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吗?”汤晨星俏皮昂头地问。
杜聪文趁着红灯,突然放开她的手,伸向她的脑后将她搂向自己,快速地吻她一下退后,看她猛抽口气说不出话,红潮倏地自颈项处爬上柔嫩的脸颊上,他得意一笑。又把头凑过去吻她,这次他停留较久的时间,仔细品尝她的滋味、吸吮她因惊讶微启的唇片与她口息相交,需索地以舌拨弄她的……
“叭!叭!叭!”绿灯亮了,后头的车辆不耐烦地按着喇叭,杜聪文恋恋不舍地放开她湿润红艳的唇,开动车子。
汤晨星脑中一片空白,不敢相信他竟然在大马路上吻她;而自己也毫不抵抗地迎合他!
杜聪文又伸出巨掌,握住她不安扭动的手,戏谑道:“欢迎你多多取笑我,好让我有机会再吻你。”
※ ※ ※
“我到机场去接我的经纪人。”杜聪文敲敲汤晨星开着的房门,吸引她的注意。“然后回来接你,我们一起出去吃晚饭。”
汤晨星从书桌而回过头来:“你们自己去吧!待会儿我也要出去。”
“去哪里?”
“跟同学做小组项目报告。”她又埋首在书堆里。
“同学?”杜聪文警觉地瞇起眼问:“里面包括那天我看到的那个男同学?”
汤晨星解释过吴耀汉跟她只是普通朋友,可是,杜聪文对他还是很感冒。
“嗯,我们就是约在他家。”汤晨星没有防备地应着。
杜聪文拧眉站在门口思索半晌,沉着脸走开——
六点多了!汤晨星一看表,发现时间过得真快,赶忙起身打算到厨房去随便弄点儿东西,意外看到杜聪文还在家
“你不是要到飞机场去接人?”
“我让司机去了。”
“等一下,你不是还要再陪你的经纪人出去吃饭吗?”汤晨星奇怪地看他一眼,打开冰箱拿出昨天的剩饭。
“我叫司机直接送他到饭店去,明天我再去看他。”
“为什么?”她炒着饭。
杜聪文小声嘟嚷着:“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同学家。”
他愈说愈小声,汤晨星听见了前半段,讶异地回头:“我?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知道。”杜聪文又嘟嚷一声。
她浑然不觉杜聪文内心的波涛汹涌,端着炒饭到饭桌上自顾自地坐下。
“我也还没吃饭。”杜聪文垂涎地看着冒热气的炒饭,自动自发多拿了一副碗筷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你为什么不出去吃?留在家里跟我抢炒饭吃。”汤晨星嘟着嘴问,勉强把饭分给他一半。
杜聪文回避她的问题,一口接一口地吃着饭,心里算计着,侍会儿怎么找借口送她去。
汤晨星吃完饭,跑回房间拿了东西,匆匆走向大门:“麻烦你了,顺便帮我洗一下碗,我得走了。”
“我送你过去。”杜聪文紧跟在她后面。
“不必了。”她穿上鞋,杜聪文不顾她的反对跟在她后面。“你真的非送我不可?”汤晨星再问一次,不懂他为何变得这么鸡婆!
杜聪文坚定地点头:“反正我在家也没事。”
汤晨星纳闷思忖:他怎么怪怪的?她懂了!她明眸溜溜一转:“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汤晨星带头走进电梯,按了一楼的键。
“我的车在地下室。”杜聪文提醒她。
“你不需要开车就能送我到吴耀汉家。”汤晨星双眼闪烁慧黠的光芒。
“为什么?”杜聪文狐疑地问。担心汤晨星捉弄他。
“跟我走就知道了。”
汤晨星拉着它的手走出电梯,出了大厦右转,走不到十公尺,停在另一栋大厦前,戏剧性地一摆手说:“吴耀汉的家到了。”杜聪文吃惊的表情让她开心笑了。
“你不早告诉我!”他刻意板起脸指责她。
“你又没问。”她反驳道。
其实,她自己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昨天吴耀汉告诉她住址时她也吓了一跳,两家只差了六个门牌号码。
汤晨星伸手按了大楼的电铃,朝对讲机:“是我,汤晨星。”等门开了,她扭头对杜聪文说:“醋缸先生,请你九点准时来接我回家;天这么黑,我可能会找不到回家的路。”说完,对表情尴尬呆愣的杜聪文狡滑一笑,关上了门。
杜聪文瞪着关闭的门半晌,忽然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又被她给耍了!
第八章
第二天晚上。
杜聪文请他的经纪人Mario.Montuori,在他下榻饭店的西餐厅吃晚饭。
Mario.Montuoril是西班牙裔的法国人,已近中年,留着满脸络腮胡,圆滚的啤酒肚顶着桌边,仍不放弃大啖美食的机会。
Mario啜一口高脚酒杯中金澄的美酒,以英文跟杜聪文交谈:“James,你真不够意思,突然决定待在台湾也不事先通知我,害我被英国国家音乐厅的Mr.Bosen责备了一顿。现在延到二月底,你一定要挪出时间来;这次要是再失约,老哥我在这个圈子可就混不下去了。”
杜聪文不置一辞地任他夸张地诉苦。在国际乐坛,谁敢不买金牌经纪人Mario.Montuori的帐,他手中握有数张音乐界的王牌——世界第一女高音、男高音、小提琴名家,几个知名的室内乐团等等。
“James,你九月在维也纳做完音乐会即马上回台湾,所以不知道传播媒体给你取了一个新封号叫——‘钢琴大帝’。以前我还担心你老是不甩那些媒体记者,他们会封杀你,没想到反而增加了吸引力,让他们争相报导你的消息,有实力就是不一样。”Mario在商言商,三句不离本行,他看杜聪文意兴阑珊,换个话题又说:“我真想看看那个吸引你横越半个地球的女士,你怎么不带她过来让我们见个面?”
听Mario提起汤晨星,杜聪文的表情一振,看看腕上的表,汤晨星在才艺班打工到八点半,现在应该到家了。他喝光杯里的酒:“我得走了。”
“这么早?我听说台北的夜生活很精采。”Mario说道。
“我让人陪你去。”杜聪文建议。
“唉!算了!我明天下午的飞机走,还是待在饭店里养足精神。”Mario这趟台湾之行纯粹是来探望杜聪文,表达对他的重视。
“一路顺风。”杜聪文起身.两人握手告别。
“我们二月英国见。”Mario不放心地再次提醒他。
※ ※ ※
杜聪文回到家,发现汤晨星还没回来,打给才艺班的电话也没人接。他心里不禁担忧起来,较平常她回家的时间已经晚了两个多钟头,这是从没发生过的事,该不会是在路上出了意外?他不应该听她的话,应该坚持接送她……随着时间的滑过。他心中的恐惧渐渐加剧,他霍然决定开车到才艺班,一路上找找看——
“铃铃……”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杜聪文倏地抢到电话机旁抓起话筒:“喂?”
“你终于回来了!”汤晨星低颤的嗓音中有压抑的恐惧。“我打了好几次你都不在……”话筒传来明显的哽咽声。
杜聪文用力握紧电话,关切地低吼:“晨星,你在哪里?”
“你可不可以到仁爱医院来,我……”
“你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不是我,是百依,她自杀了……你能不能来陪我?”汤晨星不联贯地说着,显出心里的慌张。
强烈的松懈感自偾张的血管冲上他的头脑,杜聪文摇摇晕眩的头说:“我马上去!你等我!”
※ ※ ※
汤晨星坐在急救病房外的一排椅子上,除了偶尔快步走过的医护人员,长廊上只有她孤单一个人;庄百依的同胞哥哥庄百顺正在服兵役,她不想让他操心,慌乱中,她唯一想到的人是——杜聪文,心里渴望他能在这里陪伴她,与她分担一切。
在等待他的途中,汤晨星不时茫然无助地盯着闭紧的门,不断在心里祈祷,希望可以用自己的意志帮助病房内情况危急的庄百依,她不停地祈祷,好似自己一停才来庄百依就会永远离开这个世间、永远离开她——
哒哒的脚步声逐渐接近,在离她不远处停了下来。
杜聪文看到——闭着双眼紧张地咬着下唇、双手顶着下巴祈祷、神情憔悴的汤晨星孤独地坐在空荡的长廊。他心中满是不舍。
他轻唤她的名字:“晨星——”
她猛抬头,跳起身奔向他,却在离他一步远的距离时停住,迟疑地望着他——杜聪文主动上前将她纳入自己的怀抱、提供安全的屏障;领悟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又进了一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接近他,也是第一次她毫无拒绝地接受他所愿意提供的!杜聪文内心满溢感谢——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晨星、感谢所有的一切!他觉得自己的生命在此刻变得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