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得莫名其妙的了泰峰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这女人有被害妄想症吗?他连她一根头发都还没碰到,就被她无情地赏了两个大锅贴。
「康……康小姐,我……我连碰都还没碰到妳,妳怎么……」
她当场拿出刘雪华的看家本领,不到十秒马上泪珠成串。
「还说没有,我叫你替我看我眼睛里进了什么东西,不是要你亲我嘴巴里的舌头,你……你以为你是大老板,就能随便对女孩子轻薄吗?我告诉你,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子,如果要我跟你发生关系才能得到这份工作,我宁可不要!」康思美故意说得很大声,她把中国传统妇女该具备的坚贞操守,表现得淋漓尽致,还把这样夸张的表情故意秀到有摄影机的地方,让摄影机另一端的「沈导演」好好看个仔细。
「你不想活了你,谁叫你亲她的?!」丁泰峰的耳机里传来沈羿恩的臭骂声。
「我……我没有啊!」他觉得自己真是衰到家了,明明没有的事,怎么就没有人相信他?
「如果没有,她怎会反应那么激烈?」他快气炸了,这老色胚!
「我嘴才嘟过去,她一巴掌就来了……」
他话没说完,康思美就哭哭啼啼地朝他走过来。
「你在喃喃自语些什么?」才说着,她却赫然发现在他耳朵里,有个小型收发器耳机。好哇,证据越来越明显,果真是狸猫换太子,眼前这长相平庸的家伙,百分百不是沈羿恩。
「没……没什么?」天啊,别再靠过来了!丁泰峰看到她就像看到虎头蜂,有多远就尽量闪多远。
不希望她靠过去,她偏偏要,而且还靠得很暧昧,非把藏身在摄影机后的本尊逼出来不可。她就不信用这招,还没办法将幕后这条大蛇给引出洞来。
「你太过份了,竟然撕我的衣服?」运用镜头借位原理,她灵巧地解开自己衬衫上的钮扣,然后快速移位,让自己浑圆饱满的酥胸像落叶掠过枯干,轻轻擦过丁泰峰的手掌。
虽然仅是千万分之一秒的碰触,但对于萤幕前的沈羿恩来说,就是禄山之爪在辣手摧花的铁证,看得他五脏六腑全绞在一块,这样逼真的画面,就算是潜心修佛的出家人,也会拿起菜刀疯狂地追杀过去。
「康……康小姐,我想是妳自己不小心勾到东西而解开的,我发誓,我绝对没有一丝一毫动妳的邪念,妳想想看嘛,刚刚妳站在这,我的手是摆在这,就力学角度而言,就算我的手再怎么挥,怎么甩,也碰不到妳的衣服啊!」如今丁泰峰唯有寄望科学会说话,才能挽回他的清白。
「你……你还强辩,难道说是我冤枉你?我跟你无冤无仇,我干么要陷害你?呜呜呜……」她揪着衣领,说得好委屈。
是啊,她跟他无冤无仇,干么要陷害他?
人家好好一个女孩子家,需要这样作践自己吗?说真的,一点都没必要。
「妳不要哭,我……」
一句安慰的话还没说完,一张青笋笋的脸就像背后灵般,呼的一声出现在大门口的地方。
是沈羿恩!
他的出现,造成两人两种心情。
丁泰峰感到愁云惨雾,而康思美则得意在心。
终于见到本尊露脸了!
将计就计这招的确有办法把沈羿恩给引出来。
只是他一出现,不能什么都曝光了,代表着他们不打自招、自编自导,然后找了个演技超烂的人来演这场戏。
像这样的导演和演员,别说想吸引观众欣赏,恐怕连新闻局的辅导金都难以申请得下来。
「你……你不是在机场的那位先生吗?」康思美转换心情的暗自将扣子扣好,虽然没有刚才哭得那么夸张,但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他没有回应她的话,直接朝丁泰峰走去。
「副座,我……」他一张口,马上就被沈羿恩用手堵住。
他指着他的鼻子,要他别开口,只说道:「你先出去,什么都别说。」
霎时,丁泰峰好像获得特赦减刑般,迫不及待的赶紧先出去再说。
沈羿恩并没有指责他,因为在他冷静之后,他判断以他对丁泰峰的了解,他深信丁泰峰绝不是那种会吃女孩子豆腐的人。
况且在他的命令下,他都不见得敢碰康思美一根头发,更何况是见猎心喜自动自发,在他的监视之下做出这种下流龌龊的事。
他会那么气急败坏的从监控室跑到这,原因只有一个--冲动。
没错,冲动过头,失去理智,才会中了康思美的圈套。
目睹那样的画面,就像男人看A片一样,会反射性地血脉偾张、情欲高涨,等到冷静下来,才会想到那些过猛过浪书面,全是剪辑与夸张作假的。
就像眼前所见一切,在他发现两人所站的位置,正是摄影机所拍摄不到的死角,而他竟然会被她高超的演技唬弄,而信以为真,搞到最后皮破馅露,自露马脚。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沈羿恩冷静以对,他没有因为计谋被识破而有任何不悦,相反地,他照样抬头挺胸,反正,他会这么做有他的理由,再说,他是副总裁,临时决定要以这种方式面试也不为过吧!总之要他弯腰低头、赔罪道歉,那是门都没有的事。
「喝茶,还是咖啡?」沈羿恩像是什么天灾地变都没发生过似的,轻松的口吻就像漫步在吝里岛的海边一样。
好哇,这男人是想装傻到底啊,怎能对于刚刚发生的事只字不提?这种装傻的功夫绝对有资格列入金氏世界纪录。
是不是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都不晓得「知错」两字怎么写,就算他不认为暗中偷窥她是件不对的事,他更少也该跟她解释他这么做意欲为何,是善意,或是恶意?说清楚,讲明白,一切就没事了,可是从他趾高气扬的眼神中,不难得知,要他认错,那根本是天方夜谭,作梦想想还比较快。
「谢谢,给我茶就好了。」
沈羿恩为她倒上一杯上等信阳毛尖,茶叶翠绿细长,在热水中曼妙舞动,她轻轻就口,顿觉香气馥郁,味道醇厚,透过杯身,她看见在杯子另一端的沈羿恩,正从电脑里头Print出她个人资料。
「真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妳的学经历我都看过,的确相当丰富,妳有带妳的作品来吗?」
坐在牛皮椅上,他稳若泰山,沉思专注的模样就像一位学者,浑身散发着智慧的魅力。
只不过他这份魅力用的不是时候,她不敢相信他真的学宫雪花一样,选择用暂时性失忆来含糊带过刚才的一切,不行,这种事哪能就这样不了了之!
她的性格基调反映在生活中,成了一种壁垒分明的绝对,她不会因为要求一份温饱,或是要博得对方好感,幻想有天能攀龙附凤,便采取息事宁人态度,这不是她的作风。
这件事会在她心里造成困扰,就像小石头掉进鞋子里一样不舒服,她没办法对这事不闻不问,她不是那么无所谓的人。
「请问,有没有面纸?」她打算采取旁敲侧击方式,看他还能置若罔闻到什么程度。
「怎么了?」
「刚刚惊吓过度,现在泪水还难以控制。」像是想到刚刚被「非礼」那一幕般,她一脸余悸犹存。
惊吓过度?
好一个康思美,他才把那件事当球一踢,踢到十万八千里外,可这小妮子却又把球做回来,硬是踢到他面前,让他接招。
哼,他偏偏不接球,看她能奈他何?
「我这有安神的药丸,妳吃了之后,情绪就会稳定下来。」从抽屉里拿出一颗蓝白胶囊置于掌心,再把面纸盒推到她面前,话题很快又绕了出去。「作品呢?麻烦给我看一下,好吗?」
康思美整个人定格,怔怔地望着他,这回,不是因为他俊美的容貌让她灵魂出窍,也不是他说了什么甜言蜜语,让她智商归零,而是……这男人也太……该说是老僧入定,还是该说不懂得警醒,他的瞳孔里没有半点忏悔的火花,没有一丝别人给他机会认错,就要赶紧把握良机说明一切的意思。
她长这么大,除了某些特定的政治人物外,她还没看过脸皮这么厚,又死不认错的人,这叫她说什么也无法忍受。
她可以忍受男人上厕所不掀马桶盖,袜子正面穿完反面穿,三天才进一次洗衣机,粗枝大叶的把泡面调理包,喷得满桌子油腻腻;也能受得了男人晚上打呼磨牙,甚至将大腿跨到她肚子上……
但她完全不能忍受有错不改,还装酷装镇静,纵使他是贵公子、多金男,那又怎样?若是千方百计让他掉进自己的温柔乡,万一脾气不改,就算睡在金床银枕珍珠被上,她也不会快乐!
不管了,豁出去!反正她早就对「沈羿恩」这三个字,不存什么童话般的幻想,所以没有希望何来的绝望?她要点醒他、要帮他上堂课,即使工作吹了、梦想没了,也要教教他什么叫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