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一会儿就好了。」尹天慈转过脸朝他笑了笑,彷佛这个差强人意的苦笑就能证明她没事。
「说!妳对什么过敏?」宋禅风拉下她那只抓痒的手。
什么没什么?脸都肿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荷叶……」尹天慈低下头,不再看他那双冒火的眼睛。明明她是受害者,还要被他吼,到底讲不讲道理嘛!
「那妳怎么不告诉我?」他又吼她。
尹天慈猛地抬起头,凶巴巴地瞪着他,不甘示弱的朝他大吼:「如果我不去做,你会给我风湿药吗?」
听到她的话,宋禅风敛下怒气,瞇起眼斜睨她;在脸上伤痕的衬托下,他看起来更加邪气满身。
「为了那风湿药,妳什么都愿意做,是吗?」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嘲弄。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就这样随便要挟我吗?」她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哼,笑话。」他轻哼一声,接着忽然贴近她红肿的脸,仔细地察看。
由于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窘得她连忙后退,却被他拉了回来。
尹天慈浑身不自在地被他盯着瞧,她从没这样脸对脸地面对过异性。爷爷和奶奶告诉过她,男女授受不亲,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好尴尬。
「你、你看完了吗?」她感觉自己的脸好热,不过幸亏因为过敏本来就红肿不堪,就算再红一点也不会被当作是难为情。
「真是可笑的脸。」语毕,他随即转身离开。
看到他离开,尹天慈迅速把门关紧,背靠着门,双手扶住热辣辣的脸蛋,心跳得厉害。
老天,宋禅风长得也太……太俊秀了吧!
尹天慈心中不禁感叹,秋儿告诉过她,二少爷原来是一位人人爱戴、谦虚温和的好少爷,不幸遭受那样可怕的事情后,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坐在由箱子拼起来的床上,回想着他如雕刻般的五官,脸上堆满了笑容,连浑身的搔痒也没了感觉,只是自顾自的傻笑。
他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虽然这一点是在他们接触一个多月之后她才发现的。
尹天慈就这样自我陶醉了不知多久,才猛然想起是该工作的时间。
她强忍着浑身的搔痒,奔向正房去收拾碗筷。
当她进入正房时,却发现桌上的饭菜完全没有被动过,而宋禅风也不见人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今天的饭菜不合他的胃口?也不对啊,如果真的不好吃,以他的脾气一定会找上门来斥责她一番。
真是怪了!尹天慈一边想一边收拾饭菜,虽然全都凉了,但是也不能浪费,留着晚上热一热再吃吧,乡下孩子最痛恨浪费粮食了。
收拾完碗筷后,尹天慈又继续去洗上午留下来的那堆脏衣服,她一边抓痒一边搓衣服,真是忙坏她了。
眼见着脏衣服一件件地减少,她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来可以赶在天黑前把衣服洗完了,不然又要挨那些娇贵女人的骂。
「喂,过来!」
尹天慈正搓着衣服,忽然听到宋禅风的声音,看他左手拿着一个砂锅在唤她,她马上朝他跑过去。
「什么东西,吃的吗?」她随口问,伸手接过砂锅。
「打开看看。」
尹天慈照他说的将盖子打开。哇,还冒着热气哩!一定是好吃的……可是,味道好像很奇怪耶!
待热气散开后,她才看清锅里的东西,不禁令她瞠目结舌,差点把砂锅扔在地上,幸亏宋禅风眼明手快,不然就完蛋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恶心死了!」尹天慈一脸嫌恶的表情,不愿再多看锅里的东西一眼。
「哼,亏妳还是个种庄稼的,连蟾蜍都不知道。」宋禅风轻声冷笑。
「蟾蜍……蟾蜍我是见过,但是这两只蟾蜍可是在砂锅里呀。」她只要一想到刚才看到的情景就忍不住反胃,实在太恶心了。
「难道你们乡下人不吃吗?」宋禅风认真地问,蟾蜍可是好东西啊,这锅蟾蜍汤不仅清热解毒,还有很多肉呢!
「难道我们乡下人都饿疯了吗?」她没好气地说,难道乡下人就得吃这怪东西吗?
「哦……把砂锅拿到妳的房间,我一会儿就过去,等我。」他吩咐完就走了,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喂,宋禅风,如果你要吃牠们我不管,但是不要在我的房间吃。」尹天慈朝他的背影大喊,但得不到任何回答,只好乖乖的把这锅清水煮蟾蜍端到房里等着他来。
没过一会儿,宋禅风就来到尹天慈的房里,丢给她一个药箱。
「这里有纱布和止痒粉,把纱布放在砂锅里浸湿,然后擦拭红肿的地方,如果还痒的话,再涂止痒粉;擦拭期间不许用手抓皮肤,记住没有?」他向她一一说明。
「嗯,记住了……原来蟾蜍是药啊,我还以为你要吃了牠们呢。」她疑惑地看看砂锅,又看看他。
「妳都不吃,我为什么要吃。」
「什么话嘛!不过这个真的管用吗?」说实话,她实在怀疑。
听到她的话,宋禅风拿起砂锅就要离开,但被她拦了下来。
「呵呵,我只是随便问问的,不要当真嘛!」她堆起笑脸,又把砂锅端回来。
「院子里的衣服等不痒了再洗。」他的声音带着许久不见的温柔。
这次轮到尹天慈愣住了。她没听错吧?他说可以等她的病好了再洗衣服,他竟然在替她着想……眼前这阴阳怪气的宋禅风还会为她着想?
她愣愣地盯着他,他真是越看越好看,原来他也有体贴的一面呢!
「嗯,谢谢你!」尹天慈开心地笑了,虽然脸又红又肿,但仍是满脸的灿烂。
有那么一刻,她阳光般的笑容竟然让宋禅风看呆了。
他猛然回过神,感到很尴尬,连忙假意转头环视房间,这才发现原来脏乱的仓房变了一个模样,虽然东西还是很多,但却整洁了许多。
没想到她一住进来,这个别院也跟着有了阳光,就连空气也清新起来。
他的胸口忽然窜起一股难言的感动,这猝不及防的感觉逼得他不敢再看她,匆匆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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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尹天慈独自一人坐在庭院的长廊上,晚风徐徐吹来,送来阵阵馥郁的花香。借着天上倾洒下来的月光环视整个庭院,她发现自己已经适应了这里,一草一木都如此的亲切与熟悉。
是啊,她每天都在照顾着它们!
唉,也不知道爷爷和奶奶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刘篱哥,她好想他们啊……
「好些了吗?」宋禅风静悄悄地来到她身旁,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不觉压低了嗓音。
「咳,是你啊!你走路怎么都不出声音的?」她反射性地站起来,好像得随时待命一般。
「我问妳好些了没有?」这次他加重了语气。她怎么答非所问,废话这么多!
「嗯,完全好了,已经不痒了,没想到那锅蟾蜍真的很管用。」她卷起袖子让他看已经消肿的胳膊,又指了指自己已经恢复的脸,「谢谢你。」
「那些衣服妳全部都洗了?」他在回庭院的路上看到挂在晾衣房内的衣服,「我不是说等妳不痒了再洗吗?」
「我涂完药后就不那么痒了,而且今日事今日毕,我不想拖拖拉拉的,明天还有明天的工作呢。」
「随便妳吧,这个给妳。」他丢给她两个大纸包,「白色纸包的药早晚各服用一次,红色纸包的药是药洗,每天洗一次,先给妳这么多。」
「给我的药吗?我已经好了啊。」她狐疑地凝视着他。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看他,每多看他一眼就能多发掘出他以往的温柔。
「风湿药。」宋禅风解释。
「真的吗?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哈哈,我太高兴啦!」她抱着这两包珍贵的药,忘我的大笑起来。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爽快就给她了,看来他真的没有忘记约定。
「别笑了,好难看的脸。」看到她过于嚣张的笑容,连他都忍不住想笑。
她为什么总是这么容易开心呢?这两包在他看来再普通不过的药材,对她来说却好像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呵呵,我是太开心了嘛!禅风,真的非常感谢你。」尹天慈激动得没有注意到自己没有连名带姓地称呼他,而是唤了他的名。
宋禅风当然注意到这一点,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泛起一丝丝的笑意。
「这些银子算是工钱,明天妳可以回家。」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把银子给她,只得如此,但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希望她用这些钱给家人买点东西。
「嗄?我不要、我不要!」尹天慈连忙推却,「有这两包药已经足够了,而且,咱们当初的约定也没有说要付我工钱,这钱我不要。」
听到她的话,他突然沉下脸。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在她的脑中,就只有那固约定吗?
想到这里,宋禅风不禁有些生气,他今天调配这些药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什么约定,他只有真心想为她做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