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女子纳闷,疑惑却只是一闪即逝。
「他威胁你?」她好奇地问。
「可不是,那个没人性的家伙逼我吃毒药,还说什么我不乖乖听话就不给我解药,你说可不可恶?」她气愤不已的数落邵风的罪状。
关於这个问题,女子选择不回答,毕竟血浓於水,护短之心人皆有之,尽管情淡如水的她亦是。
「那真是稀奇了。」女子淡然一笑。
董乐儿撇撇唇,用嫌恶鄙夷的口吻说:「有什么好稀奇的,他那个人根本就是心理不正常,才会把折磨人当乐趣。哎呀,不说那个讨厌鬼了,说说你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老毛病又犯了,遇著感兴趣的陌生人便开始问东问西,巴不得连人家的家世背景也一并问个透彻,标准的好奇宝宝。
「我住这里。」女子轻描淡写的回了句。
「一个人住不会无聊吗?听说邵风将这里列为禁地,不许任何人进出,要换做是我早就闷死了。」这个地方啊,没来过新鲜是新鲜,但要她长期住在这里,那恐怕会要了她的命。
女子勾唇浅笑,不以为意,淡声道:「我习惯了。」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怜水。」
「嗯嗯,好名字啊!果真是人如其名。」她啧啧有声的点头。「那你今年几岁了?」
「刚满双十。」
「真巧,我们同年耶,既然这样,我就不唤你姊姊罗,直接叫你名字如何?」董乐儿是适逢双十之年,但仍未逾,照道理说应是比人家小的,可她偏不认帐,硬是要口头占人便宜。
「随便,你高兴就好。」
「谁让你来这里的?」
邵风还以为是哪个丫头这么大胆,竟敢缠著他宝贝妹妹乱问问题,原来是她,这小妮子也真够大胆的了,众人莫不望而却步的临秋阁,她却一点也不忌讳的跑来,好像在逛自家厨房似的来去自如。
彷佛连冬雪都比不上这声音绝寒,董乐儿是第一次看到他脸部扭曲的表情,好恐怖喔。
「邵——」话突然梗在喉咙出不来,邵风一瞪,向来反骨的董乐儿便乖乖噤声。
邵风视线转到邵怜水身上,眼里的寒芒尽失,柔声问道:「怜水,她打扰你休息吗?」
真过分,差那么多。董乐儿心里极度不平衡,邵风两极化的态度让她自尊心很受伤。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饶是最富残名的皇甫公子也不例外。
邵怜水轻轻摇头,用温柔似水的眼神示意哥哥,要他不要责备董乐儿。
「怜水,你先休息,我晚一点再过来看你。」邵风用温柔如风的口吻说,但目光一转向董乐儿,态度丕变,冷声命令道:「你,跟我出来!」不止绝寒而已,简直是冻彻心肺。
出来就出来,凶什么凶!董乐儿对著他背影扮了一个鬼脸,想像自己从背後偷袭他,一脚踹他上西天,哈,真是大快人心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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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她叫出来,结果是安排了一大堆差事给她做,这个没人性的邵风,简直是恶魔投胎的。
「两个时辰之内整理好,回头我要检查,」丢下这句话,邵风就要离开。
他大少爷说得可真轻松,好像干完这些活只需弹指一下的功夫而已,怎么?他以为她有三头六臂吗?存心整人也不是这样啊!
董乐儿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她街上去拦住邵风,一开口,便遏抑不住满腔的怒火,对著他迷死人不偿命的俊颜发飙。
「等一等!你有没有搞错,这么多事情,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得完?还规定两个时辰内做完?你是不是疯啦?」她抱怨连连。
这小妮子真是不知死活,居然还有胆子讨价还价,单凭她擅闯临秋阁这一点他便可以杀了她。邵风不禁怀疑自己怎么可以容忍她擅闯临秋阁?他甚至……舍不得杀她。
为什么?难道是赋闲日子过腻了,难得有人敢这么跟他叫嚣,所以觉得新鲜不忍杀之?
「我是怕你太无聊,所以特地找些事情让你忙,你别不识好歹了。」
董乐儿仰起下巴挑衅他,星眸毫无畏惧的迎上他隐约带怒的黑眸,学他一样撂下狠话。
「哼,没关系,万一把我累死了,你也休想找到无尘伯伯!」她受够了,大不了一拍两散。
有台阶还不会下,她真是蠢哪。向来就只有他威胁人,从来没有人敢威胁他,邵风绝不允许角色换过来。
「喔?」俊眉斜挑了起来,邵风慢条斯理的回应她充满挑衅的眼神,「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话声方落,邵风神色变得沉怒,虽然半眯起眼,仍然可以感觉得到他阒黑的瞳仁里弥漫著大雪,好似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刮起一场暴风雪将她吞噬。
他的脸离她好近,近到她都可以看到自己的脸,清楚的倒映在他那双邪恶的黑眸里,而同样的,她莹亮的瞳仁里,亦倒映著他。
这种距离,透著撩人而又危险的氛围,两人鼻息交错,彼此都可以闻到对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
董乐儿瞠大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瞪住邵风,耳边不断传来尖锐的呼吸声音。
邵风早就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也不是毫无经验的稚拙少年,像现在这样交换鼻息,他是不会有任何感觉的,不像她,控制不住沸腾的血液向双颊燃烧,脸红得跟什么似的,青涩模样一览无遗,真可笑。
他缓缓勾起薄唇邪肆一笑,好像嘲笑她稚嫩无知,仅仅是气息交换,便让她手足无措了。
是啊,是她自个儿先向人家挑衅的,还脸红个什么劲?真是太丢脸了。
董乐儿动作僵硬的倒退一步,拉开这种令人不适的距离,他的气息是那么地教人惊慌,害她几乎无法思考,彷佛连气焰也被他吞噬殆尽了。
这个邵风,外表看起来虽然不是十足刚硬霸气,但威仪内敛,王者气势由内自发,单凭一个眼神就能够让人慑服,像他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董乐儿渐渐可以理解,为何江湖中人闻皇甫而色变了,因为他是那么地深沉,又那么地高深莫测,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落他设下的陷阱里。
她深吸口气,整理紊乱的思绪,不让他看扁,不甘示弱地回道:「彼此彼此,你能整我,我就不能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没理由老是处於挨打的份,严格说起来,邵风也算是有求於她,既是互有所求,那他便不应该动不动就口出威胁。
不可否认,邵风的确是有那么一点欣赏她的骨气,但却不鼓励她继续无知的行为。
他扬唇,皮笑肉不笑的,「你好像忘了,主导权在谁手上?」
那又如何?董乐儿受不了的翻翻白眼,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跟他讲清楚,只不过邵风没让她有开口说话的机会,霸道的夺去她的发言权。
「那天在对弈亭已经讲得够清楚了,在找到无尘老人之前,你必须听命於我。」除此之外,真别无其他用意吗?忽然一个声音在心底这样问著邵风。
「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用威胁的手段逼对方就范。」他就非要这么讨人厌不成?她用力瞪他一眼,气得猛跺脚。
仅是一个无关痛痒的眼神而已,邵风根本不放在心上。他神色依旧,甚至还丢了一个问题给她。
「个人喜好不同,我一向偏好威胁,乐儿,你想知道原因吗?」他轻声唤她的名,醇厚低沉的嗓音潜藏著醉人的魔力。
她哼了一声,别开脸,用行动告诉他她一点也不想知道。
早料到她会不给面子了,邵风不以为意,「因为威胁所得到的答案通常比较接近真实。」
他的威胁论绝对不是无地放矢,好比一个人,你给他一颗糖,还未必能够得到你所想要的答案,反之,诉诸暴力威胁,即便不是事半功倍,那答案的真实性也肯定是八九不离十。
「没人性!」她真想捂住耳朵,免得身心被他那套歪理给污染了。
「你再骂,两个时辰可就会变成一个时辰。」他好心的提醒她,醇厚低沉的嗓音夹带著恼人的笑意。
「有差吗?反正都做不完……」她噘著嘴嘀嘀咕咕,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扮了一个鬼脸。
「其实,你应该庆幸自己是第一个未经允许擅闯临秋阁,却能安然无恙走出来的人。」换做是别人的话,恐怕不知道死几回了,她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行事向来走极端,说一便是一,没丝折扣好商量的,独独对她,也不知是怎么地,就是多了份包容与宽待,好像血液里那点微乎其微的怜悯之情,只有遇见她才会发生催化作用。
而她,就只会和他唱反调,好比现在,仍然不忘反讽,句句带刺。
「是喔,小女子我感激皇甫公子不杀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是啊,难忘到咬牙切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