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相思的颜色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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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先生看她脸色极差,对她说:

  “我看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反正今天没什么客人,还忙得过去。”

  文若莲口中虽说不用了,可是她的人却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

  “这样会造成你们的麻烦——”

  “不用担心这个,我让人送你——”

  文若莲摇头,害怕送她的是阿为或其他和他同类的人。

  “我自己可以回去。”

  “真的没问题吗?”

  “只是头痛而已,没什么关系。”她答道。

  杨经理点头。

  “好吧!你自己小心点!天是快亮了,但天色仍很暗。”

  “我先回去了,实在不好意思。”

  “不要紧!”杨经理挥挥手。“你走吧!路上要小心!”

  她道谢后拿起皮包走出夜总会,刻意避开了阿为投射过来的轻薄眼光。

  一出了店,闻到空气中清新的气味,肚里翻腾的感觉慢慢消失了,她不觉深吸了几口气。

  她实在太懦弱了,换作是秋子遇上这种情况,绝不会这么落荒而逃,一定会反击直到对方认错。

  她永远也不会像秋子那么勇敢,但至少该学着坚强点;如果连几句不中听的话都禁不住,往后怎么面对生活里的大风大浪?

  漫步在微明的曦光中,文若莲不断地期勉自己,为了南南,她必须坚强起来,成为一个可以依靠的母亲。

  回到家里,恰好叶秋起来上洗手间。她看看文若莲,又看看墙上的钟,讶异地问:

  “怎么今天比较早?”

  “没生意,提早下班,”她低头放下皮包。

  叶秋打着哈欠,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昨天半夜你妈又打电话来,我推说小孩正在哭闹,你忙著哄小孩睡觉,要她白天再打。你妈怎么回事?老喜欢三更半夜打电话,她有失眠症吗?”

  文若莲苦笑。

  “一定是等我爸睡了偷打的。”

  “你爸爸还在气你?”

  “他在某些事情上是很固执的。”

  叶秋点点头表示了解。

  “那你得想想办法了。总不能你妈每回打电话来都骗说你在忙,不能接电话啊。”

  “就说我去上班了,不过千万别说在夜总会。”

  “好!我说你在7——eleven做大夜班。”

  文若莲笑笑。

  “南南还听话吧?有没有吵闹?”

  “吵翻天了,他好像不能体会我这个干妈对他的爱,没事就哭着要找你。”叶秋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他对我们俩都是一样的印象,哪会挑什么人?小孩子嘛!哭闹是他们的日常功课。”

  “也许吧!”叶秋也笑了。“他嘴里又冒出两颗牙,白白小小的真可爱。”

  她们开始聊起孩子了,还到床边看着孩子的睡脸傻笑,直到五点,小南南睁开惺忪的眼睛,并颤抖著嘴唇准备大哭。

  稍微闲暇了些,所以曲南星又想起文若莲和她的孩子。现在,他想起他们的次数已经少多了。

  一年了,他问过所有的航空公司,也找了私家侦探查过她可能出现的任何地方,就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看来他先前的猜测是错的,文若莲并未打算拿孩子来向他要求什么,否则她何必逃?而她就这么消失更让他确信孩子是他的骨肉,只是为了某种原因,她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

  埋怨谁都是枉然。虽然龙威也对自己的大意感到沮丧,曲南星却把一切推给巧合;太多事都凑在—起,文若莲才有机会逃开。

  他的寻觅网仍张着,虽然渺无音讯,曲南星却仍然不放弃。她带著他的孩子躲着他,只要是男人都无法忍受这个。

  他虽这么告诉自己,偶尔却怀疑起它的真实性,然后他又替自己辩白,要自己相信见文若莲不过是因为他们还有未解决的问题该说清楚。

  这—年他特别累,不仅是因为受伤后堆积了太多工作待办,还因为心中悬着文若莲那件事以致无法集中精神。龙威说员工们全为了他近一年来没有女伴而议论纷纷,令他觉得好笑。真羡慕他们没有筋疲力尽的经验,他开始希望自己也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注意这些芝麻绿豆大的事。

  秘书按对讲机提醒他晚上的应酬是一笔很重要的生意,对方在他受伤期间给了他所有的方便,是以他也不便推拒生意谈成后的庆祝活动。

  要龙威一起去吧!热闹的地方—向有安全上的顾虑。

  曲南星叹口气疲倦地靠向椅背,祈祷今晚的活动可以尽早结束;虽然他不是容易入睡的人,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对他来说已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文若莲实在很厌恶阿为那种不怀好意的眼光。打从她一走进店里,他就不时暧昧地盯著她,口中还咕咕哝哝个不停。

  虽然她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走进吧台的,看见阿为还是打心里升起一股逃走的念头。她真想在离他远一点的地方管帐。不用听他的秽言秽语是最美好的事了。

  “哟!你那是什么眼神啊?”阿为似乎就是存心找她麻烦。“把我当嫜螂看是吧?你以为你多干净?我说过你是婊子,你不也默认了?——哇!生气了?脸红得像颗苹果一样,真想咬一口看是什么味道。”他淫秽地笑了,还故意向她靠近。

  文若莲吓得把笔掉在地上。见她蹲下去捡,阿为笑得更恶心了。

  “怎么?以为我要摸你而太兴奋了是吗?”

  此时店里忽然热闹起来,好像有一批重要的客人光临,连经理都热诚地跑出来招呼,阿为也因此暂时收起他下流的面孔摆出一副职业调酒师的模样。

  文若莲终于松了—口气;阿为要开始忙了,他至少有—阵子不会来烦她。

  她站起来,看见店里有一大群西装笔挺的人,每个人看起来都来头不小,经理会那么紧张不是没有理由的。

  舞小姐娜娜翩翩来到她身边,难掩兴奋的语气说:

  “老天!真是太紧张了!”

  文若莲笑笑。

  “怎么回事?”

  “经理说那群人里职位最低的是主任。天啊!主任是里头弯腰陪笑的,其他人的职位多高就可以想见了。如果——天啊!——如果我捉住其中—个,就算只是个主任——天啊!——我不就有好日子过了?”

  文若莲被她一连几个“天啊!”说得直想笑。

  “怎么这么没志气呢?要挑的话大家不都想挑最帅的?”

  “最帅的?你没看见他吧?”

  文若莲笑著摇头。

  娜娜马上又说:

  “天啊!我打从出世後没有见过像他这么性格的男人,不仅是帅,还酷得不得了。你听过那首歌吧?来!我来唱一句给你听你就知道了。”舞小姐深吸了一口气,抖著音开始唱:“受不了你对我的酷——就是这一首啦!天啊!好像在形容他一样!至少已经有十个小姐指名要‘钓’他,我看我还是别奢想了。”

  文若莲还是笑。这群舞小姐的言行举止都很夸张,却全是很好的人;她可能不会习惯她们特殊的言行,但如果有朝一日她离开这里,她确信自己会想念她们。

  娜挪用手理了理一卷一卷的头发,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若莲!你干脆也去凑一脚嘛!那十几个小姐没一个比你漂亮,更不用说学养和气质了。如果那个酷哥看上你,你也不用继续在这儿待了。看他那样子搞不好是个董事长呢!——哎呀!我知道以你这种条件不会肯搞这种飞机,可是你想一想,与其在这种地方耗著,还不如找张饭票先撑著。这种社会啊!有钱最重要,有没有名分已经没人在乎了。”

  文若莲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怎么对娜娜说她曾经也是个不计名分的人?结果呢,看看她付出了多少,又换来了什么!

  经理恰好在挥手要小姐们过去,娜娜于是露出最美的笑容,轻摇著柳腰走过去,文若莲也免除了尴尬。她坐在吧台内,看著小姐们一个个围过去,有的一坐下便往人家怀里送,有的干脆就坐在人家大腿上。

  文若莲苦笑著叹气,明白自己是怎么也不会尝试的。

  曲南星觉得自己就要在胭脂堆里窒息了,他身旁的龙威更是板著张脸。女孩子,也许是害怕龙威吧,愈发往他这里挤,挤得他一肚子火;若非现场有重要的合作对象在,他一定不客气地要她们滚远一点。

  他不懂他们为什么喜欢到这种低俗的地方。他们搂著脸上涂满各种颜色,浑身散发廉价香水味的女人竟然还能笑得那么开心;除了他和龙威之外,几乎每个人都乐在其中,令他不禁要感叹台湾的交际水平竟低落到这种程度。

  他们喝酒,唱歌,玩—些无聊的游戏;龙威干脆闭目养神;曲南星则时而敷衍—下,时而厌烦地四处张望。

  他的目光扫过舞池,扫过天花板和墙上俗丽的装潢,回过头应了应林老板的问话,又看向大门吧台以及其他零星的客人。

  停顿了大约—秒吧!曲南星的目光再度回到吧台,他似乎在那儿看见了熟悉的面孔,很不可能,但真实得令他几乎要推开身旁的女人们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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