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相思的颜色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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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秋不忍地叹气。

  “若莲!你——何必呢?”

  “我要生下来。”她依然坚决。

  “你肯定?”

  她点头。

  “那让我去找曲南星,他应该跟你结婚,给你和孩子一个家。”

  “不!”她拉住叶秋。“求求你不要去。他已经提出分手了,我不要用孩子来为难他。秋子!不要告诉他!生下孩子是我个人的主意,和他不相关。”

  “你在说什么啊!若莲!生孩子容易养孩子难,更何况你还没结婚。”叶秋神情凝重道:“肚子一大,空姐的工作就没了,还有你父母那里怎么交代?他们不会谅解的。”

  “我会慢慢跟他们说。”文若莲道:“我先要得到你的支持,秋子!如果连你都反对,我还能指望谁?”

  “你要我帮你这种事?”叶秋来回踱步,气愤且左右为难。“我们亲如姊妹,你要我支持你当未婚妈妈,叫我怎么答应?”

  “秋子!——”

  “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的想法太天真了,我不能让你就这么执迷下去。”

  文若莲摇头。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理智点!若莲!听我的话!要嘛把孩子拿掉;不然就让我告诉曲南星。”

  文若莲泪如雨下,感觉从未有过的孤单与寂寞。

  是孩子时时提醒她要坚强,如果没有他,她真不知道自己撑不撑得下去。

  现在,连秋子都反对她了,她想起未来的路就害怕——没有工作,没有亲人朋友在身边,还得忍受人们的冷言冷语和指指点点,所有的辛酸苦楚都得往肚子里吞。她一向颇为坚强,但——能坚强到足以忍受这些吗?

  叶秋心里又何尝好过?看见好友这么伤心,她也几乎要陪著她一起痛哭了。

  若莲这个人她很清楚,只要是她决定了的事,任谁也不能让她改变主意;叶秋很明白自己不过是在徒然地挣扎,但她总得试试吧!试试看能不能劝若莲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

  为什么男人总是玩腻了就溜,而女人却得啃蚀这刻骨铭心的情伤直到它痊愈?

  她叹口气。

  “好了!若莲!别再哭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绝情,不讲义气?”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文若莲拭著泪说:“我没事,只是——”

  “你这么爱他?”叶秋忽然问。

  文若莲的笑实在不包含任何喜悦的成份。

  “很儍吧?”

  “知道傻为什么还——”叶秋忽然不想多说了,感情的事如果用几个为什么就能问出来,若莲又怎么会这么痛苦?“算了!不管怎么样,你总得先说服你爸妈吧!还有公司那边——”

  文若莲感激得几乎又掉下眼泪,她知道秋子的态度已经软化了,往后再怎么辛苦,至少她不是孤单一人。

  她微笑,笑里带著泪。

  “谢谢你!秋子!”

  “我总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两人看著对方,忍下住紧紧地互拥,文若莲又哭了起来,叶秋只有陪著无奈地叹气。

  “你什么时候告诉你父母这件事?”叶秋间。

  “我明后天回南部一趟,公司那里你替我办辞职——”

  “要辞职了?”

  “再撑也撑不了多久,只怕到时惹来更多闲话,不如现在就走。”

  “没关系,我可以养你啊!空姐的薪水不少,我又不用养家,你吃得这么少,大不了我一个月少买一件衣服……”叶秋爽快地说。

  “谢谢,秋子!我还有一些存款,孩子生下来之前的生活费应该不成问题;等孩子生下来,我再找其他工作。”

  “如果你爸妈肯谅解就好了!——不过——”叶秋摇著头叹道:“依我看是很难。”

  这一点文若莲也很清楚;只是,每当想起曲南星,她生下孩子的念头就更加强烈。

  只有一路走下去了,她爱他,所以不会后悔。

  + + +

  南部的气温比北部高多了,文若莲只提著简单的行李走了几步路,竟觉得微微冒汗,头也昏眩起来。

  也许这和天气无关,而是怀孕使然;她虚弱了不少,动不动就想吐,原本就纤瘦的她更显单薄了。秋子说她这么没事就往洗手间跑,不用等她开口别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果真这样倒好!要对父母说出事情原委对她来说是一件困难的事,比接下来要承受的怒骂和痛斥更令她不知所措。

  父母是保守的农民,想当初她考上空姐,是和父亲商量讨论了许久才能走马上任;如果他们连空中小姐这种职业都那么难以接受,若是听见女儿未婚怀孕,并决定留下孩子时又会有什么反应?

  一思及此,近乡情怯,面对只一条街就到的家,文若莲竟没有勇气再往前了。

  如果秋子能来就好了!

  她这么想,随即又惭愧于自己的懦弱。这是她的仗,当然得自己打,往后的日子还长著,总不能凡事都依赖秋子啊!

  唉!她难过地想着是否自己运气不够好,否则,唯一的一次恋爱,为什么却是这种结局?

  叶秋刚洗过澡,穿著宽大的睡袍坐在沙发上剪指甲,电话铃忽然响起,吓得她差点剪破了皮。

  她咒骂了一声,吹吹略感疼痛的脚趾,站起来往电话走去。

  这么晚了,是谁打来的电话?

  “喂!我是秋子。”打到这儿来的电话自然是找她的,所以她的招呼语总是非常简明。

  “秋子!是我,我——”

  “若莲?”叶秋惊喜地说:“你在家里吗?还好吧?你爸妈他们——”

  “我在车站——秋子!你来接我好不好?我觉得很不舒服——”

  “你回来了?不是说要住几天吗?怎么这么快就——是下是——”

  “先来接我,秋子!我觉得头好晕——” ·

  叶秋心头一惊,道:

  “好!我马上来,你先找个地方坐下,千万别乱跑。”

  问明文若莲所在的地方後,叶秋立刻就出发了,她隐隐听出若莲的父母必定是不谅解她。

  该死的曲南星可把若莲害惨了,哪天让她遇上了,她叶秋一定要给他好看。

   

  “你的脸怎么了?”将文若莲送到家,叶秋忍了多时的问题终于脱口而出。

  文若莲的左颊泛红,嘴角也破了皮,叶秋—看就知道出了什么事。

  她叹气。

  “你爸打你了?”

  文若莲苦笑。

  “我也没想到他会打我。我知道他一定会很生气,但我真的没想到——我想——我真是让他失望透了。”

  “你妈呢?她没替你说句话?”

  “她是绝不会违逆我爸爸的。”母亲愁苦的面容及看见她挨打时心疼的表情令她觉得自己很不肖。

  “也许你爸爸只是—时气愤——”

  “我想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女儿竟让他丢这种脸。”

  叶秋看了她半晌,说:

  “你不再仔细想想吗?真的不惜和父母决裂也要生下孩子?我并不是在劝你,只是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不会回头了,秋子!”她轻轻地抚著肚子,一副温柔自足的表情。“这是一个生命,是我存心要怀他的,又怎么有扼杀他的道理?”

  叶秋长叹了口气,无奈道:

  “看来我这个干妈是当定了。”

  “值得的。”文若莲说。

  “最好是这样。”叶秋笑笑。“好了!你脸色还是有点苍白,去休息吧!别多想了,今晚我在这儿陪你,过几天你就搬到我那里去住。”

  “那怎么行?你不是—向喜欢一个人住?我看我还是——”

  “干妈和妈一样都是妈,你休想把我和孩子分开。就这么决定了,你不准再争。”

  文若莲当然知道叶秋的意思——叶秋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又不想让她觉得有所亏欠。秋子虽粗心,对她却始终是体贴的,常常令她非常感动。

  “都依你,你怎么说就怎么做,可以了吧?”文若莲微笑道。

  “这还差不多。叶秋满意地笑了。

  文若莲看着她,眼里忽然一片雾湿。

  “我只剩下你了,秋子!”

  “哎呀!说什么傻话?我们还有孩子啊!”叶秋喊著:“为了孩子,你可得注意自己的健康,养好身子。”

  文若莲点点头。

  她累了,该好好睡一觉;等她醒来,新的生活就得开始;而她,也该咬紧牙根往前走了。

  第二章

  文若莲站在窗边,看着外头的风摇晃着树木:心情是宁静而舒泰的。

  她和秋子刚过完一个孤单的旧历年。秋子为了她没有到美国和家人团聚;她则是连打电话回家的勇气都没有,她怕父亲再—次挂她电话,而那将使这个年过得倍感凄凉。

  随著孩子在她体内成长,文若莲渐渐感觉到多了一份负荷的辛苦与喜悦;只是她经常沈浸在喜悦中因而忘却了种种的辛苦。

  挺着肚子,她的背脊整天酸疼,无法久坐,只好放弃为人誊写稿子的工作。上个月她得了重感冒,咳嗽打喷嚏流鼻水样样都来;但是为了胎儿她不敢服用感冒药,只得头重鼻子痛地熬了过去。只要想著孩子出世的日子近了,怎么累怎么苦她都能立刻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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