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御风扬起一遭眉,“你是在告诉我,还是在问我?”心想,他的头又要开始痛了。
“我是在问你。柳大哥要你负责别馆的事,不是吗?”紫葳一脸天真无辜地说直。
“是的。”梅御风不冷不热地回答,“我认为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出门可不是明智之举喔!”“我才不是一个人。”紫葳指向跟在她脚下的小狗,““顽皮”会跟我一起的。”梅御风看了看那只小狗,不屑道:“它一点保护作用都没有。”“绝情湖不是都有侍卫在巡视吗?”梅御风点头。
“那就对了。”她下结论,“我会发生什么事呢?”只要跟你扯上关系,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梅御风心想着。
“御风哥,拜托啦。”紫葳撒娇道。
“唉!你想去就去吧,不过最多一个时辰就要回来。”他终于答应了,“但要做任何事以前,先想想我的脖子。”他苦着一张脸道。
“御风哥,谢谢你,别担心。”紫葳走向大门时,又回过头道:“顽皮,走啦!我不会有事的。”“她不会有事?!上次她要去逛市集也是这么说的。”梅御风咕哝道。
这一天的天气很好,是个万里无云、阳光普照、微风轻拂、鸟儿高歌的好日子。
紫葳愉快地行走在这树林小径上,有好一阵子她忘了许多恼人的事,只是单纯地享受着美好的天气。
可是,就在她快到湖畔时,她愉快的情绪被一阵奇特的感觉给打断了,仿佛有人正在监视着她,颈背上的寒毛也根根地直立竖起,背脊上窜过一道寒流,她整个人一僵,不动声色地继续前进,一会儿后,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我八成有点神经衰弱。”紫葳自语着,松了一口气后,招呼著「顽皮”走出树林,来到阳光普照的湖岸边。
一来到湖边,紫葳看到波光粼粼,清澈如镜的湖面,就抛开刚才不安的感觉。
“每次来到这都一样感动。”
说句实话,在台湾到哪去找一处零污染、清可见底、鱼儿水中游、自然无人工的小河或湖泊呢?
紫葳如同以往地脱了鞋、袜,松开了发辫,也不在乎弄脏了白衣衫,潇洒、帅性地坐在湖岸上,背靠在一株柳树的树干上,双足泡人水中,清凉舒爽的感觉行遍全身。
这其是人间极乐!她赞叹着。
紫葳闭着眼睛享受这怡人的感觉时,她的脑袋瓜子并没有休息,浮着不少问题。
她能再回到二十世纪吗?如果不能,生活在这与自小所接受的文化、观念不同的时代里,要如何才能保有自我又不会因太异常而遭人排斥?又如果可以回去,她舍得割下这里的一切毫无牵挂地离开吗?尤其‥‥是掳获她的心的柳起承。
事实上,她口中虽说不愿嫁,可是在这段日子的相处,她对起承除了兄妹之情外,还有那一丝爱的情愫。
只是紫葳绞尽脑汁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娶她?在这,她只是一位身无分文的孤女,既无权也无势,以古代人讲求门当户对而言,是划不来的,这也是她对这段姻缘十分排斥的主因。
哢擦!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时,本因玩累蜷窝在紫葳身旁的“顽皮”,因此竖起耳朵,站了起来,全身毛发直竖,低吠着。
有异样!紫葳马上张开眼睛,从冥想中回神,小心地想取重播在一旁的绣花鞋。
“咻!”一道黑影尾随着声响而来。
“谁?”紫葳厉声道,手掌因不小心被那支箭划破,血滴落在雪白的鞋上。
“汪,汪‥‥汪‥‥”狂吠因腹部中了一支流箭而中断,顽皮随即哀嚎倒下。
“顽皮--”紫葳尖叫着,不顾自己手上的伤,奔向顽皮身旁,伸出一只颤抖的手,而另一支无情的箭又迎向她而来。
“你这缩头缩尾的杂种。”紫葳的怒火上场,“有本事就出来,暗箭伤人算什么。”她愤怒地站起来,左右张望着。
一道阴影正一步又一步地走向她。
紫葳一查觉,马上回头,但因来人背对太阳,太阳光又刺得她双眼无法睁开,只能感觉到来者是一团高大的人形黑影。
“你是‥‥噢──”紫葳正想开口问对方的身分时,却被来者那出其不意的举动──迎面一拳──给击昏了。
就在她昏倒在地后,另一位娇小纤细的人影也从树后走了出来。
“高公子,完事了吗?”一个略嫌尖锐及兴奋的女声响起。
“完成了。”瞄了一眼昏倒在地的人儿,“仰仰呀,你确定她不是妖精?”高尚有点紧张兮兮地说道。
钟满娇对他的懦弱甚感厌恶,不过念在他还有些利用的价值,于是‥‥“高公子,怎么啦,你一个堂堂六尺之躯的大男人会怕一个弱女子吗?”她语气中有着轻蔑。
“哼!谁说我怕了。”高尚逞强地说,仍有些犹豫,“可是一般人哪有黑、红相间的头发,要说地不是妖精,柳大当家的哪会一遇到她就被迷得团团转。”因看不惯钟满娇趾高气扬,忍不住酸她一下。
钟满娇气得肠子打结,她最恨紫葳的就是这一点。她花了近一年的时间,强迫推销及用尽各种勾引、诱惑之能事,才好不容易使柳起承肯上她的床,而这位丫头片子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使柳起承为她痴迷,教她怎么能不恨。
“高公子,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她冷冷地道。
高尚一耸肩,“那接下来要如何?”他不再耍嘴皮子了。
“她既然是从绝情湖来的,当然就让她从绝情湖消失。”钟满娇还强调似的加强最后两个字的语调。
高尚一看到她那绝美的面孔,在嫉妒及阴狠的扭曲下,竟比母夜叉还恐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中不禁替紫葳及起承感到不幸,竟去惹到这种女人。
不过,恐惧归恐惧,他一想到事后的报酬,那仅存的一丝良知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喂,仰仰,你说事成后要给我十万两的银子,是不是真的呀?”高尚再度要求保证。
“当然,我保证你一定拿得到。”钟满娇说道,不过,那双美目却闪着狠毒的光芒,只可惜被自己的美梦给迷住的高尚似乎没有发现。
就这样,两人合力用绳子把紫葳给绑起来,安置在一艘破旧不堪的竹筏上。
而这一移动,也使紫葳从昏眩中清醒了过来。
“啊!好痛‥‥咦!这‥‥”她下意识想用手去抚摸痛处,却发现双手动弹不得,猛然张开眼,发现自己被人绑住,甚至还在一艘随时有可能“解体”的竹筏上。
“贱人。你醒了嘛!”钟满娇那恶毒的声音响起。
“是你?!”紫葳颇为讶异地看着站在湖岸上的两人。
“没想到吧!”钟满娇一副得意的表情。
“你想怎样?”紫葳冷静地问道。
“我要你死!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钟满娇残酷地说道。
“喔!你不怕起承的报复吗?”
此时,起承那张媲美阎罗天子的模样,正同时浮在钟满娇及高尚两人的脑海中,令他俩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仰仰‥‥”高尚艰涩地吞了吞口水,“你‥‥别‥‥怎么办?”他慌得已经语无伦次了。
“闭嘴!”钟满娇佯装镇定,“你也真没用.她如果死了要怎么跟柳庄主说。”她也不知此话是在安抚高尚还是在说服自己。
“可是‥‥”高尚仍然有些不安及恐惧。
紫葳看机不可失,就乘机想使他俩起内哄,“高公子呀,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主意,只要你放我走,我保证柳大哥一定不会找你的麻烦。”在高尚还没表示前,钟满娇就先声夺人了。
“你少在那花言巧语了,你有可能不乘机告状吗?”地转向摇摆不定的高尚,“高公子,你可要记得大家同在一条船上,如果我有事,你也脱不了关系;再说,你可别忘了你那些债主。”她一针见血地说道。
正中目标!高尚那恐惧感一下消失无踪了。
钟满娇一看到他已恢复正常就道:“嗯,把竹筏的绳子解开。”“你‥‥”紫葳从没有如此害怕过﹁也没比此刻更恨一个人,她用充满怨毒的目光含怨地怒视着他们两人。
高尚本就怀疑紫葳不是人了,现在紫葳那恐怖的目光更吓得他一动也不敢动。
钟满娇一时间也被紫葳的目光给吓着了,不过,到底嫉火还是远胜过一切,在得不到高尚的帮助时,她干脆自己动手去解绳子了。
“哈‥‥哈,你这来路不明的贱人,我要你一辈子再也见不到柳起承;我也要柳起承后悔,他竟然抛弃我这大美人。”钟满娇那兴奋、得意的笑声,刺耳地响起。
“我死后,定会化为厉鬼来索命的。”紫葳那平静得教人害怕的誓言,令人不寒而颤。
“住口,收回你的话。”高尚充满不可言喻的恐惧地吼着,失去理智地想扑向己渐飘渐远的紫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