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到底何德何能呀?富有古典美的脸蛋上露出浅浅笑靥掩饰内心的冲击。
「老夫人,一切都没事了,小绿不也活得好好的,过去让老夫人担心,小绿并不知道,不然不会拖到今日才来。」
恒藤香织还是忍不住想问:「那孩子……」
「姊姊——」大雅的声音然响起。
明日香身体剧烈震抖一下,惊慌无措地急转过头。
不——不要——
在来不及起身阻止前,便听到一阵零乱急促的脚步声朝她们这里狂奔而近。
不——不要——
急忙起身跨出门时,一团黑影子像风般卷进。大雅撞到她後便死命地抱紧,像溺水的人巴到浮木般,巨大的冲击撞得她失去定力,连带的也将跟在身後一探究竟的恒藤香织撞倒。
冷不防被这么一撞,恒藤香织整个人失去重心地向後倒仰。「啊……」
先跌到地面上的明日香惊抬起头,惊险动魄的一幕骇得她心跳乍停。
「不——」
眼看著一桩惨事即将在她眼前发生,她却无力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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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惺忪睁开眼,陌生的环境让他瞬间清醒,看了下手表,他大概睡超过半个小时了。姊姊好慢喔。
这里是哪里啊?他打著哈欠站起来,向外走出。
刚开始,他只找了几个目标明显的方位,例如厨房、客厅、偏厅之类的。发现全都没有姊姊的踪影,他开始心慌,沿途一间间地找,一路上没碰到半个人影,让他焦急得哭了。
「姊姊、姊姊,你在哪里……姊姊……」拜托你快出现,不然那位颛叔叔出现也可以。
右转进到一个陌生的回廊时,大雅看见一个戴著墨镜的男人。
犹豫该不该上前向他探问,顿了一顿後,他决定放弃,因为那个人脸部完全没有表情,看起来好可怕。
「你是谁?」
仿佛从地底层传出来的森冷音调,吓得原本胆子就小的大雅转身拔腿就跑。
「喂,站住!」
一听到男人的喝令声,大雅加快奔跑的速度。
「站住,你——」
呼、呼、呼,胸口内的空气好少,呼吸好痛……姊姊……姊姊你在哪……大雅忍不住回头去看,两人的距离只差几步,吓得他踉跄一下,两腿更是不要命地驱动。
一心只想摆脱後面的男人,只要有路,大雅就拐进去,经过了几道院门後,他看到前方一扇门内露出一熟悉的身影,大雅转惊为喜。
「姊姊,救命!」顾不了平日被谆谆告诫的礼仪,大雅飞扑进匆忙赶出来的姊姊怀里。
「姊姊,有人要把大雅捉起来啦……颛叔叔不见了,姊姊也不见了……」他喘气不休、恐慌不已。
被扑倒在地的明日香将吓坏了的大雅拉出怀安抚,「大雅别怕,姊姊没走,姊姊不是要你在……」看到紧追而来的人的脸孔时,她怔住了。
与其说怔住,不如说她跟著大雅一样,吓坏了。
眼看那个陌生小鬼身手极快的闪入奶奶的织园,追了一段距离差点逮住人的关智略去平常在门外请示的动作,直接跨进门缉拿。
一脚才刚跨进,便看到奶奶整个人向後倒仰,他飞快地扑向她,由後环托住奶奶,差这么个一点,老人家的头险些就碰地了。
「奶奶,您还好吧?」
「阿……阿智?」恒藤香织紧抓著他胸前衣料,克制不住地颤抖。
确定老人家只有轻微惊吓,大致没事,关智将她扶回桌边安坐。
再来他便要开始处理那个飞毛腿的小兔崽。
怒火中烧的清俊脸庞,在看到地上被小免崽抱紧的女子面孔时,狰狞的五宫转为错愕。「小绿?」
只消一眼,他就认出她来了。
娟秀的侧颜,是记忆中的清灵气韵。脸蛋放大了些,原本红通通的小麦色肤变成了不健康的惨白,而她居然回避,该死的不看他一眼……
古典韵容倏地血色尽褪,恒藤香织的关爱眼神却挑在此刻频频射往,让明日香不得不艰涩开口,语气却虚弱得像随时要昏厥过去般。
「智、智少爷。」细瘦的两臂紧紧将大雅抱紧藏住。
她在说哪一国的语言啊?「智、少、爷?」关智一字字从牙问进出,两颗茵绿大眼珠暴凸得随时可滚出眼眶似的。
他和她——实在没必要那么客套的!
「哇!」
被紧紧呵护怀中的大雅,将一路被追赶的害伯全都哭出。
几可通天的嘹亮哭声引来恒藤香织的注意,苍茫老眼瞬时瞪大,犹如撞鬼般。
「小绿、小绿,那、那、那孩子是——」眼一翻,她便昏软了过去。
「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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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金室外十公尺远,颛叔领著一群佣人站岗,杜绝闲杂人等靠近。
灯火通明的夜,持续到午夜十二点仍未见熄。
恒藤香织昏厥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一苏醒过来,便二话不说将关智摒退出去。
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明日香不得不对她据实招来。
碍於大雅在场,她的言词含糊闪烁,亏见识过大风大浪的恒藤香织听得懂,全盘了解後,只喃了句不能再拖,便唤来管家,说要马上见到当年拆散小俩口的始作俑者。
女主人的第二道冷眼射去,一头雾水的颛叔才恍然大悟,连忙惊跳起,退出的脚步向外蹀蹀奔踏。
一路从北海道的度假牧场风尘仆仆赶回,未及喝口茶,恒藤挚星即被守在门口堵人的颛嫂战战兢兢拱进玄金室。
在踏入室内之前,一脸疲态的他不忘先行请安,被等得不耐烦的母亲哼的一声,当面掷甩回去。
「妈,您——」又哪根筋不对劲了。当然,这句话,纵然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说出。
原本满布疲惫的威严方脸想到了什么似的,怱地缓然漾开一抹笑。
这种气氛差到足以让一个有理智的人,丧失理智选择自杀的家,连他和妻子都忍不住逃出去挣几天悠闲,多亏阿智这孩子有心,在逢休之时,花几个小时的交通时间回来探望老人家,住一晚後才回东京。
不枉老人家最疼的,除了长子牧,再来就是阿智了。连亲孙子阿司,也不及他从老人家那里得到的关爱多。
「你还有脸笑,看你做了什么好事!」一颗火大的白眼连带横过恒藤挚星身後的颜雪哝。
「妈,请您别动怒,医生交代说这样对身体不好。」颜雪哝边安抚婆婆,边纳闷并肩坐在角落、脸蛋低垂的一对男女的来历。
明日香低唤,「老夫人……」她很难不理会夫人那双犹如X光的打量眼神。
随著妻子的眼光,恒藤挚星这才注意到室内还有其他人。
来回瞅过两张相似的脸蛋,末久,他的眼睛一亮,肯定道:「你是小绿!」
小小的脸很像记忆里那位早熟的小女孩,方要点头招呼,脖子却僵住。
不对!
若他记得没错的话,小绿的父亲在她九岁时就死了,那么她身旁那位与她犹如同一个模子印出的小男孩是谁?
「老爷,夫人。」颔首致意後,明日香将倚著她打瞌睡的大雅轻轻扶下,让他枕著她的腿。
如老夫人要求的,让老爷看到大雅的脸了,接下来呢?
她头痛欲裂。
不只是因为束手无策。平时十点左右,她就上床睡觉了,可老夫人硬是要有个了结,落了时间,搞得大家人仰马翻,她自然也是遭殃的其中一员。
「我当初就反对你将阿昊、阿智送去法国受什么鬼特殊训练,你偏坚持己见,说什么收养他们就是为了保护牧和司,这下子好了……」气哼哼的怒吼,在听到大雅睡不安稳的呓语後,恒藤香织压低声量继续训道:「你当咱们家是军火走私,还是杀手集团?」
又来了!「妈,那件事我早就知道错了……」
「你当我闲著没事招你回来,图的就是你这句废话吗?」
恒藤挚星疲倦到连揣测老人家心思的力气也没,两手一摊。「我很抱歉。」
恒藤香织将脸转向媳妇,鸡皮怒颜继续狂扫。「从你们结婚後,我便将阿星交给你辅佐,你看你是怎么帮他的,愈帮愈笨,一点点的逻辑推理也不会吗?」
叨念数落,让颜雪哝惭愧低头,不敢顶言。婆婆一向强势,娘家这边的教条也是以丈夫为天。
「老夫人,小绿可否说句话?」清脆女声乍出,三个加起来快两百岁的人,动作一致望向她。
颦眉蹙额辗转思量,明日香终於认命地接受奶奶临终前为她所作的安排。
探望与归还只是名目,奶奶最终的希望是老夫人见到她和大雅後,把他们留在恒藤家,别让他们像没有根的落叶,随风飘零。
「老夫人,小绿答应您留下来。」
「直到我允许你可以离开那天为止?」恒藤香织不放心地再问一遍。
「是,直到您允许离开的那天为止。但请您答应小绿一个要求好吗?」
恒藤挚星抢先一步,发问:「你说说看。」却惹来母亲一双大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