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的。”
拍拍鱼背,罗若珈又补一新的鱼饵,再次稳稳地握着鱼竿,慢慢垂进河里。
陶扬被一而再的藐视气疯了,跳到罗若珈面前,一把捉起罗若珈的下巴,满脸通红的吼道:
“告诉你,小母鸡,你不要骄傲,我是配不上你,但讲几句心底话的权力还有。不过你放心,我陶扬再没脑子,也不会笨得再找同样的机会让你得意,让我自己难堪了。你安心的钓鱼吧!不会有人打扰你了,再见!”
只听见摩托车引擎发动的声音,逐渐、逐渐远去,罗若珈头也没回,理了理被弄乱的头发,就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般,稳稳地握着鱼竿,瞬间,一条漂亮的大鱼,炫耀般,冲出水面,罗若珈高兴地拉过鱼篓,慢条斯里地放进去,轻轻拍了拍,得意的念了句:
“公的。”
☆☆☆
“爱莲,天大的消息,天大的消息!”
不到五分钟前打电话说有事要过来。洪燕湘坐飞机似的,已经出现在罗家客厅了。罗家刚吃过晚饭,罗伯新逗着宝宝,扮马爬在地上,这孩子永远玩不腻这个游戏。朱爱莲放下手中的电影画报,一双凤眼,吊得好高。
“可真够快,你坐飞机来的?什么事使你热心成这样子?”边说,边往厨房喊新来的女佣,“李嫂,给客人倒茶。”
“爱莲,又换新佣人啦?”洪燕湘一桩没完,又忙一桩,“你真够勤快,佣工介绍所都给你跑遍了。”
“是伯新找的,这回是个年纪大的,那些个年轻丫头,用了烦,还惹气受。”
李嫂倒很俐落,一吩咐,茶就上来了。洪燕湘连喝的时间都没有,拉着朱爱莲,就连中了第一特奖,也没见过她那么兴奋的样子。
“天大的消息,简直是天大的消息。”
“什么天大的消息?你嚷了半天了。”
洪燕湘倒挺细心的,朝罗伯新瞧了瞧。
“把伯新支开方便点。”
罗伯新见惯洪燕湘这种大惊小怪的女人,也不奇怪她满口天大的消息,招呼都懒得起来打,跟儿子在地上玩得起劲极了。
“伯新,你带宝宝上楼去,我跟燕湘有话要谈。”
“你们说你们的,我跟宝宝碍了你们什么嘛?”想抗议,朱爱莲眼睛上瞪,罗伯新只好抱着儿子:“好、好,你们谈,我带宝宝上楼。”
待罗伯新抱小儿子上了楼,洪燕湘马上死命捉着朱爱莲的两双手,笑得嘴巴都歪了。
“这真叫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你猜我碰到什么事?”
“什么事?你快说嘛!”朱爱莲也给逗急了。
“昨天王胖子家开了四桌麻将,你看巧不巧,我们一桌四个,除了小于,其他三个全是女的。”
“这有什么值得你大惊小怪的?”
“嗳呀!精彩的在后头呢!我们三个女人,你猜是谁?一个是专演肉弹叫丹妮的,看过她的电影吗?”
“看过几次。怎么样?”
“前阵子她跟陶扬混在一块,最近叫陶扬给甩了,大门都不开,见都不见她。”
“陶扬你比我清楚,丹妮那种女人,久了他还不腻?”朱爱莲已经逐渐对这个天大的消息不感兴趣了,“怪事了,这你也跑来讲!”
“你听下去嘛!我不是说了吗?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实在是精彩。”
“那你就说呀!拖拖拉拉的。”
“你晓得陶扬为什么把丹妮给甩了?”
“总不会是为了你吧?”
“他对我是没兴趣了,我告诉你,洪燕湘神秘的指指楼上,“怕是为了你们伯新那阴阳怪气的女儿。”
“报纸不是登了吗?你这已经是旧新闻啦!没有什么新闻价值了。”朱爱莲愈来愈不感兴趣了。
“嗳哟!我说罗大少奶奶,你耐心的听完行不行,压轴戏就来了。”
朱爱莲被压轴戏这三个字,提高了一点已减低的兴趣。
“怎么?还有什么惊人的?”
“我们这桌边打牌,小于那家伙也不知怎的,提起陶扬跟罗伯新那阴阳怪气女儿的桃色新闻,呵,乖乖,我们一桌三个女人,脸全变样了,你没看到,真是精彩哦!”洪燕湘连连拍击着自己的手心,口中啧啧有声,“我先骂罗伯新的女儿,才一开口,丹妮也脸红脖子粗的骂了起来,这够热闹了吧?更热闹的还在后头,我不是说,我们一桌有三个女的吗?你猜那个女的是谁?”
“我往那儿猜?谁嘛!”
“说了你都不相信。”
“到底是谁?你说呀!还卖关子干什么?”
“你注意听啊!”洪燕湘一个字、一个字迸出来,“罗伯新他女儿的男朋友的太太!”
朱爱莲的丹凤眼睁得像个铜板那么大,转眼间,兴致高得像股票场里等行情的人。
“你是说——”
“看不出来吧!你看他女儿,平常见人装得跟圣女一样,嘿!瞧她的底,跟陶扬混,勾引人家丈夫,你说?”洪燕湘又拍了拍自己的手心,脆极了,“你说,这真叫人不可貌相,啧啧!罗伯新晓得,跳楼算了。”
“你这消息正不正确呀?天哪!伯新怎会养出这样的女儿,丢人现眼嘛!罗家孽种,呸!”朱爱莲的兴致已经沸沸腾腾的,燃烧成唯恐天下不乱的幸灾乐祸了。“你快说,那女的还说什么?叫什么名字?”
“叫李什么来着,李——哦,对了,李芝茵。”洪燕湘高兴得又是一拍手掌,“人家那个李小姐,早就要结婚的,孩子都有一个了,就为了罗伯新那造孽的女儿,一直拖到前一、两个月才结婚,可是呀!那个圣女还不肯放过人家的丈夫,结婚当晚就把人家的丈夫给勾引出去了。”
“嗳哟!天底下有这种事?怎么寡廉鲜耻到这种地步,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
“结了婚,那李小姐过的简直不是人的生活。
她的丈夫,叫罗伯新那个狐狸精女儿勾引的,话都不跟李小姐讲一句,李小姐也是够可怜的,把陶扬和那狐狸精的花边新闻,拿到她丈夫面前,目的也只是想透口心里的气,没想到你猜怎么了?挨了顿打。”
“这男人怎么贱成这个样子?狐狸精和老婆,他分不出好坏呀?我要是那李小姐,我早就带孩子走了,还跟他磨菇什么,唉!反正呀!这世界,有男人就有狐狸精,这种无耻不要脸的,真是防不胜防啊!”
“说的是嘛!李小姐也是命苦,人长得挺漂亮的,比罗伯新那没廉耻的女儿,不知要强多少倍,哼!命苦就是命苦,狐狸精就是有股子闷骚,怎么也斗不过她的。”
“她就任她丈夫跟伯新那个孽种混下去呀?”
“有什么办法?给狐狸精迷住了,你能怎么样?只有打麻将,能忘掉一点是一点。”
“这个没廉耻的丫头,我看得治治她。”朱爱莲咬着牙,在心底盘算着。
“所以我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嘛!你、我——”洪燕湘扳起指头,数钞票似的:“丹妮,再加上受害最深的那位李小姐,我们四个,还怕治不了那骚狐狸?”
朱爱莲斜吊着丹凤眼,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嗳呀!有了。”
“怎么?快说出来我们商量。”洪燕湘急迫的追问。
“我问你,陶扬是不是当真叫那骚狐狸迷住了?”
“迷个鬼!陶扬我还不清楚?女人他那回不是见一个泡一个?你当他泡什么?还不是泡个新鲜,新鲜能维持多久呢?他身边的女人,随便一捉就是一把,罗伯新那女儿长得是什么天仙美女?陶扬会迷她?顶多了不起玩个三两天,新鲜玩够了,什么也都忘了。”
“你有把握陶扬是玩她的?”
“爱莲哪,我看你是愈老愈倒着长,你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人没碰过?闭着眼睛你也该猜到,陶扬是不会对罗伯新的女儿认真的呀!”
“好,再好不过,今天一号是不是?”
“是呀!一号。”
“三号宝宝生日,我要伯新无论如何叫他那狐狸精女儿回来。”
“干嘛?”
“我看你才是倒着长,这点联想力你都没有?”
“你是说——”
“你把那个演肉弹的丹妮,还有李小姐约来,另外,陶扬也找来,就告诉他宝宝生日,凑牌角,别的不要说,哼!到那天,人都到齐了——”
“嗳哟!爱莲,我还真冤枉你了,我看我才是倒着长呀!”洪燕湘聪明的意会到了,兴奋的往朱爱莲肩上一拍,“聪明、聪明,哈——我们四个,啧啧,连台好戏,精彩之至,佩服佩服。”
朱爱莲得意的丹凤眼都竖了起来。
“人都约得到吧?”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到了那天,叫伯新那阴阳怪气的宝贝女儿来个四面楚歌,哈——”
两个女人笑得屋顶就差点没震下来,罗伯新带着笑脸从楼梯口下来。
“什么四面楚歌呀?”
两个女人很有默契的收敛了笑声,朱爱莲紧张的凶着脸问:“你下来干什么?我们女人聊女人的事,你还偷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