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春儿愕楞住,张开口却不知要说什么。
「原本想故意吓吓你的,谁晓得你自己先吓自己。那头『大狗熊』红着脸对我说,能娶你为妻是他的好运!」缪姒拉春儿坐下,在她脖子上戴了一样物品。「这是他要我交给你的传家玉佩,希望你不嫌弃。」
春儿望着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神情很幸福,看得缪姒好羡慕。
「改明儿王上从应县回来,再替你办喜事。」
「姒妃,我……我……」春儿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先掉了下来。
「好啦,别哭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自小跟着我,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你的终身大事,我一定替你办得风风光光!」
「谢姒妃!」春儿忽然噗通跪下,「春儿也祝姒妃跟王上白头偕老!」
「嗯。」
*****
聂逵的驾临,为应县人民带来希望,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让无家可归的人民有了依靠,且发放赈灾金与粮食,解决了应县人民的燃眉之急。
在他的关切之下,应县终于有了一套完善的治水方法,确保日后不再患水。
当一切巡视完毕,预备乘舆回京时,他突然感到路的两旁有股异样的躁动,掀帘一瞧,许多百姓分跪在两旁。
正不知发生什么情况时,他们之中有人看到他掀起帘子,立即高喊:
「王上露脸了!王上露脸了!」
然后,有更多的欢呼声爆出来。
「谢王上恩典!谢王上恩典……」
听这声音,聂逵不由得一惊。
这是对他呼喊吗?他们那么诚心诚意的……在谢谢他?
「王上觉得讶异吗?」与聂逵同乘以便共商国事的王翰说。「这是他们真正的心声啊!」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马车外的人群,但心里是震撼的。
这几年看多了怨恨的眼神,不知道还有人对他心怀感激,看到这场面一时很震惊,仿佛有股电流从脚趾窜升到发尖,内心涌起一股狂喜的情绪。
「恭喜王上赢得人心!」王翰亦完全拜倒。
聂逵压抑着激动的情绪,却忍不住对车窗外的民众露出仁慈的笑容。
那些民众起初以为自己眼花,可揉了揉眼睛后确定自己没看错,全部欣悦臣服的再拜倒下去。
「王上千秋万岁!」
这瞬间,他感觉到当王上的重责大任,是带给人民安定的生活,而不是战争的不安。
这份崭新的体验,他迫不及待想要找个人分享,而聂逵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缪姒。
只有她了解他的心情,因为她曾提醒过他。当时他不懂,现在他明白了!
渐渐离开欢送的人潮,聂逵振奋的心情尚未平息,一名护卫就紧急递上一封信笺给他。
聂逵蓦地感到一阵不安,赶紧拆开来看。看完之后,神情丕变。
「王上?」王翰担心地唤他一声。
「不可能……不可能……」他震惊的低语,又看了一遍信笺。
没错!上面确实写着--
姒妃深夜进入监牢,放走兰天王!
缪姒,这次你真的背叛我?!聂逵一手把只揉泞。
第十章
重要人犯兰天失踪一事重大,必须立即往上呈报。可是王上跟丞相不在,只好禀告李王后。
李王后闻此事,立刻差人到花景宫把缪姒抓来审问,并且把这件事闹到人尽皆知。
虽然有了人证,但是顽固的缪姒始终不肯承认放走兰天王,逼得李王后对她使用鞭刑。
「缪姒,你可知错?」
「臣妾无错。」被抽打了两下,她依旧抬头挺胸,尽管背痛如火烧。
「嘴硬!私放重犯,可处死刑,你知道吗?」
缪姒一语不发,眼睛直视着她。
「不肯招是吗?难道你想等王上回来救你?」李王后冷笑道:「哼,别忘了,你放走的可是重犯,就算王上回来也救不了你!
枉费王上这么宠爱你,你却做出这种不可饶恕之事!几天前王上已收到飞鸽传书,我想,王上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问问你,怎么会放走他最重要的犯人?」
「我没有放走犯人。」但他会怎么想?
「没有?」李王后狂妄的笑了出来,「狱卒看到你到监牢探望犯人,还看到你拿了一样东西给他,也许那就是开牢门的钥匙……
你曾经是兰天王的妃子,你有充分的理由放走兰天王。所以,犯人就是妳!」
「如果今晚我逃走了,那么王后不也成了最大的嫌疑犯?」
李王后大怒。「放肆!」
一根有刺毛的鞭子陡地挥向缪姒背部,她捱不住痛的叫了一声,顿时眼冒金星,冷汗涔涔。
「妳招是不招?」
「不招!我没有放走犯人!」
李王后见不能屈打成招,心里相当气愤。
可是目前她只能做到这个程度,要等到王上亲自问过之后,才能定缪姒死罪,所以她只好再忍一忍。
「哼!你自己对王上说去,看王上饶不饶你!来人呀!把她关起来!还有,花景宫的太监和宫女一个也不能放过!」
「是!」狱卒换成了李王后指派的人,他们待缪姒像一个真正的犯人一点也不留情。
但缪姒并不在意,唯一感到疑惑的,是她怎么会被指控为放走兰天王的嫌疑犯?
缪姒想不出个头绪,侧躺于阴冷坚硬的石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粗鲁的摇醒。
「快起来!王上要见你!」她几乎是被拖着去见聂逵。
到了弘矶殿,她看到许久未见的聂逵。
殿下两旁都是重要朝臣,李王后排第一个,正中央的位置已有一些人跪在那儿。
见此阵仗,她的心咚地一声掉到谷底。
「臣妾拜见王上。」押着她的人朝她膝盖后踢了一下,令她重重地跪下来。
聂逵一脸寒霜的望着她,口气冰冷的问:「这是真的吗?」一名护卫拿给她一张信笺。
缪姒接过来一看,马上抬起头说:「不是我做的。」
「他们--」王后指着殿下跪着的五个人。「亲眼见到你去监牢。」
缪姒看着他们,神情茫然。
她没见过这些人。不过,很显然的,他们见过她,因为其中一人惶恐、急切的说:
「是的!我们亲眼见到姒妃进到监牢探望犯人兰天。」
「把详细情形说清楚。」聂逵说,
「是!那天晚上正是咱们五人值班,吃过晚饭后约四个时辰,姒妃就来到监牢说要看人犯兰天,但因为有教训在先,所以咱们不敢放行。可是禁不住姒妃再三的要求,所以就让她进来。
这次咱们让她站在牢外,咱们也隔着一段距离看着,以免又出岔子,姒妃说没几句话就离开了,不过离开之前,姒妃跟他握了一次手。当晚人犯就逃走了!而门是打开的,不是遭强行破坏。小的说的都是真的,请王上明察!」
他们说得言之凿凿,缪姒听得瞪大眼睛。
李王后瞟向她。「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不是我做的。」她不知道这五个人是怎么回事,竟然陷害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王上相信他们的话。
「有人证在,你还敢狡辩!」李王后大怒,气势凛然的说:「你不但辜负了王上的宠爱,还背叛了他的信任,你太可恶了!」
聪明的李王后一句话就直刺到聂逵的内心--他不只圣颜受损,心也受伤。信任却换来背叛,任谁都无法承受;更何况,她还是他心爱的人……
聂逵第二次遭遇如此不堪的事,心情可想而知。
而这正是缪姒所担心的。她一直试着抚平他以往的创痛,让他相信她,但没料到会发生这种让她百口莫辩的事情。
「王上,臣妾真的不知道这回事,臣妾也没有二度进监牢放走人犯,请王上明察!」即使被冤枉,她的态度依旧不卑不亢。
看着她,聂逵想从她脸上找出她背叛的痕迹。
「你受伤了?谁伤的?」
「王上,是狱卒们打的!」李王后急着解释。
聂逵心知肚明,缪姒则觉得多说无益。
「你说你没有去监牢,那会是谁去?」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固然心乱,但有一股强而有力的声音对他说--她不可能做这种事!
「启禀王上,臣妾不知道。」她摇头说。
「那天晚上你人在哪里?」
「回禀王上,臣妾一直都在花景宫内。王上可以叫来太监、宫女询问。」
「也许你早就和太监、宫女们串通好了,共同欺骗王上!」李王后插嘴说。
「臣妾见过兰天王一次后,就再也没有去第二次的必要。」她对聂逵说。
「你们没有看错人?」聂逵问五名狱卒。
「回禀王上!没有!」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你们以前可曾见过姒妃?」监牢里的狱卒是没什么机会可以见到宫里的嫔妃,只能从服装上的不同去辨别嫔妃的阶级。而先前的狱卒因犯错亦换了人,所以认得缪姒的人就少了。
其中一个答:「回王上,咱们五个人之前没见过姒妃,只是从服装上的不同去辨别她的阶级,而她自称是姒妃,所以咱们就相信了!但确实就是她不会错的!」他着急地道,生怕王上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