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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自私无礼、我行我素的恶少!」虎大将猛地跳下床。

  皇廉兮看一眼他赤裸的身体。「你比较无礼吧,虎帅。」

  「你……」虎大将气结,随手扯来床畔桌桌巾围住下半身,走向皇廉兮,怒骂:「我冲浪时,能充分展现成熟男性潇洒不羁形象的丰厚、乌黑发丝,因为你的关系被剃光,又差点毁容……今天,你到底要害我多少次?」大掌抓住皇廉兮双肩,狂暴地摇晃。

  皇廉兮身形一偏,伸手扒掉虎大将的魔掌。「虎帅,我郑重申明,你的头发被剃光不是我的关系,我更没有害你差点被毁容,我的样貌你看得见,我有什么理由害一个男人被毁容?」拨拨一头湿亮黑发,他冷冷撇唇,俊脸上的表情无不讽刺。

  虎大将像是被鱼钩扯动一下般,顿了顿,吼道:「你的意思是我长得比你丑?!」双手激动地探出。

  皇廉兮闪开,微笑。「这个问题无须讨论。」手指后飞云,他转折语气,说:

  「你的这名学生,什么都不行,需要再指导。」然后,旋身往门口走,出门前,又回首,看着床上的格丽。「格丽姊,我绝对相信妳的眼光。抱歉打扰了。」

  房门轻轻关上。

  虎大将伸出食指,用力地指射向房门,一面回首对妻子道:「妳瞧瞧……妳瞧瞧这自私无礼的烂家伙--」

  「比进门时有礼多了。」格丽下床,披上衣衫,走到床尾,看着后飞云,嗓音悠慢地道:「你打算怎么处理你的小宝贝呢?虎、大、将--」

  虎大将神情转温,涎着笑脸,回身搂住妻子。「宝贝,我说了,我只有妳这个宝贝……」他吻吻妻子。

  格丽推抵他,厉声问:「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虎大将眸光转了转,不敢多看他可怜的学生,视线胶在妻子美艳的脸蛋上。「飞云是被廉兮带走,才落海的,当然得把她丢回风车塔给廉兮照顾……」他不能流露太多怜惜,否则又得被刮一顿,天晓得他已没多少毛可以用在妻子精湛的刀工下。虎大将内心深处在哀泣,唇热情地吻妻子。

  格丽回吻他,对他的决定,还算满意。

  十五分钟后,后飞云被裹了三层干布毯,像货物一般,送到风车塔二楼圆形书房。

  风车塔内部格局有三层,顶楼是机械房,一、二楼被设计成住家房室使用,除了有内部楼梯相通,阳台也具备对外的独立石阶。

  一楼距地面大约两米高,登上石阶,通过阳台门拱,宽阔的空间是虎大将的娱乐交谊场所,设有雪茄室、品酒吧台、豪华大理石撞球桌,一座摆置流行乐器的小舞台。虎大将兴趣广泛,偶尔会呼朋引伴组临时乐团,在这海边石崖巅上的风车塔,边喝酒边抽雪茄,性格地吼唱一、两首Dream Theater或Metallica的成名曲。皇廉兮也经常在此「客串」,现在则叫「入主」。

  皇廉兮手拿一本滴水的书,走进风车塔一楼,双眸扫视地上一箱箱的行李--是码头管理中心帮忙抢救、包裹、搬运的他的物品。皇廉兮将书本往撞球桌搁,花了些许时间拆封,找出装衣物的那个,换掉一身湿衣裤,再取回滴水的书本,走内部楼梯上二楼。

  这座风车塔,他就接收了。从今以后,二楼的书房也当主卧室。虎大将好享受,在书房里放张舒适大床,正好让他得了个便宜。

  皇廉兮进入书房,直直往两扇大窗之间的书桌走。他拨开桌上凌乱的物品,将手里的书放上桌,小心翼翼地揭开封面。太湿、太软了,这还能救吗--内页像纸浆,一翻就烂!

  皇廉兮握拳重捶一下桌面,回身,瞥见大床上的隆起物,顿了一下,走过去,拉亮床畔灯,看清被布毯裹住的后飞云,他屏住气,愤然往楼梯口走。

  「你要去哪里?」虎大将恰巧上楼来。「风车塔已经是你的了,不是吗--」这句故意说的话,充满报复似的快感。

  「我的风车塔不收容你的学生。」皇廉兮站在楼梯口,嗓音硬邦邦地道。

  「开玩笑。明明是你说风车塔关肇事者正好,飞云当然交给你处理。」虎大将反驳。「你不是要飞云赔偿--」

  「她的船抵给我,也不够赔。」皇廉兮冷声打断虎大将。他发誓,虎大将若不趁早带走后飞云,下一刻,他会把她从窗口丢出去。

  虎大将浓眉一挑,饶富兴味地看着皇廉兮。「不够赔……那么--」停顿一下,将手里的衣物递交到皇廉兮手中,说:「让她用身体赔吧!哈哈哈……」他大笑,没事人般地转身下楼。

  皇廉兮愣住,呆看着反射性接手拿的女性衣物。

  虎大将心情爽快地又说:「廉兮啊--只要是正常男人都喜欢的赔偿法,不知道适不适合你们讲规矩、重传统、修养好的皇家男人……」他调侃的嗓音渐渐消失。

  皇廉兮回神,咬牙。他妈的虎大将!真以为他是「皇家公子」,就只懂「彬彬有礼」、「绅士气度」吗?他其实奉萨德侯爵为行为导师、崇尚卡萨诺瓦勤奋又多采多姿的浪荡生活、最欣赏法兰克·哈里斯追求彻底赤裸人性的使命感!虎大将一定不知道他的座右铭是「衣冠禽兽」这四字!

  皇廉兮五指像捏菜干一样抓着衣物,走回床边,一脸愠色地瞪着昏睡的后飞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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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飞云感到有双手在她湿淋淋的身体游移着,像在探索什么般,使她温暖起来,并且饥饿。她搞不清自己几餐没吃,肚子里空燃着一把火,烧尽她仅剩的能量,她应该是寒冷的,却是灼热,热得她睁眸醒来。

  床尾方向,近书桌处,有好几个移动式暖炉。

  外头已是夜幕四合,两扇窗扉仍大开着。今晚并不冷,为何需要暖炉?

  后飞云从床上爬起,望着床尾怪异的景象。

  皇廉兮光裸着上身,背对床铺,坐在暖炉前的地板,整理书籍资料,烘烤一片片遭海水浸湿的拼图。

  后飞云移身,坐到床缘,双脚落地。

  皇廉兮听见细微声响,回首,起身走来。

  「妳终于醒了?」他站在她面前,俊颜没什么好脸色,嗓音出奇冷淡。「我该和妳把帐算一算了--」

  后飞云想起自己落海的事,直觉以为他指这桩,神情饱含歉意。「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造成你的麻烦……」她嗓音很小,没吃饭似的。

  「妳已经造成我的麻烦了。」皇廉兮直言,毫不留情面。

  后飞云微微一震,抬眸对着他。「我只是想捡那本--」语气停了几秒,她问:「那本书呢?」那本特别的书--她记得她捡上手了--像手工书,晕黄的封面有些剪纸似的花样,两行手写般的文字:The Decisive Moment和Photography by Henri Cartier Bresson在水中漂漾时,她就看清、牢记着。

  「那本书呢--The decisive moment?」她再问。

  皇廉兮等她嗓音落定,才道:「毁了。」

  「啊--」后飞云叫了声。「怎么会呢……」语带失望。

  皇廉兮皱凝眉心。「妳在失望什么?那本书是我的,妳在失望什么?」他语气不太好,听得出怒意。

  后飞云了解了,那应该是他很喜欢的书,会在海中漂流,肯定也是她的帆船撞上酒馆造成的。「对不起……我会赔偿你--」

  「亨利·卡蒂埃·布列松题签《决定性瞬间》1952年初版本。」皇廉兮报告般地说了一串,冷眼瞅着她。「妳怎么赔?」

  题签、1952年初版本……后飞云风起脸庞,水亮的美眸盛满一种哀愁颜色。「买不到……是吗?」多么忧虑又苦恼啊。

  皇廉兮视线定在她绝美的脸蛋上,许久,沈声狠道:「我真想杀了妳--」

  这女人……

  这女人根本不懂何谓收藏……

  这女人根本不知道他花多少时问、多少心血拥有那本摄影集……

  这女人根本可恶透顶,居然还能有无辜到近乎纯真的表情!

  第三章

  她不像梁荧惑那般叛逆敏感,也不像扬天莲那般娴静温柔,但她很善良,有点傻气,偶尔调皮,是个充满责任感的人。

  一个礼拜过后,皇廉兮几乎摸透后飞云的个性。

  第一个晚上--她落海的那天晚上,当他差点掐上她那纤细白皙的脖子,只为一吐收藏品被毁的怨气时,是一阵饥饿的腹鸣解救了她。

  她红着脸,对他说:「可不可以让我先吃点东西……」接着,又是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传开。

  皇廉兮泄气地发现自己无法对一个饥肠辘辘的女人动手,即使她毁了太多他的重要财产。死刑犯都有丰盛的最后一餐--这个想法教皇廉兮套上外衣,带着后飞云离开风车塔,驾驶帆船往北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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