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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拿到邀请函了没有?」

  「在这里。」

  沈靖澜将两张邀请函递给他。

  「是邀请函,这就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玫瑰邀请函啊!」秦翼风陶醉地亲吻著两张邀请卡,随即又拉著沈靖澜问:「对了,陶然那边你替我解释过了吧?跟她约好了却不能亲自去,实在——」

  「我替你解释过了,她很能谅解,完全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是吗?太好了!」秦翼风看来松了口气。「她果然是个不错的女孩子,长得虽然不是顶漂亮,但很有个性,也不像一般女孩子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闹别扭,要小姐脾气——」

  「也许是因为你们彼此还不够熟识吧!」

  沈靖澜冷冷地打断他,招来秦翼风奇怪的一瞥。

  「你是怎么回事?好像从一大早就不怎么对劲。」

  「没什么,只是有点心烦。」沈靖澜打开寝室的门。「要进来吗?学长。」

  秦翼风跟著他走进寝室,当自己家似的找了张椅子坐下。

  「什么事让你心烦了?课业方面有问题吗?」他问。

  「嗯。」沈靖澜敷衍地点点头。

  秦翼风哈哈笑了两声。

  「我说你啊,别这么认真嘛!想想星期天的园游会和舞会啊!整个白桦也许只有我们俩有邀请函!我看我这几天作梦都会笑了。」

  秦翼风已是满面春风的,而沈靖澜则愈来愈觉得不耐,经过今天的事,他对那什么见鬼的园游会已经一点兴致也没有了。

  「喝茶吗?」沈靖澜问,心里涌上一股对自我的厌恶。

  他这是做什么?闹别扭吗?打从他上大学以来,秦翼风是第一个主动接近他的人,几乎可以说是他大学生涯中仅有的朋友,而当这位好友兴匆匆地跑来告知他和陶然将要进一步交往时,他却连笑著说声恭喜都做不到,这是为什么?

  「怎么了?不是要泡茶吗?」秦翼风皱眉催促道。

  拿著茶罐发愣的沈靖澜啊了声,将宝特瓶里的水倒进电茶壶里烧,看著那清澈透明的液体,他又想起陶然含在眼眶里的泪水,浓密的双眉不由懊恼地耸起。

  「你究竟有什么心事啊?」秦翼风蹙眉。「要不要说来听听?」

  沈靖澜依然盯著壶里的水,半晌後抬起头。

  「学长有令妹宿舍的电话吗?」

  秦翼风闻言吃了一惊,眨眨眼间:

  「你说的是悠悠吗?」

  「嗯。」

  「有是有,不过——你要悠悠的电话做什么?」

  「呃——有点事想问问她。」

  秦翼风一怔,随即了解地点点头,还露出极其暧昧的笑容。

  「你这家伙,不会是看上了悠悠吧?」

  沈靖澜急忙摇头。

  「你误会了!学长,我不是——」

  秦翼风大笑著打断他。

  「瞧你紧张的,对象是你的话,我这个做哥哥的可是举双手赞成哦!」他说著掏出口袋里的记事簿。「要电话号码不是吗?快拿纸笔来抄啊!」

  *  *  *

  写著电话号码的纸条被沈靖澜揉成一团後又摊开,摊开後又揉成一团,这么反覆了好几次,纸张上早已是摺痕满布了。

  当天晚上七点,沈靖栏开车出学校来到便利商店前,校园里的电话无一不是大排长龙,只有在学校外才能不受打扰地好好打通电话。

  然後他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拨电话,虽然纸上写著三个号码,但不论拨哪个都只能听见嘟嘟嘟的声音,显然是学生们无法经常和心仪的对象碰面!只有藉著热线联络感情。

  好不容易拨通了电话,请总机接通寝室,沈靖澜却开始烦恼如何才能和陶然好好谈谈,发生过那样的事情,想必她一听见他的声音就会啪地一声摔上电话了。

  「喂!三一八室。」

  电话接通後,传来一个冷冷陌生的声音。

  「你好,麻烦请陶然听电话。」沈靖澜不自觉将嗓音压低。

  「抱歉,她正在洗澡,请问哪里找?」对方这么说。

  「洗澡吗?」沈靖澜一听竟有松了口气的感觉。「那能不能请你代为转达,就说有位姓奏的朋友在校门口等她,请她过来一下。」

  「姓秦?全名呢?」对方谨慎地问。

  「秦翼风。」

  冒用好友的名字,沈靖澜在心里说著抱歉。

  「知道了,我会转告她!不能保证她一定会去就是了。」

  话筒那头传来的声音还真是冷淡。

  「谢谢。」

  沈靖澜说著挂断电话,倚著墙静静等待著。

  她会来吗?他想著,虽然期望能在校门口看见她的身影,但一想起她是来赴秦翼风的约,沈靖澜心里就闷闷的,彷佛压了块大石头。

  在超商前站了十分钟,沈靖澜踩熄扔掉的菸头,越过马路朝玫瑰女子专校走去,他藏身大门旁的阴暗处,为的是怕陶然一看见他,二话不说地就又转头躲回学校里。

  不过,见到她的话该说什么呢?道歉吗?如果跪下来磕头!说他是一时情难自己,她会不会原谅他?

  只怕是很难吧!沈靖澜苦涩地想,女孩子对这种事情多半都很在意,尤其是陶然那样的个性,这辈子都不再理睬他也是极有可能。

  话虽如此,沈靖澜还是无可避免地回忆起车上的一吻,那一吻是他强索而来,滋味却是难以形容的甜美,他无法解释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只知道当时欲望凌驾於一切之上,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荡然无存。

  老实说,对於那一吻,沈情澜并不想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神去懊恼或悔恨,对他而言,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过了,再怎么懊悔也於事无补,更何况那不过是一个吻,又不是砍了她一刀或夺走了她的贞操,犯不著一辈子耿耿於怀。

  沈靖澜不断地这么想著,就像要把这样的观念深植在脑中,但愈是如此,也就代表著事情其实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唉!他怎么可能完全不在意?她绝对不是动不动就掉眼泪的人,却在他面前哭了啊!

  一想起她的眼泪,沈靖澜就心乱如麻,於是他决定将思绪拉回来,试著想想等会见了她该说些什么。他取出根香菸,转过头正想点燃,看见陶然的身影出现在校门口,她就站在那儿往外看,一副谨慎小心的模样。

  她看见他的话一定会转身逃走,那么以後就算是编出天大的谎言也很难再约她出来了,不行!绝不能让她逃回学校去。

  沈靖澜想著,随即扔下手中的香菸跑向陶然,在她反应过来前抓住了她,并伸手抢住她的嘴,拉著她躲向阴暗而警卫也无法察觉之处。

  *  *  *

  「你答应不喊叫,我就放开你。」沈靖澜在陶然耳边低声道。

  陶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虽然不情愿也只能点头了。

  「我这就放开你,你可要说话算话。」

  沈靖澜说著松开手,而重拾自由的陶然随即一巴掌挥向他,被他轻易以手挡住後,改以右脚使劲地踩他的左脚,动作连贯且出其不意,这回总算得逞了。

  未戴墨镜的沈靖澜蹙眉,陶然忿怒的神情则多了一点得意。

  「你真无耻,居然假借秦大哥的名字骗我出来。」

  她又瞪他一眼,推推眼镜,冷哼一声撤过头去。

  「说出我的名字,你会来吗?」沈靖澜问,很想弯下腰揉揉疼痛的脚趾头。「我会带箸大头针赴约。」陶然回答。

  「大头针?」

  「就是插在针包上的东西。」

  沈靖澜苦笑。

  「不用说,我一定就是那个针包了。」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陶然转头看著他。「虽然没有徵得你同意的必要,不过——我可以回宿舍去了吗?」

  「不行!」沈靖澜断然道。「你才刚到,我们甚至还没有开始谈话。」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陶然低下头,半晌後又开口:「中午的事就算了吧!你是秦大哥的好朋友,悠悠又那么欣赏你,开口闭口都是你的好;而我——我已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女生了,一个吻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作是外国人见面打招呼,我不想为了这事成天闷闷不乐。你也忘了吧!就是这样,没什么好说的了。」她说完转身就要走,沈靖澜开口喊住她:

  「等等!再给我一点时间。」他说。

  「还有什么事?」她停下脚步问。

  「你——」沈靖澜苦涩地扬扬嘴角。「因为你的反应和我预期的不一样,所以我——」

  「你预期我会如何反应?像泼妇一样哭骂吗?我说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时你似乎非常生气。」

  「怎么可能不生气?那根本就是严重的性骚扰。」陶然瞥了他一眼。「难不成你也有那种恶心的想法,认为女人嘴里说不,心里其实是想要的?」

  「不!绝没有这回事。」

  「是吗?」

  陶然显然不是那么相信,沈靖澜也只能苦笑了。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他说。

  陶然无所谓地耸耸肩。

  「你——一点都不好奇吗?」沈靖澜问。

  「什么?」陶然蹙眉。

  「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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