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惊,“你做什么?”
“原谅我的失礼,羽鹤!”他低声道歉,“但我必须保持你的体温。”
“可是、可是——”可是这样他们就必须裸裎相见了啊,这几天的夫妻扮下来,他们一向是相敬如宾,严守分际,虽然同住一间双人房,却是一人睡床、一人睡沙发,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没起到最后竟是以这种方式——
有多少次她想象着与他缠绵的感觉,想象着抚摸他肌肤的触感,两人肌肤相亲的感受,这样的想象总让她心底缓缓燃起一股炙热火苗,随着夜晚的逼近逐渐烧遍她全身。
她从不怀疑,自己对他其实是怀抱着渴望的——每一个夜晚,她都比前一晚更渴望他,只她无法理解的是,他似乎对她并没有相同的渴望,否则怎能每晚都和她同睡一房却安然入眠?
这让她感到受挫。更难过的是,结果他们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有了肌肤之亲的,竟然只是为了——相互取暖?
他敞开自己的衣襟,将她冰凉的胸膛贴向自己温热的胸膛。
“你的心似乎跳得很快。”他嗓间柔柔地拂过她耳边,麝香气息袭向她。
她蓦地一颤,但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国为情动。
真是奇怪,她明明就冷得要死啊,为什么又觉得全身滚烫,仿佛在发着烧呢?
“我好冷,又好热……这种感觉好奇怪——”她恍若叹息般地说道。
“忍耐点,先撑住自己。”他沙哑地命令她,一面将她的头按入自己怀里,双手则上下抚摸她光裸的背脊,试图为她取暖,“这样是不是好多了?”
是好多了,但她全身颤抖的情形也更严重了,她深深吸气,禁不住更加偎向他。
他一颤,倒抽一口气,“羽鹤——”不行,他好不容易才能保持理智的,绝不能功亏一篑。
“对不起。”她感觉到他身子的忽然僵硬,轻轻在他耳边吹着气。
这样轻柔的道歉并没有改善情况,反倒让他血脉更加贲张,气息更加粗重急促。
“你怎么了?”庄羽鹤察觉他的不对劲,“不舒服吗?”她一转头,玫瑰红唇不意烫上他锁骨。她一惊,迅速往后一退。
他则是从唇边逸出一声细微呻吟,“原谅我,羽鹤。”他轻声道歉,双唇忽然印上她颈项,静静贴着。
她震惊莫名,“清风,你——”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他低低说着,双唇一面滑过她莹腻优雅的长颈,准确地落上她的唇。
她轻喘着,神志一时陷入迷离。这是个吻,货真价实的吻,不像那晚在游轮餐厅里、或之前她给他的那一个那样蜻蜓点水,而是炙热的、急切的、充满渴望的吻。
他不停地轻啄、深吮,吻一个比一个更令她意乱情迷,更让她全身瘫软,娇弱无力。
蓝清风感觉已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欲望,“羽鹤,我想——”
她也感觉到了,无须他再挑明她已完全明白他意思,她呼吸凌乱,内心尖叫着想催促他产冲动,但她终究鼓起了超强的意志力,“但现在——不适合——”
他蓦地长声吧息,烙上她的唇好半天凝定不动。
她知道他正在努力克制自己,她可以由他强烈鼓动着胸膛的心律感觉出他情绪之强烈波动,也可以由他逐渐调匀的呼吸辨认出他的努力逐渐成功。
“对不起。”他语间极端沙哑。
“没关系。”她语音亦然。
“我真是的。”他责怪自己,“应该认真想想办法能不能逃出去才是。”
“有办法吗?”
“你不相信我?”他仿佛受伤。
她默然不语,在黑暗中悄悄微笑。
“或者,你宁可等你的好朋友来救你吧?”
“飞鸟!”她蓦然一惊,倏地直起上半身,“她跟神谷光彦在一起。”
“神谷光彦?”蓝清风讶然。
“不晓得她有没有危险?”她焦急地。
前一秒钟她还又冷又热,全身发颤,后一秒钟她已经忘了身体的不适,忘了激情,一心一意为朋友担忧起来。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而且——”蓝清风唇角微扬,“一定会想办法救你。”
“可是我怕飞鸟的身份也被那个神秘人知道了,或许他也会对她不利——”
“别忘了她是特勤保安官的指挥,身手一流,哪会轻易落入神谷光彦手里。”
“神谷光彦?不会吧?”
“你不明白。”她摇头吧息。
他不会明白的,不会明白飞鸟生平第一次陷入情网的感觉,只怕她会无所适从,不知所措。她真希望自己能帮她。现在的她无法持在好友身边提醒她,只希望自己能帮她。现在她无法持在好友身边提醒她,只希望飞鸟自己还能保持清晰理智,万事小心,别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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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慌啊,你冷静点。”
她抬头,一个与她同样娇小的女孩靠近洞边,探出一颗头,“我会拉你上来。”
她默默看着女孩纤弱的身子,“你拉不上的。”
“我一定会拉你上来。”女孩语气十足坚定,“你等着。”
她犹豫数秒,不知怎地,女孩自信的神情说服了她,她放弃刚才想要挣扎攀上洞口的徒劳努力,静静坐着,一面感到右小腿强烈的刺痛。她一低头,这才发现右腿大概是摔下来的时候跌伤了,像被某个尖锐的小石头插入,正汩汩流着血。
她微微蹙眉,撇过头,强迫自己忘记腿部受伤之事。
不久,那个女孩又再度出现在洞口,抛下一根结实的树藤,“拉着它!”
她点点头,伸手握住树藤。于是,一半是女孩奋力相帮,一半靠自己出力攀爬,她终于脱离了那个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的地洞。两人同时倒地,重重地喘气。
女孩首先开口,气息急促:“你怎会掉下去的?那应该是猎人做来捕捉猎物的陷阱吧?”
她摇头,脸颊微微发烧,“不小心跌下去的。”
“怎么不注意呢?这里可不是儿童乐园,你父母没警告你在这要小心一点吗?”
她低垂眼帘,“我没有父母。我是孤儿。”她深吸一口气,“刚刚是因为——”
她忽然顿住了,能告诉这个女孩她是因为被几个年纪比她大的孩子欺负才会不小心掉下地洞的吗?他们明知她一个人无法爬上去,却只是围在洞边嘲笑一阵后就相偕离去。
能告诉她这此事吗?瞧她一身优雅的高尚衣着,就算是她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孩子也看得出她衣裳质料极佳,剪裁优美,更别说其他诸如椟在胸前的项链、发际的漂亮发饰了。这女孩肯定出身良好,不会明白这些事的。
女孩似乎极端善解人意,风她不愿继续,主动转移话题:“我叫庄羽鹤,你呢?”
“影山飞鸟。”
“影山飞鸟?日本名字吗?”
她禁不住扬起眼帘,诧异女孩竟知道她的名字属于日裔,一颗高高筑起防卫之墙的心房悄悄开启一扇门,“我父亲是日本人,母亲是哈斯汀人——他们在两年前发生车祸,去世了。”
庄羽鹤点点头,“我也有一半东方血统,我父亲是中国人,他也是两年前去世了——我现在跟妈妈住在这里。”她指向乐方森林的另一边,“就在那里。”
飞鸟随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她知道那里,几天前几个育幼院的同伴曾一起去过那附近,那边确实有一幢非常漂亮的高级宅邸,座落在一片广在的花园正中央,园里处处是盛开的玫瑰,香气四溢。那时,一个年纪最大的女孩告诉他们,里头住着一个美丽的小女孩。
她十分向往那女孩能够住在那般舒适漂亮的大房子里——没想到眼前的女孩就是那个幸福的小公主。这个女孩——庄羽鹤,跟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飞鸟对自己摇头,决定自己不应该再和这女孩多交谈,她勉力站起身,“谢谢你救了我,我回去了。”话还未落,她的腿部便一阵剧烈抽痛,她不禁轻呼一声。
庄羽鹤这才注意到腿伤,“你受伤了!”她提高嗓音,“为什么不早说?天!流了好多血!”
她紧紧咬住下唇,“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你需要好好包扎。”庄羽鹤用力撕下漂亮的洋装裙角。
飞鸟倒抽一口气,瞪着她毫不在意就撕碎如此昂贵的洋装。
“我在夏令营时学过一点急救程序,先替你包扎一下,然后再到我家来。”
“你家?”
“对啊。你住在山脚下的孤儿院吧?要下山可得走上半小时呢,不如到我家去。”庄羽鹤理所当然地说,“我会好好照顾你。”
“你照顾我?”
一个跟她萍水相逢,和她年纪一般稚龄的女孩说要照顾她?飞鸟想笑,眼眶却不知怎地湿润起来,“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细声细气地问道。
“因为我喜欢你。”庄羽鹤答得干脆,“你很坚强,腿摔断了也不哭。我想和你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