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恋你成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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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伯伯答应要把一身品鉴古董的绝学教给你,你喜欢吗?”当然啦,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可是要找一个功夫绝顶的师父也不简单呢。

  “那是……玩泥巴的意思吗?”从苏州一路走来,海绍怀曾指点过戈家的产业中包括了好几座土窖,海荷官对和泥拉胚进窖烧的过程极有兴趣。能理直气壮地玩泥巴又不会挨骂,她当然是满口答应了。

  “是……也算不是……”在认知上是有那一点距离啦,但是,也不能斩钉截铁地说什么。

  “好!好……哎呀……我的手……”她一时忘形地拍了手,因动作太剧烈,扯得手伤一阵阵抽痛。

  低头一看已经包扎妥当的手,她的心中一黯,可是更快的,另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取代了害怕,她非出人头地不可,她不要被那个可恶的男生看扁扁!

  ☆ ☆ ☆

  尘埃落定,海家的姊妹花正式在戈家住下,海绍怀也在陪伴一对女儿适应陌生的环境后,依依不舍回苏州去了。

  戈锦蠡拨出一个院落供两姊妹居住,共同的院落,分开的厢房,能互通声息又不怕没有个人隐私,又一视同仁地派了一个贴身婢女、一个打杂丫头侍候着,整栋宅子的下人看见主人这般礼遇着两人,也不敢怠慢,在某方面来说,她们简直就像麻雀变成了凤凰地倍受礼遇照顾。

  每天清早,海香雪总是让侍女陪着到指定的屋子去上课,这也是戈锦蠡对姊妹俩的德政,让她们姊儿俩也有认字的机会,可是因为海荷官还受着伤,上课的事自然就往后延了。

  海香雪去上课,大大的院落就只剩下无聊的海荷官。

  “叩叩叩……”正当她托腮转着快生锈的脑筋想今天该怎么打发,门的剥啄声就响起了。

  她精神立刻一来,跳着去开门。

  一只逐渐加重劲道的拳头在她没能短时间内开门变成擂起,海荷官相信,她只要再慢上一眨眼,她的房门肯定会毁。

  “你的腿瘸了吗?开个门要走上万里长城的路?我警告你,下次你要再跟蜗牛一样慢,别怪我宰了你!”戈尔真擦枪走火的声音在乍见她的同时炮声隆隆地轰炸起来,他的先声夺人饱含碎石裂碑的威力,敲击得海荷官一愣一愣的,没有还手的余地。

  他胸口的火气正要加足马力逼迫出来,却怎么都想不到海荷官尖叫一声,当着他的面“砰”地一声关上房门,他举起来的脚刚好狠狠吃了个闭门羹,痛得他差点吼出难以入耳的诅咒来。

  “你到底搞什么鬼,最好你把自己失常的举动解释清楚,要不然看我怎么整治你?”一扇破门就想关住他,门都没有!

  “你不要进来,我不要你进来……”她躲入床边的阴影处,匆忙中抓起尿桶威胁他。

  庞大的光影随着戈尔真的入侵镶在他颀长的肩胛骨上,屋内的阴凉将他切割成光与暗的两片,加上他不善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老实说,被吓破胆的滋味太可怖了。海荷官在戈宅住下的几天,比她出生十年的时间都还要安守本分,除了院落的几公尺外她哪里都不敢去,生怕碰到言语恶毒、冷血如蛇的戈尔真。

  尿桶虽说每天经过冲洗,人的尿骚味还是根深柢固地吃进木桶里,海荷官几乎快窒息了。

  “笨瓜!”戈尔真就算有再多的怒气,瞧见又伤又瘦的她也消去了大半,是她接下来的动作又激怒他,这下,她的拙样总算教他满腹不快理出一块平和。

  “出去……出去……”她没敢多瞧他一眼,他的脸是禁地。

  在每天作的噩梦里,她总是看见一张破碎的脸。那是她的杰作,一想到这里,她差点没把自己的脸藏进尿桶里。

  “怎么,当我是吃人的怪兽?先前你不才眼巴巴地找骂挨,现在又把我当鬼看了?”越看见她躲他,他瞳仁越冒火,才成灰烬的心火给热油一浇又爆出烫人的火花来。

  海荷官把头摇得像波浪鼓,抵死把背贴在墙壁上。

  戈尔真阴沉地怪笑。“你想得太美了,别以为视而不见就能逃避,”他以誓在必得的脚步靠近她,人手一挥,把她当做挡箭牌的尿桶丢弃在一旁,跟着抓起她的下巴。“看看你做的好事吧!”

  他的手劲捉得海荷官发疼,她血液逆流地被迫对准在她眼瞳放大的脸。一道还泛红的疤像红丝绳紧紧绾住她发颤的心脏,海荷官逼不得已用手捂住眼睛,双腿发软,要不是顶着凉冷的墙面是背,她恐怕会自责地撞墙。

  跃入戈尔真眼帘的是她刚刚用过力,伤口子迸裂沁出血珠来的绢布,他一迳欺上的身躯,因为这份不期然的发现,不自觉地挺了挺。

  刚才一瞧见她没有元气的脸,心中情绪还来不及理清,就被一头的闭门羹给气疯了理智,欺压一个年纪小他几乎一倍的女生简直是无耻,可是他就是气她。

  海荷官还没有从心惊胆战中回过神来,顿觉小腿肚一凉,戈尔真掀开她的裙子,冷冷的眼光阴森森瞪着她才折掉包扎的大腿。

  “你居然受这么严重的伤?”他的口吻是无辜讶异的。

  “救命啊……”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发出这么惊人的尖叫声出来。

  戈尔真才皱眉,两个小婢女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小姐,发生什么事?失火、还是有小偷?”

  几乎海荷官的心一动,戈尔真就如她所想地端起吓死人不偿命的恶脸。

  “真失火还是强盗来,靠你们两个……”他冷哼。“根本是羊入虎口,自不量力!”

  他简单几个字,就骂哭了想义勇救主的小侍女。

  “你太卑鄙了,只会欺负我们,”她扯下被掀起来的裙子。主人有义务保护自己的仆人,尤其她把两个年龄跟她相仿的侍女当同伴。不发威,臭男生老是把她当病猫欺凌。“自吹自擂的大黄牛,你说自己很棒又能干,我从来没看过,要我服你,行!让我瞧瞧天才是怎么回事?”

  天才?天才就不用吃喝拉撒睡啊,想骗谁!

  虽说才十五岁的年龄,可是戈尔真稍带青涩的眼已经有了鹰一般的光芒,海荷官浴火重生的勇气使他生下来就铁石般的心肠晃了晃。

  “那就走吧,这也是我今天来的目的。”要不是受了他爹软硬兼施、要死要活地胁逼威吓他,他打死都不会走进女人的院落。

  女人,全是一堆无用的废物!没有男人的庇荫,就像随地可见的蚂蚁,谁都能一脚踩死她。

  目的。听起来一板一眼的字眼。可是,不管了,忍气吞声显然对这个恶劣的男人无效,她躲呀躲的还是逃不过要跟他相处的机会,那……就只能打落牙和血吞,她看不起懦弱的自己,了不起再受一身伤,反正也死不了人,豁出去就是了!

  ☆ ☆ ☆

  戈尔真阳奉阴违地把海荷官扔在戈家自己的木材厂,只吩咐监工的工头不用管她,就带着恶作剧的诡异笑容准备离开。

  “慢脚,”她两手横打张开,挡住他的去路,还称不上痊愈的喉咙本来想威吓有力地大喊“慢着”,因为情急一开口就喊错了。“你想丢下我一个人跑掉?这跟我们当初的协定不一样,讲话不算话,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本来就不是劳什子英雄,人要量力而为,就跟在我家当米虫的你一样,再说这趟路是我家的老头要我来的,没有一点我个人的意愿在里头,我就是想说话不算话,你能怎样!”

  一席话说得海荷官面红耳赤,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个无赖一样的男人是存心要折磨她的,她怎能让人看扁。

  “我不会哭的,假如你以为我会的话,你准备失望好了。”

  “哈哈,我会擦亮眼睛等着看的。”挑衅他?这丫头越来越对他的脾胃了。

  海荷官卷起袖子。“那就告诉我,我这只米虫该做什么吧?”她彻头彻尾对他生出厌恨,几日前初见面时的惊喜诧异全部化为水流。

  小孩子的喜好本来就是凭着她的心情摆动,哪个无忧无虑的小孩会想学东西而不是到处去玩玩?然而,她偏偏碰上嘴巴坏、态度差、人又别扭恶劣的戈家二少爷,小小的喜欢还来不及萌芽就衰竭了,心高气傲的她为了保留自己寄住在旁人家中的微末自尊,她痛下决心,一生一世地讨厌这个臭男生!

  戈雨真是留下来了,可是他跷着二郎腿躲到树荫下喝茶睡大觉,摆明了站在高处等看她的笑话。

  一整天,海荷官被日头晒得口干舌燥,满天的木屑呛得她喉咙生哑,木材厂的工人们多是粗壮的莽夫,靠体力混饭吃的人只觉她碍手碍脚,甭提教导她一丁点有关木料的知识,她走哪被人赶到哪,好不容易熬到晌午工人放饭时间,全身又灰又脏的她还没能走到小河边洗手,便双眼发黑,脸朝着小河摔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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