贴?我想是的,但对象绝不会是元配。

  纵容的下场往往很难是迷途知返的男人,而是下堂的女人。否则台湾何来四分之一离婚率的数据?在这一点上,我们女人最好少自欺,因为我们的筹码不足,春秋大梦是作不得的;何况有了污点的婚姻,永远都回复不了澄净的最初。气苦的永远是女人,可悲的是,被背叛的往往也是女人;然后,可笑的是,一名女人抢走了你手中的男人。

  女人哪,女人!

  男人图的是脐下三寸的风流快活,是兽性的充分被安抚。

  里头女人做牛做马,图的是忠实。

  外头女人甜语相偎,图的是钱财。

  很难说哪一个女人比较高级,但我向来不原谅臣服于肉欲、罔顾道德良知,却又期望社会同情的男人。

  我不明白为什么,居然有那么多人为男人说话!瞧瞧近来的民意论坛,他们与她们是怎么说的?

  ——他是凡人,不是圣人,大家不应多苛责。

  我的天啊!对婚姻献出最基本的忠实居然成了“圣人”才会有的行为!然而天下男人皆凡人啊!是不是代表每个女人手上那一个男人都会出轨?而且实属不得已的必然?我是不是听到众人已先为男人开脱了罪行,可以不负责任地纵欲了?而女人们居然也准备好承受了吗?有些言论的女人们,借问你们心中在想什么?

  世人介意的不是他婚变,而是他尚未结束一段婚姻便偷了情。

  我是不是听到了退而求其次的无可奈何论调?不忍多加苛责,只期许第二春不要做得那般明目张胆。这位仁兄(或仁姊?)您未免太不了解男人的劣根性了。事情未到最后关头,坐享齐人之福向来是男人们的春秋大梦,他舍得下双女在抱,以及道德毁损后必然的收入大跌吗?成就一项事业与商誉不简单,而恕我直言,这一切比女人重要上许多。咱们不妨明言了吧!没有肚子,哪来的婚变?

  我想,四五十岁的年纪,由于更年期来临,男人幻想自己青春犹存、勇猛如初,渴切地作着美梦,以为自己仍然“有办法”、仍然“罩得住”,然而发妻在打理家务、子女累得奄奄一息时,哪甩男人在做什么怪?她没有反过来认为男人该给她应有的赞美就该偷笑了!于是,男人出外寻找他幻想中的春天。

  我倒不认为他会爱上外边的女人,或更确实她说,是爱上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他只是要满足自已,证明自己“很行”,不会再有其它的了。

  有些人会大大指责外头女人不要脸。我倒有话要说,银行里有很多钱,不代表你可以去抢;门外有形形色色的女人,你不去招惹,哪来的一身腥?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女人用感觉行事,男人以下半身思考。此刻我觉得对极了。男人如斯,可悲的是女人,还是男人自己?

  社会一再一再地重复不良的示范,我们岂敢再期许自己下一代健康快乐,拥有正确的人生观?

  女明星抢人丈夫得手便大唱“真心”;那个写给前夫X封信的女作家在失婚后得到的是暗潮,谁叫她前夫的第二春是名女人?更别说某人未婚生子的对象是别人的丈夫了。

  叫人不要抽烟的人,可能是烟枪;做贼的人,会喊捉贼;违背道德以及基本忠实的男人,会给自己找一千个藉口,并期望被宽宥原谅。

  恕我直言,当一个男人背叛了一段婚姻开始,他就要承担起种种他必须承担的后果,而别天真地以为一切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世人真不公平,不是吗?如果今天外遇的是女人,她只会得到两个字:淫妇。

  如果她因而下堂,世人会抚掌大笑:活该。

  没有人会为她讲一句公道话,没有人!因此我肯定世间的男女永远无法平等。女人永远被严苛的道德尺度所监督着,而男人却永远有人等着排队为他说话。

  古有“七出”,今人依然奉为圣典。

  多么可笑的一切,多么荒谬的世界!

  多么多么无聊的我,居然在此大放厥辞。哈!

  席绢有感于六月十二日阅报后

  第一章

  富蓣这辈子最大的希望是钞票多到需要买运钞车护送的地步;而,富蓣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则是不断地破财中——呃,说是“破财”,实在是稍嫌夸张了一点,毕竟在使用者付费的定律下,哪个人每个月不缴上一点点水电费、瓦斯费什么的?更别说三餐必然的支出了。

  何况她小姐真的只是奉献给政府“一点点”的使用费——几乎都不超出基本费的范围。

  吃上一餐饭得花上七十元已是她胸口永远的痛,心脏病的潜伏性肇因。那么,眼前面对的第N次失业,耗在家中吃白食,怎么能不教她怒火冲天、破口大骂!?

  此刻,缩在小套房角落可怜兮兮发抖不已的富蔷,气势十分羸弱地面对着把一张俏脸扭曲成夜叉状、原本粉白的肤色转变成青蓝的阴森色系、修长的双腿不顾窄裙扩张到极限的隐忧依然撑出大字形的茶壶泼妇状的——富蓣。

  “又——失——业——了!”富蓣加强气势地将右腿用力抬起放在床沿,发出“碰”的声响,又吓了富蔷一跳。“你自己说,到目前五月十号为止,你换过几个老板了?每天这样生张熟魏下去——“

  富蔷忿忿地打断:

  “阿姊,我又不是当酒女。”什么生张熟魏?难听。

  “这时候你还敢跟我讨论用辞问题?也不想想一天三餐要花上两百元:做事不满一个月不仅领不到钱,还浪费时间:更可耻的是,你现在又要闲赋在家,得多用水电、瓦斯,并且买报纸来找工作——天啊,还要打电话:你不知道电话费贵死人吗?一通市内电话要一·七元,你知不知道呀?一个月结算下来不仅耗掉两万元的机会成本,而且加上吃饭兼用水电,至少要八千元!我告诉你,雷公不会放过你的,台风季要来了,你去买避雷针来躲过天谴吧!哼!”

  “没……没有正职,我还……还有兼差呀!”富蔷力辩着。再不努力找空档申冤,她今晚大概会被踢出这间六坪大的套房到外面喝西北风。

  “嘿,是呀!兼差!一个月也不过两三件委托事件,托婴一小时八十元、写作业一份一百二、代班一天八百,刚好三件,九百八十元,你以为这是美金呀?靠这个吃一星期没变成非洲难民,我头剁下来给你!”富蓣的恶形恶状丝毫没有缓和的现象。

  “人家又没有向你要钱,我还有一点点存款可以生活。”啧,她又没要大姊养。

  富蓣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上前揪起富蔷的衣领低咆:“你知不知道『存款』的定义呀?只能进,不能出,累积出金山银山就是『存款』的真谛。你不许动用,明白吗?快去找工作,快去!”语未落,她已孔武有力地将妹妹推向门口,沿路抓起机车钥匙、外套、皮包塞在她手中。直到门板关上,姊妹俩一个在里头,一个在外头,炮火声才告落幕。

  “阿姊!今天是星期天耶!”富蔷哀叫。

  “不管,你没找到工作不许回来!”富蓣连忙关掉日光灯、冰箱电源——反正里面没什么东西,而且冷度可以维持五个小时。把闹钟的电池拿掉,将用电量省到最低后,她才吁了一口气。

  吁完了那口气,不免接连哀声叹气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坐在单人沙发上,沙发也不客气地回应她以“嘎吱”的惨叫声;实在不难猜出此沙发高龄几何,还没被送入报废场已算奇迹,更别说它只是失去弹性凹成一个窟窿而已。

  难道她富蓣生来就是破财的命吗?不,不!她一定要与天对抗,不能让破财星紧紧跟随。

  回想起那个不成材的妹妹自去年大学毕业后,坚持留在台中找工作,至今也已换了不下十份工作了。一定是富蔷天生霉星罩顶兼不得人缘!她或许是笨了点、直了点、过分好看了点,但工作能力至少中等,没理由待的公司都混不到三个月以上呀!

  哦!不行!再这样浪费国家粮食下去,总有一天她恐怕要负责养这个笨丫头,到时她的钱、她的金山银山梦……不就全飞走了!?

  一定要想个法子!非想到法子不可!

  没工作能力的人,除了去嫁人——或嫁祸——给别的男人养之外,已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好!把富蔷嫁掉!为富家的列祖列宗除去一名祸害,那他们富家历代以来最明确,并且为人所努力的祖训:成为名副其实的“富有人”——才会确实且继续被努力不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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