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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俊逸也逐渐感到这件谋杀案的日趋复杂,他们越往里层探索,就越会找出更多人性黑暗的内幕暗潮。

  他知道单靠这些照片要去找出两名凶手的机率,其实相当渺茫,但是他不愿让温婉连这最后一丝希望也要放弃,于是便轻喃道:

  “也只有靠这些照片了,温婉,你别担心,我会永远站在旁边协助,支持欠,我回去后一定下功夫细心检查这些照片……”

  俊逸仍在安慰她时,温婉从模糊的泪眼中,发怔地愣望着摊散在桌上的照片,突然其中一张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连忙拭净泪水,从一堆照片中拾起那一张。

  那是第十七张,也就是倒数第二张——放完了烟火之后,客人纷纷要走回大厅,仍有不少宾客留在喷水池四周的筵席桌上谈笑风生,右方草坪的一角,只看见文书正要跑向放烟火筒的地方,正好可以延续到最后一张的情景:文书和小严蹲下来在检视

  但是,在第十七张上,放烟火筒的附近并没有看见小严,如果把最后这两张照片拿来做比较,小严的在场和不在场,便是两张照片的不同之处。

  这时候,小严在哪里?温婉小心翼翼地在众多面孔中寻找,最后她在照片左方找到小严被宾客挡去大半的脸,那是在巨宅前方的台阶下,小严好像跟人在谈论着什么,离他眼前的,是一个身体被正走上台阶的客人挡去大半,只露出半边侧脸,和一只支按在下巴上的手臂——那是沈涛!

  “俊逸,你看这一张,小严是二叔的专用司机,他来家里不到半年,在公司里照说也不会跟沈总这样的主管熟得平起平坐,但是,他们怎么会碰在一起像在交谈什么似的?”

  俊逸也端详了自己的手中的一张,越看越觉得迷惑:

  “那倒是,小严好像跟沈总讲什么,而沈总的表情好像挺觉得沉重的……”

  这个发现令人摸不着头绪,也令人生出新的疑问。

  “俊逸,我百分之百的认为,小严的动机还没有强到足以杀人的地步,现雯,对他也没有任何发处!倒是沈总,他也是主要嫌疑人之一,如果沈总有机会在杀了人之后迅速跑出来,然后又若无事和小严谈话,那他也真进够镇静的了,要不然就是,沈总根本不是凶手,而是全然无辜的。

  “但是,小严跟他又有什么好谈的?这真是令人越来越迷糊了!”

  温婉则充满了希望和信心,她平静的说:

  “这至少是个新发现,我看找个机会私下问问小严,从今天起他已经开始担任我的司机了,俊逸,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只要仔细看过这些照片,并且前后拿来比对,我们一定可以看出什么不见了?什么却又突然出现?什么东西不该出现在那里?而什么事情又不寻常?”

  俊逸心服口服地举起双手投除,促狭笑道:

  “你这颗可爱的脑袋,是真不寻常!虽说女人向来比男人细心,但是我可没见过像你这么细心聪明的女孩子!”

  温婉不轻不重地糗地一句:

  “这么说,我看过不少女孩子罗?”

  这句话,似乎又隐约牵到沈洛珊,他没想到在严家晚宴上“迫不得已”地和洛珊共舞,会造成温婉这么大的心理魔障,不过这同时也表示温婉非常地在乎他。

  事实胜于雄辩,而行动永远比千言万语有力,至于沈洛珊,俊逸暗地有了主意,他立刻旋起一朵微笑说:

  “看来我是该有所行动了!”

  温婉不明白他意指什么,只接问一句:

  “什么行动?”

  “你不是要在中秋节办一次员工郊游活动吗?”

  “是呀!我已经发布消息了,所有总公司的员工都去悲翠湾度假两天一夜,全部开销由公司支出,怎么你……”

  俊逸神秘一笑地说:

  “不是听说员工可以带家属一起去吗?你就带我去吧!我正好可以办点事。”

  “那怎么行?你是股东,又不是员工?还有,你要为什么事?我……不行!不行!”

  俊逸不容她再争辩,一副做完结论似地站起来,两手支在桌上,上半身朝她倾得很近、很近地说:

  “有什么不行?怕员工说话?那就公开说我是你的‘幕后眷属’啊!”

  这句话好像意指什么“入幕之宾”的味道,温婉霎时羞红了脸,又气又急地话都说不出来,只喊了一句:

  “罗俊逸——”

  “一切就这么说定罗!嘿,别那么小气好不好?大不了我自费嘛!”

  他把话撂下,投给她一抹“杀手”级的迷人笑容,拿起了照片便迳自往门外走去。

  他干嘛老是那么跋扈霸道?让她连个辩驳的机会也没有,而且还要让他牵着鼻子走,他难道不懂得商量、不懂得甜言蜜语、不懂得让一让吗?虽然……

  虽然她甘心承受他的独断,因为俊逸的作风对她来说,才算是个有主见、有气魄,而且不会把女性视为“次等动物”,专门捧在手心呵护的真性情男人!但是,她又有些懊恼自己受他牵引的事实,唉!真是矛盾。

  她气急败地朝他身后喊起来:

  “你放心!去了,你也是自己一间房,而且……”

  她本来想说“而且离我远远的最好”,但是突然警觉到,自己干嘛这样越描越黑,反而欲盖弥彰!

  得意洋洋的俊逸已踏入电梯,温婉瞥见门外一个劲儿偷笑的容竹,更是窘得可以。

  这个罗俊逸——唉!她也没有办法去想驳了,横在她的眼的,仍有许多事要处理,而二叔的葬礼就要在这个星期六下午举行。

  看来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件接一件地按次序去应付、承受,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望着桌上的那些照片,她不禁又陷入沉思,但感疑云越来越密布,越教人迷惑不解……

  第九章

  严家葬礼。

  生前笃信天主教的严仲,在遗嘱中便僧提及,希望丧葬事宜以简单隆重为主,切忌铺张,并且早在五年前,便已在阳明山墓购好一块茔地:

  在严家巨宅中,严老的遗体举钎过告别仪式之后,便迳运往阳明山下葬。

  这天下午来参加告别式的,都是严家的至亲好友,以及宵通企业的高级主管和董事们,一切事宜皆在温婉的筹措之下,虽然已经力求隆重简单,但是出席的送葬人士仍有近百位以上。

  严老的前妻终究没有出现,温婉多少感到一些惊讶和失望,但是细细一想:这位当初离异时并没有拿严老半毛钱,而只要带走唯一儿子的二婶,其实也有她难处苦衷,她甚且连严老的遗嘱或留下了多少财产,都不曾表现过丝毫兴趣,连问都懒得问一声。 

  而严老的独子严文康,则是因为在美国即将参加博士班口试,而不能赶回国来。

  温婉不禁在沉想:文康堂弟会不会是受到他母亲的影响,把父母离异的事怪在父亲身上,至今仍怨恨不消?而这位身为下堂妻的二婶,在温婉的印象中,她是一位相当温柔娴淑、平易近人的长辈,然而个性又保其倔强,只因和二叔终日忙于事业,身为生意人这一点无法苟同,吵吵闹闹地离了婚了之后,倔强地挨过了这么多年,而丝毫未曾改变?

  也许二婶仍固执着不愿让人在背后说话的性格吧!她一个失婚女人在没有前夫的任何资助之下,要独力把文康栽培到出国念博士学位,其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温婉这么想之后,倒也可以谅解这两位亲人没有出席的苦衷;倒是亚凡堂姐,在她那一直不苟言笑的表情下,甚至二叔过世后从没见她当众落过泪,却在这场告别式中,再也忍不住地泣不成声。

  基于某种微妙的潜意识直觉,温婉知道亚凡会如此伤心,倒不是因为父亲之死,而是母亲的缺席——这是一种多么复杂难懂的心理,亚凡对父亲一直心存怨恨,然而却对离异时遗下她的母亲,除了怨之外,另有着外人所无法了解的思念和情感。

  这一场葬礼上,俊逸和克君都前来致意,眼泪一直没有断过的温婉,身穿一袭黑色衣裙,在这告别二叔的伤心时刻,她刻意地避开这两名男子。

  生离死别,虽是人之常情,然而在眼见至亲遗体下葬的一刻,仍充满了许多割舍不下的情绪,更令人痛心的是,原来就因为心脏隐疾而只剩半年生命可活的严老,却是被人谋害身死亡的……

  冥冥之中,命运和劫数,都是人类不解的谜。

  严家遗族们坐在那辆黑色劳斯莱司座车内,身为继子的文书坐在前面驾驶座旁位,以孝子身份手捧着严老的遗像,后座里则坐了温婉,亚凡和严太太,三名穿了一身黑衣的女人,一路沉默不语。

  一列由众多达官显贵的豪华轿车所组成的车龙,浩浩荡荡地驶向阳明山。

  阴霾的天空,黯然的心情,令人痛心疾首的是,在这一群送葬人之中,也许那两名凶手就站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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