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是谁捡到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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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凝燕好像看穿她的想法,改说日语:“我穿惯了这种衣服,是不是有点奇怪?”

  “是我大惊小怪了。”在日本要看到纯正中国风服饰的机会少之又少,就连本国的传统日式和服都已式微了,何况是外国衣饰。

  “我是羿儿的师姑,你可以跟着嫣儿叫我祖奶奶,还有,我比较中意后者那个称谓。”以她托大的心理,当然被称作“祖奶奶”过瘾啰!

  “你好年轻!”年轻得不像话!她看起来比眼带风霜的楼羿还年少。

  “真的?!”没有比赞美更受用的名词了,何况官姑娘最爱的也是这套,泷宫恋这一误打误撞可把蜜全灌进她心坎里。

  原来就对泷宫恋抱持好印象的官凝燕,这下加分直达百分之百了。

  “你有空要常来玩,我得走了。”远远地,她听到楼羿的脚步声,她还是消失为妙。

  “唉!”泷宫恋还有话要说呢,却只见眼一花,官凝燕的身影骤然不见。

  她究竟是人或是……

  泷宫恋惟一确定的是,她心里没有惧意,即使她不是人,却如此和善,这样说来即使是鬼也是个好鬼哩。

  “我听到你跟人说话。”诗人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很微妙,每每只要他出现或待在她身畔,就算不言不语她也有心灵贴近的踏实感,就连微沙哑的嗓音也有独特的魅力。

  她总不知不觉地被他吸引。

  “是师姑。”她忘了问她名字。

  “你见过她了?”他越走近,鼻扉愈嗅到她散发的那股冷越香气。

  “嗯,她是个有趣的人。”

  “也是个顽皮鬼。”他摇头。

  “唉!别背地道人长短,不厚道喔!”一颗榛果猛地扔到诗人脚边,幽微的夜色里传来官凝燕的抗议声。

  “师姑!”她居然躲到暗处偷听。

  “好啦、好啦,原来是想偷点浓情蜜意之类的心得,谁知道这么快就被发现。”可不是她自己露出马脚的,还嘀嘀咕咕地抱怨。

  确定“摸壁鬼”真的不见了,两人相视一笑,原先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诗人的眼坦荡荡。

  “就这样?”他们相处半天下来,中间多了个嫣儿,几乎什么话都没说到。

  诗人一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是勾引诱惑吗?

  他的心急速撞击。

  “那天,你不是急着要带我走,现在,我在这里了。”难道他只是一时的心猿意马?

  诗人靠近她,向来带愁的瞳漾起浓情一片,磁性的嗓音悠远柔亮:“你说的是真心话吗?不怕我一贫如洗?”

  泷宫恋举起双手,温柔地包住他的:“你瞧!我有健全的四肢,你也一样,与其拥有锦衣玉食、无欢无爱的生活,自食其力又有什么不好。”

  “你不后悔?”

  “我比较怕你后悔要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我,我很笨的。”她轻声细语,羞赧地垂下皓白的颈子。

  他全心全意地将她拥进渴盼得发疼的胸膛,寻着他渴望了千年般的红唇。

  原先被乌云半遮的月华在这对有情人的见证下缓缓褪去阴霾,皎洁地绽放银漾光芒,它的亮照射静谧大地,也射进诗人打开的房间。

  他把泷宫恋放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直视她含羞带怯的姣好容颜。

  “别这样看我。”她羞不可遏,不知道该遮住自己身体的哪个部位才好。

  “别怕,我好想你,想了千百万个日子,就让我这样看着你。”他握住属于她的细白足踝,她的十指洁净小巧而可爱,顺着圆润的脚踝到结实的小腿一路沿伸,他感觉到她的战栗。

  “羿——郎。”他温暖的触摸宛如电流,她感觉到自己的连身裙被簇拥到腰际,腰部以下缭绕着他充满男性的气息。

  “你知道是我对不对?”晶莹的包扣下显现出月光润泽的肌肤,他几乎要屏息了。

  “我像是认识你好久好久了。”她的声音多了分情欲的低嘎,他的手来到她的上半身,使她全身为之酥软。

  他的声音渗入一缕痛苦,不知是感情或生理的:“我爱你,你可知我找你千百年之久?”

  “千百年?”她迷幽了的眼眸混合了许多说不清的感情,“你都一个人吗?”

  他坚毅地点头。

  她轻喟,将一缕青丝偎进他的腋下:“别怕,以后你有了我,不必再一个人过日子了。”

  什么情况下男儿不该弹泪?诗人只知道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他已失去人类该有的情感,寻觅成了他惟一的目标。

  老天爷仿佛也察觉了他的苦楚,在人海飘泊数载后,把她给还了来——他一半的灵魂。

  他挺胸剥开自己全部的衣物,让她可以看清自己:“你不问我为何活了这么久?”

  她被他强健的体魄半迷去心思,眼帘半睁:“不管你是什么,我只相信自己的心。”

  诗人激越地吻住她的檀口,久久才分开。

  “不悔?”

  “永不!”

  誓言其坚如金石,他信她,不管还有多少来世,今生今世她是他的了。

  凤求凰,曲谱琴瑟,两个相依的寂寞灵魂用亘古最原始的语言合奏着不悔的盟约。

  月挂梢头,也为缝缝的一对壁人默掬祝福。

  ☆ ☆ ☆

  泷宫恋微动不甚自由的身子,才发现她和楼羿是手脚交缠着睡,就连她的颈也侧在他的肩窝下。

  她忽然想起古有大雁,每每交颈而眠,因为这分突来的遐想又配红了颊。

  试着以不惊醒楼羿的方式抽回自己的手脚,也不过动了那么一动:

  “别走。”她的柔荑又落入他的掌握中。

  她对上诗人半是惺松的金眼,他将她密密箍进自己光裸的身躯。

  “这样太羞人了,天已大白,被人看见就不好了。”她从来都是独睡,从没想过竟以这样暧昧亲呢的姿态和他过了一夜。

  “天亮又如何,我可还不打算放你走。”一手掬起她漾在胭体上的青丝,那令他为之神驰。

  有多少年来他已不知睡眠是怎样的一种滋味,这夜有她相伴才得一觉好睡。

  “我……该回去了。”一晌贪欢后,她又回到恼人的现实。

  诗人看出她眼中的不安。

  “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打仗的,渡边那方面我替你去说。”如今,他万万不可能放回她了。

  “不,”她悄声呢喃,“于公于私,他对我泷宫家都有天大的恩惠,我已经辜负他的情,我不能再负心。”

  “我陪你。”在她额上印上烙痕,他起身替她着衣。

  “我自己来。”她浅带着欣喜和羞意,像浮在池中的白莲,清香幽谧,惹人怜惜。

  “在中国古代,帮妻子画眉点胭脂可都是老公的权利。”他由泷宫恋的皮包找来眉笔,果真细腻地描起她修长入鬓的眉。

  蛾眉修毕,他拿起一管口红。

  “至于胭脂——”诗人别有所意地一笑,然后将那管粉肤色的红印往自己的唇涂上。

  泷宫恋错愕地看着他的举动。

  “好,就这样。”趁着她红唇微分,他托住她的后脑勺,印上自己的唇。

  他辗转厮磨,胭脂的香味混合着男性特有的阳刚味,令泷宫恋如痴如醉,瘫软了娇躯。

  须臾,诗人依依不舍地结束这封缄,盯着她粉红微肿的唇和粉馥馥的嫩颊,他再度侵入。

  要不是有个不识相的小鬼骤来乍到,泷宫恋相信自己又会迷迷糊糊任着情欲将自己交给他,重温昨夜的翻云覆雨。

  “爹、娘,情敌叔叔来了,他气得像河豚……吹了气的那一种……啊……”她看见倏然分开的两人,确信自个儿的到来破坏了人家的好事,她用胖短的五指捂住眼睛,讪笑,“我什么都没看到……嘻!”

  泷宫恋好不容易等羞意褪去:“他在哪儿?”

  嫣儿张开指缝,露出滴溜溜的黑瞳:“嘎,结束了?”语意间还有些意犹未尽哩。

  “小鬼头,有话快说。”诗人扳下她不安分的手指头,给予警告的一瞥。

  “你放心,他进不来的,祖奶奶自告奋勇去会他,那情敌叔叔的心脏还好吧?!”她可不是真担心渡边圭吾的心脏,是怕他一旦昏厥还要料理他后事麻烦。

  “要糟!”他飞快穿起衣服。

  官凝燕的脾性又老又小,就是俗话里的老小老小,让她看顺眼的人就算要她把心肝送你都没问题,要不对她的味可会整得人上天下地求救无门。

  他一点也不怕渡边圭吾伤了她,他担心的是送上门来的他。

  “我先出去。”泷宫恋不敢回头看诗人着装的模样。

  “不,我们一起去。”着装完毕的他踱到她面前,解下长年带在身上的红绳链,“带着!它是你的了。”

  他寡言又少语,在旁人眼中甚至是孤僻的,那是因为经年累月的寂寞和走尽繁华而看淡了一切。

  生命的路走来,功名利禄再也不是重要的事,惟一能令他在乎的只有她。

  “这么珍贵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地接过。

  “我已经拥有比它更珍贵的你,把它收起来。”松露曾是他们两人共有的记忆,物归原主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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