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右手用力一送,将某种利刃刺进她小腹,她低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腹部竟流着血。
“为什么要——”这句问话沿未结束,她便全身一软,瘫倒在地。
男人不带感情地凝视她两秒,“因为你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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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谷宅邸
晚宴结束,当众人渐渐散去之际,部长一行人也跟着告别搭上座车,但飞鸟却没有跟着离开,她没法在不受任何人注意之下潜入神谷宅邸,并且直接转上二楼。
她一间间房找着,凭着敏锐的直觉及矫捷的身手,小心不碰触任何保全系统——当然,即真的碰到警报系统,她自也准备了一套说词,就说她是前往寻找化妆室而迷路了。
这自然是个薄弱的借口,但现在的她已顾不了那么多。
她必须找到神谷光彦的私人书房或卧房,她肯定若他有什么秘密,在这两间房中必然可寻出一丝端倪。她脑子飞快地转动着,一面悄然举步,小心翼翼地接近书桌,翻看整整齐齐放置其上的档案夹。
五分钟后,她放下最后一个档案夹。
没有任何特别的东西在里头,只是一些神谷财阀的业务财务资料。
接着,她开始搜起室内,书柜、书桌抽屉、保险箱,她找着任何可能藏匿物品的地方。
她必须找到,即使不是那份情报,也要没法弄清楚神谷财阀或神谷光彦个人是否怀有某种不可告人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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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神谷光彦在心底诅咒自己不听使唤的腿。
这双腿的右侧因为在哈斯汀王国的一场意外,神经方面出了某种问题,总让他无法随心所欲地控制,常常站立不到几小时,便觉得一阵隐隐疼痛。
尤其今天一天在财阀旗下各下公司巡视,又匆匆赶回这里和一群人周旋,腿部早已不堪负荷,感到极度疲倦,连走路都微微跛起来。
他不晓得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一点,整个晚宴进行期间,他试着在他们眼中寻找一丝类似怜悯的同情,见到的却仍只有露骨的仰慕。这些人,还是跟从前一样,对传奇的他充满了某种英雄式的崇拜,尤其是女性,更无法掩饰全然爱慕的眼光。
他知道她们叫他“光君”。
光君,雄伟灿烂的美男子,总是集璀璨光辉于一身。
但他不是。很早以前,他就明白自己并不是人们所以为的那种天之骄子,不是灿烂的光,只是阴暗的影。
这个体认,在哈斯汀王国政变的期间他得到更深刻的领会。在那次政变,他以某种身份参与其中,并为了一已之欲利用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也因此落入黑海,得到了这双不听使唤的腿。
兰。不晓得她是不是已经搭上飞机了?那时,当她在哈斯汀得知他还活在人世,立刻赶到医院看他,并且当面告诉他愿意将她所拥有的、神谷财阀旗下所有公司的股份全部让给他。她拒绝了义父留给她的遗产,也不愿继续留在日本,决定跟随那个男人走。
她自动放弃了这一切,到头来神谷财阀的指导者还是他。
但这一切原本不是属于他的,依照义父的遗书,神谷财阀的一切都该属于兰的,他连一张股票也得不到。而他因此狂怒难当,有一阵子甚至想杀了兰。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遭到报应了,得一生受腿疾所苦。
他忽地脸色一黯,太阳穴旁的肌肉微微抽动。他不能对自己这双腿释怀。
他微跛地走向书房,一面吩咐下人替他送一杯伏特加来,他需要酒精来麻痹腿部的疼痛。他猛地推开书房门,移动到书桌前。
有人来过这里!
因为他书桌的椅子被转了个角度。虽然并不明显,但已足够让他警觉。
他悄悄拉开书桌版下隐藏式抽屉,握住一把迷你手枪,接着,举起它对准沙发椅背。
“出来。”他静静一句。
没有动静。
他改用英文:“我知道你躲在那里,枪口也对准了你。”
两秒后,沙发后终于立起一个人影。神谷光彦眨眨眼,有些诧异闯入者竟是一名女人。
“你是谁?”
他轻轻蹙眉,忽地灵光一现,“你是史莱尔身边的——”
“翻译官。”她语声平静,清秀的面容并无一丝惊慌。
“翻译官?那么你会说日语?”这句话是以日语问的。
“是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
“如果我说是迷路了,你会相信吗?”
他嘲讽地一笑,“别耍我。”
她凝视他数秒,优雅地耸耸肩,“那么我无话可说。”
他凝眉,“你不试着辩解?”
“那样会有用吗?”
她镇静的态度挑起了他的兴趣,扬扬眉,一步步逐渐接近她。
“你不可能是个翻译官。”
她保持沉默,定定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他走过来。
“是间谍吧?想来我这里窃取商业情报?”他定定地凝视她,她别过头。
她动摇了吗?不敢看他?他嘴角不禁牵起一丝微笑,但很快地,微笑逸失,他因突如其来的疼痛呼吸一紧。
她似乎察觉他的异样,回转星眸,视线准确地落向他的腿。
神谷光彦无法抑制震惊。她知道!这女人知道他的腿有问题!该死的她怎么看出来的?外面有上百人看不出他的腿有一点异常,她怎么可能会知道?!他深吸一口气,一种遭人看穿弱点的狂怒蓦地袭向他,他伸手用力一推,将那个女人推抵在墙,冰凉的枪口则抵住她额部。
她终于有一点惊慌的表情了,玫瑰色的唇瓣微微发颤,但只维持不到五秒钟,她立刻又恢复冷静的神气。
“你该死的究竟是谁?”
“影山飞鸟。”即使在这样紧张的状况,她仍然言语清晰。
“影山飞鸟?你是日本人?”
“我父亲是日本人,我有一半日裔血统。”
他仔细看她的脸庞,不算特别美的一张脸,五官分明,眼眸是带着神秘感的湖绿色。除了那头黑色短发和纤细的骨架,看不出她具有东方的血统。可是她的日语字正腔圆,用词文雅,显然受过良好训练。
“说!你究竟在这里做什么?”
她咬住下唇,沉默不语。
他将枪管更加用力抵紧她,“你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不能。我是外交人员,你开枪射我难逃严厉刑责。”
“你以为我会笨得让任何人知道你死在这里?”
神谷光彦瞪着她,直到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传来。
“进来。”他一面沉声命令,一面转过她身子揽在自己胸前,枪管抵住她腰际。
下人推门进来,见到这一幕蓦地一呆,连忙垂下眼帘,放下盛酒的托盘后迅速告退。
一直到门重新关上,飞鸟方细声开口:“放开我。”她语音有些不稳。
她情绪动摇了,他敏感地察觉这一点。
“请你放开我。”她再度说道,语音颤抖的情况更加严重,胸腔也开始不寻常的起伏。
为什么她会突然心情不稳起来?她刚才不是一直很镇定吗?
就连他威胁要杀她时她仍旧不见动摇,为什么现在——
莫非是因为他?因为他将她揽在自已胸前。她不习惯和一个男人如此亲近?
不知怎地,神谷光彦感觉自己有种想要微笑的冲动,而他也真的如此做了。
她收起枪,松开她身子。然后他好笑地看着她迅速退离他几步之遥,转过身子面对他。接着,得意地发现她脸颊竟微微泛着红晕,一对绿眸闪着异样光彩。
他看着她胸部的起伏由剧烈逐渐趋缓,终于平稳如常,知道她正极力令自己恢复冷静。
他欣赏她的努力。他知道自己对女人的影响力,知道女人从来就无法抗拒他俊美的相貌,知道她们崇拜他、仰慕他、将他视为某种遥不可及的神祗。在他面前,从没有一个女人能完全冷静,就连兰也不能。
所以他欣赏她的企图,也明白那只是徒劳无功。
但是,逐渐地,他发现自己似乎料错了,她竟真的冷静下来,眼眸也开始有勇气直视她。
“擅自闯入你私人书房我真的觉得很抱歉,”她轻声开口,嗓音文雅沉静,“不知道神谷先生能否放我一马?”
她要他就这样轻易放过她?她当他神谷光彦是哪种糊涂男人?
“你还没告诉我你不这里的目的。”他一字一句。
“我是哈斯汀王国的特勤保安官。”
“什么?”他一愣,一时未能明了她话中含意。
“这一次我国外交使节团前来贵国访问的安全工作是由我负责的。”
“你的意思是——你是特勤人员?负责保护重要人物的安全?”
“那的确是我的工作。”
“一般而言,这方面的任务不是都该由男人负责吗?”
她连挑一挑眉都没有,似乎早已习惯面对这样的质疑,“女人也可以做好保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