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名媛,代表着由时尚、流行和金钱堆砌出来的女人,华服、珠宝全是必备的行头,套句世俗点的说法,就是「珠光宝气」。
但这些论调,却完全不适用在杂志报导最新出炉的当红名媛——名模梁筱筠身上。
名牌又怎么样?还不是全赖广告堆砌出来的!况且羊毛出在羊身上,那如天价般的广告预算,全得由消费者身上索回,因此梁筱筠不崇尚名牌,不让自己有成为冤大头的可能。
至于女人都爱的珠宝,她则认为并不是少了珠宝就无法当个炫目的女人,因此她喜欢买一些万年不褪流行的服装首饰,随着不同的流行风尚搭配自己的巧思,将过时的衣饰做点小小的变化,赋予它们新的生命,然后大大方方的出现在各个场合。
只要自己认为是好的,管他别人怎么想!
有趣的是,即使她穿戴的不是名牌或崭新的衣饰,却往往能得到让人惊艳的效果,因此她乐此不疲,不做自己认为无谓的消费,因而攒下更多血汗钱。
早晨八点,推开窗,让带着寒意的微风吹进室内,梁筱筠举高手臂伸伸懒腰,神清气爽的扬高嘴角。
这么好的天气关在家里干么?当然得往外跑,但朋友大多是正规的上班族,几乎没有像她这样拥有弹性的时间和空闲,因此她将长发扎成马尾,换上背心、短裤,套上球鞋,加了件薄外套,出发到公园跑步。
非假日的公园人烟稀少,只有少数几个老先生、老太太,带着还未上幼稚园的孙儿在其间遛达,别有一番宁静的风味。
绕着公园跑了两圈,梁筱筠弯腰用手撑住膝盖略作休息,陡地一抹黑影遮盖住她的影子,她抬高下颚眯起眼看向来者。
「梁筱筠小姐?」像山一样的黑影发出声音,竟是低沉透着磁性的好听。
由于背光的关系,筱筠看不清对方的样貌,她深吸口气,这才将腰杆打直,并讶然地发现以自己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高,竟才约莫抵到对方的下颚。
「你哪位?」拜媒体所赐,原本不懂得防备的她现在也懂得保护自己,不论在何时何地,任何人想与她接触都得先表明身分,至于要不要理他——端看大小姐高兴!
不过这家伙也未免太高了点吧?依她目测估计,至少有一百九十二公分。
不晓得现代人营养出了什么问题,她几乎不太容易遇上比自己高的男人,当然,职场上不算,因此这人算是「异类」了。
「我是受李睿梅女士所托,前来帮忙你打点生活琐事,换句话说,今天……不,从现在开始,我将是你的专属管家。」男人咧开嘴笑,那口白亮的牙在阳光下更显刺眼。
「管家?你说你是男……管家」差点没将「男佣」两字脱口而出,梁筱筠不敢相信老妈竟然派了个男人来给她当佣人,这到底是什么世界啊
为了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配合经纪公司的健身、保养、美姿美仪课程,向来喜欢亲力亲为的梁筱筠,不得不央求老妈为她找个能够打点琐事的帮手到家里帮忙,要不然因喜好自由而独自搬出来住的她,根本不可能让人分享她的独居生活。
那是多么自由快意的日子啊!况且找帮手是要花钱的,虽然她赚的钱不少,但要由她的荷包里拿出钱来养个帮佣,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甘愿,有违她「小气财神」的封号。
可是迫于现实的忙碌,她终于下定决心要找个帮手,但她千料万料,怎么也料想不到老妈竟会为她找个男佣
「是的,你好,我姓白,你叫我柏轼就可以了。」男人刚正的脸上始终挂着笑意,一点都没因梁筱筠脸上的震惊而受到丝毫影响。
「『博士』」她的声音再度控制不住地扬高起来。
见鬼了!博士会跑来当男佣——
谁晓得他心里打什么主意!
「是松柏的柏,苏轼的轼,小姐别误会了。」白柏轼的笑容没变,很清楚她心里的想法,毕竟这名字跟了他三十年,早不知被奚落了多少回。
管他博士、学士什么士,她断不可能找个男人来分享她的独居空间。「等等!我还没答应……」
「对了,李睿梅女士要我转告你,如果你不接受她的决定,那么她将无所不用其极的让你结束自由。」
白柏轼的神情透着一丝困惑,不明白李睿梅女士为何要这样威胁女儿,但他只负责传达「懿旨」,不过问原因,这是管家的最高指导原则。
轰~~
梁筱筠只感觉五雷轰顶,无言地瞪着白柏轼那口刺眼的白牙——
第一章
温煦的微风吹拂着大地,花儿在风中摇曳,飘散着阵阵清新的花香,一切看起来是这么的美好,除了那阵阵杀风景的尖叫——
「啊~~」捧着脸,梁筱筠惊喊的神情,传神的表现出世界名画「呐喊」的精髓。
「喏,苹果。」
倏地,一颗削好的苹果准确地塞进她张大的嘴里,然后一张盈满笑意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一脸「西线无战事」的无辜状。
不敢置信的瞠大双眼,梁筱筠愤懑地拿下塞在自己嘴里的苹果,刻意忽略果肉上刻印着自己明显的齿印。
「够了喔你!我又不是神猪,干么在我嘴里塞苹果?」狠戾地瞪着白柏轼,筱筠死不承认自己羞愤的成分居多。
「神猪塞的是橘子,不是苹果。」白柏轼气定神闲的纠正她的错误,全然没受到她的情绪影响。「公寓式的房子隔音效果通常不怎么好,你这样大吼大叫会吵到别人。」然后投给她一记「安静」的眼神。
「你是来管我的家事,不是来管我的好吗?」一口气冲上脑门,这男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才不是跟他讨论房子的隔音好不好咧!
经她这一提,白柏轼这厢又有话说了。
「一个好管家得注意居家品质,不论是自家还是邻居,都得……」
「OKOK,算我怕了你行吗?」这家伙来到她的地盘不到一个礼拜,却满口管家经,这里不行、那里不准的,她都怀疑自己是花钱找他来帮忙,还是花钱找罪受的!她连忙抬高手掌表示投降。
「不行喔,我是管家你是雇主,哪有雇主怕管家的道理?」摇了摇头,白柏轼不厌其烦的对她进行思想教育。
「……」感觉一群乌鸦飞过头顶,梁筱筠索性闭上嘴听他「唱歌」。
依她这几天的观察,只要她乖乖的不回嘴,这男人唠叨到他满意就不会再废话了,不过她要是「斗胆」敢插嘴,那下场可就没完没了。
说真的,她从没遇过这么碎嘴的男人!简直教人不敢恭维。
不过,她是不是忘了什么?
好像挺教人难以忍受的什么……头一转,一件件排列整齐的性感内衣裤在风中招摇的「张牙舞爪」,瞬间又让她的记忆全数归位!
额际青筋浮动,她羞愤交加的拉扯夹在衣架上的内衣裤,动作之粗鲁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它们被伤害,半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嘿!我早上才挂上去,还没干呢!」一见到她残酷的手段,白柏轼不禁为那些贴身衣物叫屈,大手不假思索地扣住她的细腕,直接将整个晒衣架由挂杆上拿下,不让她继续「摧残」那些轻薄短小的布料。
「还给我!」不敢相信他竟如此轻易就能阻挡自己的动作,梁筱筠的愤怒直线狂飙,感觉周身燃起熊熊的红色火焰,不顾形象地吼道。
「我当然会还你,不过得等它们干了之后。」仗着身高上的优势,白柏轼硬是将整个晒衣架提高,不让她有任何抢夺的机会。
「不要!还给我,现在就还给我——」筱筠气坏了,不放弃地和他周旋。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敢这样对她!每个男人都极尽所能的捧她、赞美她,仿佛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融了;唯有他,这个白柏轼,不顺着她也就算了,还一天到晚对她说教,分明想气死她!
「不是不还你,总得等干了再还啊。」白柏轼高大的身躯在窄小的阳台上困难地扭转,将晒衣架举得老高,就是不让她得逞。
这女人明明姓梁不姓卢啊,怎么会像番婆一样讲不听呢?
「白柏轼,我警告你喔,你最好快点还给我,不然我跟你没完!」
丢死人了!贴身衣物让一个大男人帮她清洗,还一件件晾在阳台上「丢人现眼」,叫她面子要往哪里摆?
她气坏了,整个人飞扑上去抢夺。
「嘿……嘿、嘿!你别……」白柏轼身后抵着洗衣机,在无路可退的情况下,又经她这么一飞扑,在他还来不及将警告说完之际,整个晒衣架没拿稳地掉到洗衣机后方——
真是……好极了!
洗衣机后方是块清洗禁区,平常整理就很难打扫到那里,因为洗衣机大小卡得刚刚好,现在要捡回那个晒衣架,势必得先将洗衣机整台移出,然后那些衣物当然也得再重洗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